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進攻血煞盟的到底是什麼人,小若一點消息都沒有查出來,很泄氣地對我搖搖頭。
天閣擁有江湖上最大的情報網,任何事情只要發生就一定能追查到蛛絲馬跡,但這次出現的意外太多了,而且一個一個連接緊湊。從前只發現天煞孤芳和神訣門內部兩個死角,現在卻一下出現了這麼多。光看離漪的表情就知道她不可能告訴我,而我就無從查起了。
多個巧合緊密的連在一起,就像組成了一個陰謀。
寧夜寒一定有事瞞着我,而且他不想告訴我,若是我去問他,他會說麼。
他相信我麼……
轉眼天已大亮,我無法平復內心,不停地在房間裡踱步。
“別走了,要暈了。”危疏影一手撐着下巴無奈地看着我。
我白了他一眼,很明確地告訴他:別惹我!
“證據都已經送過去了,耐心等着吧。哎喲我說,你別再走了行不行?你不暈我還暈呢。”危疏影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停地開着玩笑。
但我明白,其實他心裡比我還緊張。
可最後沒有等來傳信的人,卻是厲悅音從門外走了進來。她一看見我,愣了一下,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嘆了口氣:“所有證據都已經送到襄親王府去了……對了,這幾天你去哪兒了?”
“我……”我覺得厲悅音的神色有點不對頭,“我就是出去隨便轉轉……散散心罷了。”
我皺了皺眉,還想問她,就看見小若從門外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喊道: “襄親王殿下公佈了證據,去危府拿人,危相正準備逃跑,被逮了個正着!”
終於……
小若眨了眨眼又道:“襄親王殿下已經和大家說明證據全是危公子的功勞,危公子沒事的。”
我轉頭望向危疏影,看見他突然呆住了,然後又低下頭去。
畢竟是最親的親人。
我嘆了口氣:“我們去看看。”
門外早就備好了馬車,我和小若、厲悅音三人坐進去,危疏影並沒有跟過來。
皇榜上已經貼出了告示,早起的百姓們在哪裡圍了一圈,議論紛
紛。我憑着襄親王妃的信物帶着小若和厲悅音進了宮,有隨從上來行禮,後面一乘御攆,我坐上去後,他們直接帶着我們去了延禧宮。
現在的延禧宮中擠滿了大臣,我並沒有故意引人注意,在遠處下了御攆,然後繞開正門,從偏門進去。
偏門也有人守候,看見我立刻上前,行禮後道:“現在人多,襄親王殿下特意囑咐王妃先去偏殿等候。”
阿城還是瞭解我。
早就準備好了,到了偏殿後立刻有人奉上茶水點心,可我現在哪有心情吃,只有小若動了幾口。
“如煙姐姐,你……”厲悅音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有事就問。”
“我……哦,完事之後你就回天山去麼?”
“是啊。”我回答。厲悅音的表情有些奇怪,我卻有一種感覺,好像這並不是她原本想問的問題。
“那如煙姐姐……會立刻嫁給寧門主麼?”
我剛喝下一口茶差點噴出來:“悅兒……你怎麼了?”
“不,就是問問,如煙姐姐不回答也沒關係。”厲悅音急忙擺了擺手。
“等等!”小若擡起頭來看着我,“我也很想知道這個。小姐你是不是一回天山就與門主成親啊?”
她這麼說,我倒不好意思了,推了推茶杯道:“他說,等事情全都安定下來就娶我。”
“全安定下來?”小若疑惑道,“還有什麼事情啊?”
我搖搖頭,看了看厲悅音,發現她卻低下了頭,好像在想什麼事情。
正說着話,卻聽一聲急喝傳來:“皇上駕崩——!”
外面頓時爆出一陣嘈雜,接着是所有人撲通跪下的聲音,我走到門口,看見大殿的門打開,一襲白衣的阿城從裡面走出來,略微沙啞的聲音道:“大家安靜。”
嘈雜聲瞬間消失。
“皇兄屍骨未寒,全是因爲那個賣國通敵的罪人,他挾持君王意欲謀權篡位,按我大辰的律法當處以凌遲之刑,大家可有何異議?”
“沒異議!沒異議!”我聽見那個鹽運司司主的叫聲最大。
阿城掃了他一眼,道:“危相能在我朝
如此興風作浪,比有不少同樣位高權重的同謀,本親王一個都不會放過!”
鹽運司司主聽了之後身子一顫,差點栽倒下去。
“如此,大家先散了吧。”阿城說罷,衆臣皆行禮離去。
待人走光了,我才走出去,阿城看着我,面無表情,我卻好像看到了他內心的脆弱。
結束了,沒有尷尬。我走上前,問:“詩語姐在裡面?”
阿城點頭:“皇兄的毒的事也告訴她了。”
我點頭。躲過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本想爲她好,但不想這兩件事卻碰到了一起,只能更加深悲痛的程度。
我問:”聖旨呢?”
阿城微垂着頭,道:“皇兄醒來只說了三個字:亂葬崗。”
“亂葬崗?”
我突然想起剛來時,遇見亂葬崗是時那個鬼鬼祟祟的人。如今看來,不正常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那是聖旨?!
“你等着。”
我招呼小若一聲,直接施展輕功掠了出去,直奔亂葬崗。
無視那些腐爛的屍體,我憑着記憶尋找着來時的方向,其實很好辨認,因爲亂葬崗中的墳墓是在不多,署名“秦盛之”的更是唯一。我纔想到秦盛之是秦家長子,用此名字來原是位了掩人耳目。
“快叫人來挖。”
小若應了一聲,吹了一聲口哨,沒過一會兒立刻有人拿着鐵鍬來了。挖開了圖,搬開裡面一具已經腐爛得不成形狀的屍體,我找到了一個外表普普通通的方形盒子,想必就是聖旨了。
提着盒子風風火火地又趕回延禧宮,阿城還站在門外,我把聖旨交給他,他只淡淡說了一聲:“多謝。”
我搖頭。
本想就此離去,卻聽見大殿內傳來了琴聲。
是秦詩語……
也許,她從被打入冷宮以後就再未能安下心來撫過琴,但現在她的琴聲卻響了起來,綿密的節奏,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就像我以前的日子,永遠在不確定裡……
不用去想了……
我本以爲,這個時候不該去打攪她是對的,可後來才知道,這一不留神,就是永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