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醒來的時候,全身都是麻木的。
“小姐!”是小若守在我牀邊,“小姐你終於醒了!”
我動了動僵硬的手指,問:“怎麼了?”我看見她的眼睛紅紅的。
“小姐……”她突然一吸鼻子,跪了下去,“小姐……你怎麼不跟我說?都是我不好……我居然……居然……”
我皺眉:“起來說話……怎麼了?”
“我該罰!居然看着小姐被欺負。”小若一隻手擦去淚痕,“我給小姐換衣服……我都看到了,小姐,門主他真的太過分了!”
我一怔,撐着身子要起來,發現一點力氣都沒有,小若忙來扶我。我解開了領口,看到一片觸目驚心的淤青和吻痕。
“小姐!”小若突然驚叫一聲拉緊了我的領口,“別看了……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居然什麼都沒察覺……是我的錯!”
我拉住她的手,怔怔道:“不是你的錯,是寧夜寒,他是一個惡魔。”
沉默……
我問:“他去哪裡了?”
“今早剛下令,要娶小姐爲妻,解散朝花谷。”
“玉鉤回來了麼?”
“沒有……”她咬咬牙,看着我,道“小姐,我們一起逃吧!”
“逃?”
“對!我們逃,逃到那個惡魔找不到的地方去!”
“哪裡是他找不到的地方?”我苦笑。
小若也愣住了,好半天回不了話。是啊,神訣門的勢力遍佈整個辰國,有哪裡是他找不到的?除非是天涯海角……可天哪有涯,海哪有角?
如此一來,寧夜寒對我的監控肯定更加嚴格,我就沒有機會救出冉慕卿,更別說救玉鉤。我欠玉鉤一條命……
我說:“小若,扶我起來更衣,我們去外面走走吧。”
小若回頭看了一眼窗外的燦爛的陽光,點頭。
小若拿出了冬季加厚的狐裘非要我穿上,我只能順着她。順着雪地慢慢走,感覺身體的疼痛感要好一點了。
小若本來很活潑這一路卻沒有說話,我知道她是爲我難過,而我難過的人卻是寧夜寒。突然又茫然了未來,也許我再沒有消息的話武林中就會聯合起來攻打神訣門了,因爲不管打不打,再這樣拖下去,都只會有更多的人平白喪生。
寧夜寒絕對不會放冉慕卿走,因爲還需要冉慕卿去爲他試毒煉藥,他會派死士把地閣圍得水泄不通來以防萬一。
我只是心寒,明明我愛他他也愛我,一份愛情爲何會扭曲到這種程度……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朝花谷門口,看見一大幫女人在哪裡與一羣神訣門弟子拉拉扯扯,信任左護法姚風也在,還傳來低低的哭泣聲。
其中有個女人對姚風大喊大叫着:“我要見門主!別攔着我!”
姚風一副不耐卻無可奈何的表情:“門主已經吩咐過,你還是識趣點早點下山吧。”
“門主到底什麼意思!我伺候他整整五年,居然就這樣把我打發了!”
“一百兩黃金狗你下輩子了!”
那女人還想再說什麼,卻不知誰喊了一句:“看!是神訣如煙!”
我一怔,那女人轉頭看到我,面色瞬間就猙獰起來:“就是你這個妖女,長着一副狐狸精的面容來搶我的男人!你這個賤人!你……”
她突然失了聲,我看見她胸口的衣服瞬間被染紅了,瞪大的雙眸瞬間就沒了神采,直直倒了下去。立刻爆出女人的驚叫聲。
我看見寧夜寒來了,他穿着一襲單薄的白衣,以他的功力早就不需要狐裘披風來保暖了,現在他也不用在我面前掩飾了,於是就
這麼來了,陰柔俊美的臉上一片陰沉,道:“你是怎麼辦事的,這麼一羣女人都打發不了。”
明明是很平靜的語氣,卻讓姚風身子一抖跪了下去:“門主贖罪!”
“罷了。”他轉頭,掃過那一羣嚶嚶哭泣的嬌豔美人,露出一絲不耐的神色,“誰再瞎鬧,下場,就與她一樣。”
看着躺在地上身體已經僵硬了的女人,誰都不敢再動了,鮮血已經染紅了大片雪地,比梅花開得更絢爛。
他轉身向我走來,臉上瞬間換上一副溫柔的表情,走過來很自然地執起我的手,語氣嗔怪又帶着一點寵溺:“你身子還沒好,別出來亂走。”
我看着他,說:“你就這樣殺掉了一個愛你的女人。”
他卻好像沒聽到一般,摟過我的腰就向天閣走:“三日之後是吉日,我們就成親,好不好?”
我說:“殺那麼多人,你的手就不會顫抖一下麼。”
他說:“我已經派人將喜服送到天閣去了,你回去試一試吧。”說完他放開我,就那樣轉身,向相反的地方去了。
我愣在原地。
小若走上來,拉住我的手:“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我又邁開腳,“我們回去看看喜服。”
回到房間,那件喜服就放在我的牀上。
大紅色錦綢,金線繡着鴛鴦蝴蝶的圖樣,層層疊覆。鳳冠就放在喜服之上,華麗高雅的樣式,最頂端鑲着一顆色澤潤亮的紅色寶石。
它們放在我的牀上,我卻不想去動它們,我對小若說:“這三日安排另一間房間給我休息。”
“是。”
我擡頭,看見牆壁上掛着的那副崔畫師的《春日雁歸圖》,想起從前的日子。
春天,大雁歸了,我卻再也回不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