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池玉見着沈流螢衝進屋裡,他當即也跟了上去,但他還未靠近屋門,便被雲有心淺笑着擡手來將他攔住,道:“還請小兄弟留步。看到網”
葉池玉很是震驚地看着雲有心,看着他眼前蒙着的布條,脫口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男還是女?”
難道……是明眼人裝瞎子?
雲有心微微一笑道:“在下眼雖盲,耳卻未聾,尚能分辨小兄弟是男還是女。”
葉池玉定定看了雲有心好一會兒,然後繃着臉推開他攔在他面前的手要繼續往前,誰知雲有心再一次攔住了他,葉池玉不由惱道:“你這人做什麼!?攔着我做什麼!?我要進去!”
那個死女人可是往屋裡去了!要是她在裡面生了什麼危險的話——
這般一想,葉池玉再一次要往屋裡衝。
這一次,雲有心不再是擡手攔住他,而是在他肩上推了一掌,動作很輕,卻是讓葉池玉往後退了好幾步,只聽雲有心微微斂了面上的淺笑,溫和的語氣也變得有些沉,道:“小兄弟當是與在下弟妹相識之人,在下便不與小兄弟計較,而若小兄弟硬是要闖進這屋裡去,也莫怪在下以大欺小。”
長情的事情,容不得一點差池!
葉池玉這會兒沒有再執意屋子方向衝,而是再一次震驚地看着雲有心,面上寫滿了不可置信,只見他咬了咬下脣,問雲有心道:“你叫剛剛那個女人叫‘弟妹’,那就是……她嫁人了?”
*
屋裡,沈流螢擡腳跨進門檻的時候便急急地喚了一聲:“阿呆!”
然,她卻未聽到自認識她開始便黏她黏得不行的長情應她一聲,這使得她本就怦怦跳得飛快的心倏地擰了起來,瞧着屋中無人,那便是——
“嘩啦——”沈流螢着急地衝到屋子東側的珠簾前,撥開珠簾時晃得上邊的珠子碰撞發出嘩啦的聲響。
珠簾後,是一張架子牀。
沈流螢看見牀榻上躺着的人先是一怔,而後驚慌失措地跑上前去,“莫長情!”
長情依舊沒有應她一聲,因爲此時此刻的他,依舊沉睡不醒。
“呆貨,你怎麼了!?”沈流螢衝到長情身旁後便伸出手撫上他蒼白的臉頰,雙手不由自主地微微發顫,她一邊摩挲着長情柔滑的臉頰一邊緊張不安地將手輕搭上他的手腕。
這個呆貨是真的出了事,否則他不會不找她,否則她也不會感應得到他,只是她從沒有想過,他會是這般昏睡的狀態,這個呆貨不知要比她強上多少倍,她尚且在天闕山的坍塌中好好的,他怎會出了事?
面色這般蒼白,當是從她感覺到他的那一天便已是這般模樣,難怪七公子會說他很需要她,因爲……這個呆貨的脈象根本就沒有任何異常之處,偏偏又沉睡不醒,如此情況,根本就不是尋常大夫能醫治得了的。
“沒事的呆貨,我在這兒,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沈流螢這會兒對長情的語氣是難得的輕柔,可她雖說着肯定的話,但——
此時已經慌了心神的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應該如何才能讓長情睜開眼醒過來。
此時的沈流螢,心慌不安得忘了她還有墨裳。
就在這時,只見沈流螢目光一凜,儼然是想到了什麼,本是慌亂的神色漸漸沉了下來,變得冷靜。
不知用何辦法,那就只能用那個辦法了。
此時的沈流螢,心慌不安得忘了她還有墨裳。
下一瞬,沈流螢走回到門邊,看也不看院中正張嘴要喚她的葉池玉一眼,擡手便將屋門闔上,甚至將門閂閂,窗戶亦如此。
關好門窗後,沈流螢重新走回牀榻前,將長情身上蓋着的衾被掀開,而後將手伸向他腰間,將他的衣裳繫帶解開,接着攬上他的肩將他扶坐起來,動作迅速地將他的衣裳褪了下來,這纔將他放躺回牀榻上。
接着沈流螢從牀沿上站起身,將手移向自己腰間,將腰帶解開,動作迅速地將身上的衣裳褪下,因爲心中急切,以致她連衣帶都未解便直接將衣裳往上翻脫下來,讓自己身上除了一條褻褲外再無片縷。
待將自己身上衣物褪得只剩下一條褻褲後,沈流螢再一次將長情身上的衾被掀開,緊跟着她側身躺到長情身側,一手穿過他的頸窩,一手環上他的腰,將他緊緊抱住以讓自己的身子貼上他身子的同時吻上了他冰涼的雙脣,將右手掌心貼在他背上的心臟位置上。
沈流螢雖是吻着長情的脣,與他鼻尖碰着鼻尖,可她卻是睜着雙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與她的目光只有半寸距離的長情的眼瞼,盯着他那因爲距離太近而在她眼中變得朦朧的長長睫毛。
只見沈流螢雙手掌心上的流紋正在晃着赤紅的光,貼在長情背上心臟位置的右手掌心裡的流紋更是晃動不已,就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似的,彷彿要從沈流螢的掌心衝出來一般。
與此同時,長情體內的帝王血符印浮上他的胸膛,晃動着與沈流螢掌心流紋同樣赤紅的光,並且在他的胸膛上轉動起來!
