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沉得深了,周遭的海水變得有點涼,予文落扯了扯敘白的衣袖,敘白悶哼了聲,抱着予文落的手緊了緊,咻得一聲破水而出,隨之是樓蘭閣的木門關上聲響。
予文落把頭從敘白的胸前挪出來,一剎竟發現自己和敘白正蓋着被子躺在自己的牀上,臉刷的一下紅了。
“阿……敘”,予文落支吾地叫了聲阿敘,悄悄的往外挪了挪。
“嗯?”敘白揮揮手在屋裡添了兩處暖爐,轉眼看向予文落,“咦,你臉這麼紅做什麼?莫不是對我有非分之想?”,說完還不忘緊緊盯着予文落的眼睛。
予文落噗嗤一笑,伸出一隻手摸了摸自己微燙的臉龐,轉而打在敘白的胸口,“可不是嘛,貪圖的就是阿敘的美色,饞的就是阿敘的身子……”
敘白沒想到予文落會跟他說這麼露骨的話,先是一愣,隨後朗朗大笑,伸手摸了摸予文落的腦袋,“阿落學壞了,都會調戲師兄了……”
“你先開的頭,怎麼,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予文落含羞一笑,甚是理直氣壯的說,雙手卻不敢亂動,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腿上。
“是嗎?”敘白眉頭一皺,被子一扯,把予文落蓋在了被窩裡頭,轉身坐了起來,再這麼躺下去他怕是要先兵後禮了。
予文落哼哼唧唧地把被子扯掉,倒也不生氣,靠着牀邊坐起,還不忘理理凌亂的頭髮。
敘白嘿嘿一笑,遞了杯熱茶過去,坐在牀邊的圓凳上,雖說剛纔在海底都有仙法護體,但喝杯熱茶驅驅寒更好。
予文落接過熱茶,一杯下肚,果然舒爽了許多,予文落指腹來回摩挲這杯壁,有些好奇說,“你不問?”
敘白搖搖頭,“你會說。”說着隨手放好予文落手裡的杯子。
予文落莞爾一笑,“我只是有些可惜,自己丟了些回憶。如果……”予文落沒再說下去。
敘白沒急着去問,也沒接話,只是把手搭在予文落的手上。
“今天在鳳羽臺,賞了幾場舞,聽了幾首曲子,還和她們聊了幾句。好在你沒去,今日宴上全是女眷,”予文落苦苦一笑,“白安之帶着她們敬了我一杯酒,說我能參宴是雲澤和天界的幸事,我看着她們都喝下去了,一點沒剩。
你是不知道,醉月竟然當着她們的面把我的酒杯放到了遠處,你說她這小神仙當得是不是太肆無忌憚了”予文落說着搖搖頭,敘白也陪着笑了笑,眼神裡滿是寵溺。
“不過呀,我沒喝,請的是予文落仙尊,可不由着她們隨便把你帶上,攀關係,不地道。”予文落說的是那個義正言辭,“話不投機,我們離了席,出了宮門,我才發現林壹眼眶有些發紅,雲澤到天界路途遙遠,他一句沒說過他不願意去,七尺男兒卻在出了宮門數百里外,才堪堪說了聲委屈。”予文落反過來抓緊敘白的手,眼眶開始泛紅。
“阿敘,林壹尚且如此,你呢?如果我沒忘了前事,你就不必獨自去承受這份苦難,不必獨自一人鎖在記憶的苦海里,阿敘……”隱忍已久的熱淚順着予文落的臉頰滑落。
敘白心疼地爲她拭了拭淚,但擦的還沒她掉的快,試了幾次也沒曾擦乾她的淚痕,突然噗嗤笑了,“你且哭得委婉些,擦不過來了。”
予文落本來還哭得很是順暢,被他這麼一說突然一樂,反倒嗆得直咳嗽,一把撲倒敘白的懷裡亂蹭。
敘白心疼地擁着她,拍打着她的背,心裡有些後悔沒有阻止予文落去赴宴,等了好一會,確定予文落沒再打算往下說了,方纔開口。
“你的心意我全聽進去了。解鈴還須繫鈴人,歲月的事自有歲月去吞食,初時自然難過,可現如今數百年過去了,哪還記得那麼清楚。只是雁過留痕,無法原諒亦不想原諒罷了,沒那麼根深蒂固。”敘白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輕鬆,其中摻雜了幾分無奈。
予文落不知道敘白是否真如他說得那般想得開,但如果只是如果,她不想讓今日的情緒再蔓延下去,努力止了止聲,很勉強的朝敘白點了點頭。
敘白又陪她坐了半炷香的時間,臨走前他剛要關門,予文落叫住了他,在他的回眸的同時說了句:“阿敘,你今日這身打扮很好看。”
嗐,熱戀中的神仙,任是鴛鴦都豔羨。
回來的第二日始,林壹便入了關。天界不時會送些東西去雲澤,或是美酒、仙籍、仙器等等,都照舊被雲澤拒之谷外。除此之外,各處神仙的拜帖也沒再遞得進雲澤棲谷。
外界對雲澤的態度做了諸多猜測,其中有一種猜測是這樣的。
那日林壹在數百里外紅着眼之時,剛巧有一位小仙路過,認得那是雲澤的林壹仙君,回去便和仙友們說了此事,一傳十,十傳百,也不知怎的就傳出了予文落魅惑敘白天尊,恃寵而驕,當衆辱罵林壹仙君的事。
予文落不回敬酒的事、林壹入關的事也被說成予文落不識禮數,妖言誣陷林壹入關思過傳了出去。
一時間,雲澤仙尊予文落成了衆仙的議論的重點,謾罵聲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