回到福泉當鋪,小若臉色不好好像一直沒有休息,一看見我就立馬迎了上來:“小姐,沒事吧?剛得到消息,說‘獅王’葛震受僱於危家,看守延禧宮。”
“嗯。”我扯下面巾,端起桌上的涼茶大喝一口,“碰見了,但沒起正面衝突。”
“葛震沒用獅吼功?”
“內息有點亂,調息一下就好。”
小若仍是不放心:“那我吩咐人去抓副調理的藥來。”
我問:“最近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沒有啊,發生了什麼事麼?”
我皺着眉:“我碰見一個人,他知道很多天閣都沒有查出來的情報……對了,他說葛震的家人被危家抓了,你去查查危家把人關在哪裡了。”
小若恍然大悟一般:“原來如此,我是在納悶葛震怎麼會突然加入到朝廷的紛爭裡。”
“還有那個神秘人,他好像與危家有仇,你知道危家惹過誰麼?嗯……還不是一般的小仇。”
“危家惹過的人可多了去了!但一般的人誰敢找危家報仇。如果是大仇的話……”小若想了想道,“大概就在一年前,嗯……那個時候危相與當時的京兆伊王猛交好,那個王猛是個清廉的官員,辰帝已經開始慢慢被危家控制,但是王猛突然查到了危相受賄的證據,大義滅親呈給辰帝,沒想到半途被欣貴妃劫了下來……不僅沒有扳倒危家,反而被安了污衊、欺君等罪名,王家全府上下一百多口,全部被斬首於市。”
難道是漏網之魚?
“你去查查吧,他有很多消息,還要求見襄親王。”
“是。”
“還有,襄親王府那邊最近有動作麼?”
“奕將軍帶兵回京了,現在每日清晨奕將軍都會練兵,襄親王必日日同去。”
“知道了,你沒休息麼?去睡吧。”
小若輕鬆地笑了笑:“看到小姐沒事我就安心了,那我下去了。”
一夜輾轉反側,一閉眼滿腦子都是涌動翻滾的雲霧,好不容易尋着一絲亮光,我奔過去,卻看見一個白色的背影立在那裡。
不用那人回頭我也知道,看上去如此單薄的背影卻有一種凌厲的氣息,屬於強者的霸氣。
當他回過頭,優雅的脣角依舊是一抹淺淺的笑,帶着微微諷刺的意味,剩下的,沒有人看得懂。
他未動,我亦未動。我卻看見他腳下的土地滲出血來,我還是沒有動。
從他的額頭,從他的髮髻裡淌出道道鮮血,染紅了陰柔的面容,脣角的笑容愈來愈深,竟帶了一絲猙獰的感覺。
現在我不是不想逃,而是逃不掉,腿好像被什麼東西固定住了,低頭一看,原來血已經蜿蜒至我的腳下,像藤蔓一樣順着我的腿向上纏繞,慢慢纏住我的腰,又勾住了我的手,有微微刺痛的感覺。
我想大叫,卻發不出絲毫聲音,那些鮮血藤蔓不斷生長,伸上我的胸前,狠狠地纏住我的脖頸。
窒息的感覺。
他全身浴血,白衣徹底被鮮血染紅,一步一步蹣跚着向我走來,宛如地獄的惡魔。
“如煙……”依舊是那樣清淨婉柔的聲音,卻帶着說不出的詭異。
他每擡一次腿,地面就如失去了壓制一樣迸出更多的血,不一會兒就淹到了我的膝蓋。
“如煙……”他走得很慢,就如一個筋疲力盡的人,好像一步一步都是使了很大勁才能挪動,面露猙獰的笑容,喚着我的名字。
他好不容易走到我面前,伸手撫上我的臉,我很努力地呼吸,感受到一片潮溼的冰冷,死人一般……
“若是你敢背叛我……”
眼前突然一片血紅。
“小姐!”
我猛地睜開眼,看見小若焦急的面容。
“小姐,你沒事吧!又做噩夢了?”小若端來一杯水給我,我接過,手還在哆嗦,剛纔那種痛的感覺那麼清晰。
喝了一大口,小若拿來帕子爲我擦額頭上的冷汗:“小姐夢魘的毛病怎麼老不見好?真得找個大夫來瞧瞧!再說現在已經慢慢入夏,京城不比天山,熱天悶壞了不好,小姐這次就別推辭了。”
我沒有再拒絕,這次的夢實在過分得離譜。
側頭望去,天已大亮,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紙灑進來,模樣甚是可人。
我道:“小若,爲我更衣,今兒心情好,咱們去集市上逛逛。”
小若笑道:“就等小姐這句話呢,天山可真悶死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