也就在這赤紅的帝王血印轉動起來的一瞬間,沈流螢覺得她緊抱着的長情就像一塊冰,而隨着那帝王血印愈轉愈快,他的身子就愈來愈冷,冷得給沈流螢的感覺就像是自己赤身**抱着一塊寒冰在極度嚴寒的冰雪中躺着一般,冷得她渾身顫抖不已。
但,這不僅僅是感覺,而是這屋子裡,每一樣物事,每一扇窗戶,乃至沈流螢與長情自己身上,都覆上了一層白霜!
沈流螢能清楚地看到長情面上正在結霜,便是他長長的睫毛上都覆上了一層薄霜,沈流螢覺得她就要在這穿心透骨的嚴寒中失去所有的知覺,可儘管如此,她非但沒有將長情鬆開,反是用自己此刻還能使出的所有力氣將長情抱緊,貼着他的脣,顫聲道:“呆……呆貨,你快醒來啊……”
“你,你這是要凍死我麼……?”沈流螢嘴脣凍得發紫,磕磣着牙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咬住長情的脣,一邊道,“你再不醒,我就要……就要改嫁!”
像是撒氣似的,沈流螢還將長情的脣給給嗑破了,舌尖嚐到了他的血腥味,已被凍得幾乎沒了知覺的沈流螢感覺不到血的腥甜味,只感覺到一股苦味,這股苦味從她舌尖蔓延到她的喉嚨,再由她的喉嚨蔓延到心裡,苦到了極點的感覺。
長情心口的帝王血印此時轉動快得好像一團攪在一起的紅光,沈流螢雙手掌心裡的流紋亦如此,就在沈流螢與他一邊說話一邊咬破他脣瓣的這一剎那,她手心裡轉動的流紋以及長情心口上飛快轉動的帝王血印驟然停了下來,如被什麼東西將其突然定格住一樣,與此同時——
長情驀地睜開了眼!
白色的發,赤色的瞳,妖異的模樣!
此時此刻,覆在他們身上及屋內各處各物上邊的白霜在長情睜開眼的一瞬間驟結成冰!
不止如此,便是屋外小院的每一處每一物,都在這一瞬間被一層寒冰凍結住!哪怕是極寒之地,也不會出現這般詭異的一幕!
不僅整個屋子,便是整個院子,都被寒冰牢牢凍住!如冰雕似的!
院子裡的葉池玉驚駭得雙眸大睜,便是雲有心都在這突然席捲而來的冰寒中怔住了,不僅是因爲他們所見,還有他們所感受到的!因爲此時此刻,他們二人也如這院中的每一物一般,被寒冰凍住了!除了還有知覺之外,此刻的他們,變成了一尊冰雕!
這是何其可怕的力量!
然,這一切可怕詭異的冰凍之況卻又在剎那之間消失。
是消失,而不是寒冰崩碎,亦不是化成水,而是真真正正的消失!就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葉池玉睜大了雙眼怔怔地擡起自己的雙手來看,面上的神情驚駭到了極點。
而就在冰凍了整個院子的寒冰消失的那一剎那,長情心口的帝王血符印竟是——
融進了沈流螢的身體裡!
