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積生打着幫予文落恢復記憶的旗號,理不直氣不壯的霸佔了樓蘭閣臨淵之下的崖底。沒錯,就是予文落挪了大半的海水和樊菊裝扮,送給敘白的崖底。
按虞積生的說法是,這崖底和他有緣,適合他這種妖精模樣的神仙居住。予文落本是拒絕的,虞積生倒也不強求,話鋒一轉就開始稱讚樓蘭閣,予文落頓時覺得崖底確實很適合他這樣的神仙。
敘白倒是沒所謂,南淵樊菊一夜間騰空消失,這崖底的花海總歸會被人發現,雖說這事他承得起,但虞積生既然親自送上門,還說得那麼有道理,敘白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只是從那日起,雲澤常能看到三人同行,倒不是有事,只是予文落喜歡跟着敘白,而虞積生喜歡粘着予文落。
“你沒事幹嗎?老跟着我們做什麼,”予文落有些不解的丟了一句話給身後的虞積生。
虞積生倒是不惱,“倒也沒有什麼更正經的事要做。”
“……”
“說起來,倒是有一件事”,敘白接着話茬說道,“虞先生近日可聽說西冥的事?”
說話間,三位仙家圍着雨亭的一方石桌坐下,醉月倒是貼心,很快爲他們端來了一壺熱茶。
“西冥?那可多了去了,不知道你想說哪一件?”虞積生低頭品茶。
予文落不曾打聽雲澤外的事,自然是不知道,也不搭話,手搭在盤睡在雨亭古樹下的雲龍白鬚下,一下一下的爲雲龍順毛,舒服得雲龍不時抖抖眉。
“無關風雅那件。”
“這聽來就不是什麼有趣的事,可能聽過,但我從來不關心這些,就算聽了,也不會記着。”
“西冥最近屢屢有仙家被殺,死去的仙家均沒了雙眼,但眼眶處卻是連一滴血都沒有,死法……不太優雅。”敘白猶疑了一下,接着說道:“弒仙者倒是個乾脆利落的性子,現場連個打鬥的痕跡都沒有,應該是一招致命。被殺的仙家高至上君,能一招致命,可見弒仙者的修爲甚高。”
敘白想到丟了眼珠的死屍,不禁有些不適。
“倒是個品味低下的。”這方面虞積生倒是和敘白有相同的看法,“你如此在意是爲何?”
“空洞的眼眶,都填上了蛇鱗。”
虞積生添茶的手一頓,重新續上的水流濺起幾滴水花,“天上那位幾次相見你,就爲這事?”
敘白冷笑一聲,默認了。
“蛇鱗?刻意了些不是?”坐在一旁的予文落看似漠不關心,實則把所有對話聽得一字不落。
“不錯。神紀素來忌諱蛇物,弒仙、蛇鱗,倒是有些挑釁的意思。”虞積生說話間,手一閃抽過敘白腰間的摺扇把玩,“就這點破事,還需要叨擾你?天上那位就這點本事?”虞積生勾着脣,眉眼低垂,滿臉的不屑。
敘白默不作聲,好一會才冷言道:“怕的是,不止這點本事。”
作爲神紀之尊,如果連這種事都需要敘白來代勞,倒是可笑了點,敘白還沒幼稚倒認爲逸池三番兩次的舉動是爲了讓雲澤助一臂之力,“說到底,他是想試探雲澤和此事是否有關,想看看我對這事的反應,堂堂一屆天君,當得着實窩囊。”
虞積生忍不住發笑,“這些年,你倒是變得刻薄了許多。”虞積生本來想說,在你面前,哪位天君不得恭敬有加,謙遜有禮,但一想這似乎有些在誇獎敘白厲害,還是算了。
予文落沒再說話,只是有些好奇雲澤和天界的隔閡所爲何事。
“我向來是不管這些事,除非……”虞積生拖長聲說道。
“蛇蠍美人也無妨?”敘白順着他的話接到,目光和虞積生對上。
“蛇蠍本久冷血,若是心思多了些,難免不是旁人糟踐迫害才攪得她們的心思熱絡得有些沸騰,我又有什麼理由介意?再者說了,既然貪戀皮囊了,又怎麼可以貪心的要求人美心善?我可沒這麼厚的臉皮。”
“……”予文落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能把歪理說得頭頭是道,簡直是讓她有醍醐灌頂的感覺。
“忽然提起,阿敘是有什麼打算?”予文落依偎着雲龍的頭,愜意的躺着。
“不需要打算”,敘白望向虞積生,本來就是隨口說說,更何況現在虞積生知曉了,就更不需要他再做任何打算。
“嗯哼~我還想去會會呢,最近覺得有些無趣,想找點事玩玩”予文落突然想起了什麼,騰地坐直,“對了,上次南淵一戰,我竟發覺體內似乎有一股不屬於我的神力,比我現下的修爲高了許多,若不是那股神力,我怕是贏不了阿雲。現在想來,那修爲渾厚、有力,但不知爲何,竟有些熟悉……好似……”
予文落一時找不到詞來形容,頓了聲,看着敘白。
“會不會是你以前的修爲?”虞積生來了興致,停下把玩摺扇。
予文落:“不知道,就是似曾相識……況且我也忘了前事,就算是往日的修爲,我也是覺察不出來。”
敘白坐在一旁,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喉頭滾動了一下,“那你可有感到什麼不適?”
“應該是沒有的……但……”予文落略一思索,“過後覺得的有些倦,覺得有些費神。”
“書上記載,鳳梧枝乃上古尊神鳳梧幻化而成,有沒有可能,那是鳳梧的神力?”虞積生不太確定的猜測到,畢竟這忽來的神力也是蹊蹺。
“可她並未見過鳳梧,也沒交過手,又怎麼會覺得的熟悉?”敘白說道,眼神和虞積生的目光交匯。
聞言,虞積生眸色一暗,也陷入了思考。若是書中所述是真的,那鳳梧枝僅此一枝,服用者是否會出現這種神力,他也無處可尋。
“也無妨,至少現下這股神力並未傷我分毫,你們也不必太過憂慮。”看着兩人沉思的模樣,不知道爲什麼,予文落竟然徒生一陣恐懼,心頭一窒。
敘白頷首點頭,似在安慰予文落,實則也是在安慰自己,鳳梧枝的副作用並不在他的掌握之內,只是現下也沒必要過分憂心,這樣只會給予文落添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