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予文落不太關心雲澤外的事,棲谷外的消息很少傳到樓蘭閣,謠言的事也不例外。
雨亭下,予文落正悠閒的品嚐蓬蓮子,看着凡間的話本里悽美絕倫的愛情故事,不時爲劇本中的人兒感慨命運的坎坷和情路的崎嶇,相比較話本里的鴛鴦眷侶,她和敘白可算是順利的了吧。
那一吻的畫面從予文落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予文落的臉上洋溢着桃花般的紅暈,癡癡地笑了起來。
她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敘白那雙藍紫色的眼眸,那一眼直直望到了她的心底。敘白紅着眼眶,叫了她一聲阿落,告訴予文落他是她的師兄,師從同門的師兄。
“仙尊怎麼臉有些紅紅的?是不是着涼了?”予文落一直沉浸在敘白那一吻深情裡,沒留意到醉月的到來,醉月瞧着予文落紅撲撲的臉蛋,還以爲予文落是在海底着涼發熱了,伸手就去探予文落的額頭,醉月冰涼的小手觸了額,予文落這才反應過來。
“沒有沒有”,予文落輕輕推開醉月的手,轉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還真有點唐,若無其事的坐起來,“哪那麼容易着涼,不過是窩着久了,有些悶。”
醉月剛纔一摸也沒覺得異常,眼光轉而投到了話本上,予文落見狀忙把話本合上,醉月本來還沒看清楚本上的內容,這話本一蓋倒是看得清楚了,話本上明晃晃寫着‘姻緣錄’。
醉月不禁噗嗤一笑,料定予文落是在話本里看到些雲兒女雲雨情的記敘了,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原來自己的仙尊是懷春了。
予文落忙把話本丟到桌底下,好笑的說道,“小孩子家家的,想什麼呢。”
醉月憨憨一笑,打趣道:“我只是在想,爲何今日敘白天尊還不來。”,醉月話一出,予文落原本褪去的紅暈又漲了回來,更甚是又豔了幾分,嘴角也不自覺得咧了開來。
“小蹄子是越發會調侃我了。”予文落嗔怪的打了醉月一記,手上忙亂的開始泡起茶來。
醉月吃痛的哎喲一聲,也陪着笑了起來,沙棠聽着鬧也走了過來問:“這是怎麼了呢?”
“沒什麼,就說今日爲何敘白天尊還不來?”醉月壞笑着說道,沙棠一聽,也會意的笑了,予文落一看,倒也不躲閃了,紅着臉笑得有幾分嬌羞。
“好了,喝茶吧。”予文落爲沙棠和醉月添了茶,“也許是有事耽擱了,晚點就來了,若是走不開,指不定今日就不來了。”
“哎,怎麼會,自打我們來了樓蘭閣,除了閉關,敘白天尊哪日沒來這坐坐。雲澤的神仙哪個不知道敘白天尊待您和旁的仙家不同。”醉月羨慕的說道。
“就是就是。”沙棠附和道,“這雲澤上下可就差沒直接叫您一聲師孃了。”
“師孃?”予文落睜大了眼問道。
“嗯嗯,若是往後您和敘白天尊成了親,林壹仙君們可不就要喚您一聲師孃。總不能還仙尊仙尊的叫吧,多生分”,沙棠如是說道,醉月也連連點頭。
成親?予文落腦海裡頓時出現了敘白穿着一身紅衣騎着雲龍來迎娶自己的模樣,喜慶的紅衣襯得敘白嬌豔極了。不對,予文落搖搖頭,自打那次默契一吻,她和敘白雖互明瞭心意,舉止也親密了許多,但正經的說要在一起的話,敘白可還沒說過,答應她的正經追求她一番也沒什麼舉動,現在想着師孃,想着成親可還爲時尚早,予文落連忙止住自己往後想,歪着頭問醉月。
“醉月,林壹是怎麼同你說要在一起的?”