就像是她的身體有着一股吸引力,竟是將長情心口上的帝王血印吸融進了自己的身體裡!
可此時的沈流螢看不見發生在長情與她身上的詭譎一幕,長情亦是看不見,因爲此時此刻的長情,正將她摟得緊緊的,緊得好似要將她揉進自己身體裡才甘心,迫使她不得不擡起下巴搭在他肩上,根本就看不見他們貼合的身體正發生着什麼,她只是覺得自己身子似有一股熾熱揉入,給她一種好似得到了一種奇異力量的感覺。
不過,這一刻,沈流螢不在乎這些,她只在乎她摟着且也正在摟着她的人。
“螢兒……”長情緊擁着沈流螢,將臉頰緊貼着她的鬢髮,讓脣貼着她的耳朵,輕喚着她的名字,竟是一聲又一聲,像是喚不夠似的,“螢兒,螢兒……”
長情的聲音很輕,甚至還帶着明顯的顫抖,與平日裡他那副冷冰冰的淡漠語氣完全不一樣,以致平日裡根本就猜想不到他心中想些什麼的沈流螢能感覺得到他明顯的緊張與不安,這是她在他身上從來都沒有感覺到過的不安,哪怕是他害怕她看見他妖變的模樣時,他都沒有此刻這般的不安。
不,準確來說不是不安,而是惶恐,由心而生的惶恐。
這樣的長情讓沈流螢覺得他不是平日裡那個不管遇到何事都冷靜如冰的冷麪癱,而是一隻將自己弄丟了的小兔子,正蜷着身子瑟瑟發抖的白糖糕。
真真切切感覺到長情身上已經歸於正常的溫度以及他緊窒的擁抱,沈流螢這幾日來的緊張與不安一掃而空,只見她將長情純白的長髮繞到手指上,咬着他的耳朵輕輕笑了起來,逗他道:“你個呆貨,叫我這麼多聲幹嘛,我又不是聾子,還有,幹嘛抱我這麼緊,想死我啦?”
“嗯。”長情很誠實,關於自己的心對沈流螢的情感,他一向很誠實,他點點頭,依舊顫聲道,“是,我想螢兒了,很想,很想。”
因爲,“我以爲螢兒不見了,消失了,回到螢兒原來的世界了。”
長情說這話的時候,將沈流螢摟得更緊,緊得沈流螢覺得他都快要將自己捏碎了,可她沒有責怪他一句,反是也緊緊抱住他,同時將下巴從他肩上挪開,將自己的臉枕到枕頭上,與他鼻尖碰着鼻尖,哪怕她的腦袋往後仰得難受她也不在乎,只是微微側頭在他薄薄的且還有着她方纔咬破而沁出一點腥紅的脣上輕輕親了一口,笑得溫柔道:“說你是呆貨,你還真的是呆貨。”
“我啊……”沈流螢又側擡起頭,將下巴輕搭到長情肩上,貼着他的耳畔,輕輕柔柔地吐氣道,“我不會回去的,我已經嫁給了你,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原來的世界,她永遠不可能回得去了,縱使能回去,她也不會回去。
因爲她愛的以及愛她的人都在這兒,除了這兒,她哪都不去,哪都不回。
也是此時,沈流螢第一次由心發現她懷裡的這個人,對她而言有多重要。
在方纔見到沉睡的他的一瞬間,她的心,害怕到了極點,她害怕她救不醒他,她害怕再看不到他總是對她賣萌撒嬌的模樣,她害怕……
失去他。
是的,她害怕失去他,她的心,從來沒有這般害怕過失去一個人的感覺,就算是對三哥,她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她害怕失去他,就像他害怕失去她一樣。
她不想失去他,就像他不想失去她一樣。
哪怕相識時間不長,他卻已成了她心的一部分。
其實於心底,沈流螢倒頗爲感謝天闕山的這一次坍塌,因爲若無這次坍塌,他們便不會分離,若無分離,她根本就不會這般清楚地認識自己的心,認識自己對這長情的情感究竟有多深。
“可我害怕。”此時的長情,絲毫不掩飾自己不安的心,“我害怕螢兒會像這一次一樣,忽然便在我身邊消失不見了。”
沒有人能知曉他在見不到螢兒以爲她從他身邊消失不見再也不會回來的那一瞬,他的心慌亂到何種程度,他甚至想,哪怕翻遍整個天下,哪怕不惜一切代價,他也要找到螢兒,將她重新圈回到自己懷裡來。
“那……”沈流螢咬咬長情的耳廓,柔笑道,“那就把我牽牢一些,不讓我不見不就行了?”