醉月嘿嘿一笑,壞笑着說道:“可不是他說的。這事還得兩年前說起。那時候您還一直沉睡不醒,敘白天尊將我安排在樓蘭閣照顧您,那時候敘白天尊是尋了空就來樓蘭閣看您,沒空的時候就讓林壹師兄來這裡守着。
那時候沙棠還沒來,敘白天尊每次來都把自己和您關在房裡,不允許打擾。整個樓蘭閣除了我,就剩下林壹了。我就這麼認識了林壹,一來二去的就熟絡了,空閒的時候也會說說笑笑,東扯西扯。日子久了,就習慣了,習慣每日照顧您,每日和林壹見見面,聊聊天,但喜歡的事,我們誰都沒有說過,我沒問,他也沒說。
我是左等右等也沒見這木頭有什麼行動,甚至我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一廂情願,然後我開始躲着他,可這木頭也不知道是什麼千年老木,愣是如此沒個動靜,氣得我是那個委屈,”
“這倒是像他”沙棠笑道。
“誰說不是呢,”予文落說道,印象裡林壹雖行事穩重,聰慧可靠,但感情表達那確實不擅長,不說別的,就那一聲“今日林壹卻是覺得委屈”都是這兩年來予文落唯一一次聽到他表達自己的情緒。
“那後來怎麼着?”沙棠追問。
“後來……”醉月很是驕傲的笑道,“後來仙尊醒了,敘白天尊說要賞我,問我要什麼,我便把林壹討了。”
“啊!”予文落和沙棠目瞪口呆的看着醉月,一臉不可置信。
“天尊就這麼把林壹賜給你了?”沙棠緊緊地抓着醉月的手。
“阿敘就這麼把小林壹送你了?那他是不是也會把我送給別人?”予文落抓着茶杯的手抓得有些發白。
“說什麼呢,哪位神仙敢開這個口?”沙棠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予文落,有些不太明白予文落的注意力怎麼轉到了這來。
“這怎麼說得準,醉月不就開了這個口,還把林壹給討去了。”予文落急急的答道。
沙棠一聽好似也是這麼個道理,腳下一軟,“那要是您也送,那我不是也要被送給別人?”臉上那是一個心如死灰。
“師孃也送?”予文落也是一臉土色,“我可打不過阿敘,這可怎麼辦?”
眼見着畫風有些跑偏,醉月忙說道,“說什麼呢,怎麼可能送了你們。”
“那小林壹他這麼喜歡都送給你了”,予文落和沙棠抱在一起,看着醉月的眼神頗有仇視強娶民女的豪強,自己則是待送的,如花似玉的女嬌娥。
“哎呦,不是,天尊問了林壹意見,雖說林壹點頭點得有些羞答答的,但好歹也是他歡天喜地的同意了,天尊纔將他許了給我。”醉月有氣無力的說道,滿臉無辜,一個着急還碰倒了案上的一盞茶。
“真的?”沙棠有些遲疑的看着急於解釋的醉月,和予文落對視了一眼,兩仙都哈哈大笑起來,醉月這才知道她們是在戲弄自己,嬌羞的坐回原位,憨憨的陪着她們笑。
笑了好一會,予文落才說道,“阿敘的心意我自是知道的,我的心意他亦是知曉的,可阿敘從未問過我要不要同他在一起。”
“既然都知道,爲什麼還要說?”沙棠不解的問。
“自然要說的,要是誰都不說,不挑明,誰知道自己對方是怎麼想的,你從不說,那我哪知道自己是不是一廂情願?只要說了,那往後滿心滿眼都只能是對方的,不能再對旁的神仙有任何想法的。這是承諾,亦是態度,一句喜歡可比得上千言萬語。”醉月一股氣的解釋道。
沙棠未經情事,半懂不懂的點點頭。
“可我同阿敘說了,讓他好好追求我一番,這下我可不好先開口了不是?再者說,我也不知道該向誰討了他”予文落好笑的搖搖頭。
“我娘曾說女孩子應該矜持些才討人疼,不如再等等?”沙棠朦朦懂懂的提出自己的見解。
“那得等到什麼時候?”醉月問道,予文落點點頭,雖說才幾日,但予文落卻覺得好似等了好久。
予文落眨巴着眼睛,靈機一動,“不如我矜持……委婉的提醒一下?”
“……”
予文落和着醉月、沙棠又聊了許久,直到散去,誰都不曾發現古樹上坐了許久的紅衣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