長情摟着沈流螢久久不說話,末了才沉沉應了一聲,“嗯。”
他若是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他便能讓母親回到爹身邊,他若是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便能一直握着螢兒的手,這般,人間妖界,他都不會失去她們。
他必須要擁有力量,足夠強大的力量。
“好了,你個呆萌傻,能不能不要把我摟這麼緊了?你都要把我渾身骨頭捏碎了。”待長情的鼻息漸漸歸於了正常,沈流螢才舒了一口氣,用腳踢了踢他。
長情趕緊稍稍鬆開緊環着沈流螢的手臂,還沒能開口求原諒,只聽沈流螢又抱怨他道:“前面纔想要凍死我,現在又想要捏死我,你說,你是不是不想要我這個媳婦兒了所以打算謀殺我?嗯!?”
沈流螢說完這玩笑話,作勢擡手就要拎住長情的衣襟,可她才使出這個動作,纔想起長情的上身已被她剝得光溜溜的,而她自己也一樣。
是以沈流螢沒抓到長情的衣襟,而是在他胸膛上摸了一把,長情當即擒住她的柔荑,赤紅的瞳眸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臉認真道:“不,我是想要吃螢兒。”
誰知沈流螢這會兒根本就不在看他的眼睛,而是盯着他的心口,震驚道:“呆貨!你心口的帝王血印……顏色好像變淡了!”
長情聽罷,當即也低下頭垂下眼瞼,看向自己的心口。
他心口上的帝王血印尚未消隱到他的皮肉之下,依舊在他心口透出赤紅之色,只不過這赤紅之色,的確如沈流螢所言,似乎變淡了,不再是如鮮血一般的腥紅,而是黯淡了些許。
長情神色怔怔,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心口,這是……怎的一回事!?以及——
長情擡手捂向沈流螢的心口,當即遭來沈流螢在他手背猛地打了一巴掌,罵他道:“莫長情你個流氓!”
但,長情沒有收回手,反是微睜着眼眸震驚道:“螢兒的心口——”
長情的面癱臉上幾乎不會有表情,他這會兒略微震驚的模樣讓沈流螢覺得是一件很神情的事情,然她這會兒可不管這個,而是將長情的手從自己心口上揪開,一邊低頭看向自己的心口一邊道:“我心口上有什麼?我心口上什麼都沒有!你這貨,根本就是**裸地襲胸!”
沈流螢罵長情道。
因爲她的心口上,的確什麼都沒有。
“襲胸?”長情盯着沈流螢的身子,眨了眨眼,“螢兒,什麼叫做‘襲胸’?”
而長情之所以仍在盯着沈流螢的身子看,僅僅是因爲他心中仍有震驚。
方纔他似在螢兒的心口上看到了……帝王血印!
與他心口上一模一樣的帝王血印!只不過顏色要淡去許多倍而已。
可這會兒沈流螢的心口上卻是光潔柔滑,根本什麼都沒有。
莫非是他看晃了眼?可——
“襲胸就是你剛剛做的猥瑣事情!”沈流螢擡手捂住自己的身子。
長情則是一臉無辜呆萌道:“螢兒,我不流氓也不猥瑣,螢兒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只是碰碰螢兒而已。”
“你還還口!”沈流螢瞪着長情。
長情什麼都沒有再說,而是將沈流螢又摟進自己懷裡,將下巴在她額上蹭蹭,而後便要吻她的脣,沈流螢則是將手擋住他的嘴,一邊踢踢他的腿一邊給他白眼道:“不給你親,你先給我說說咱們身上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咱們在天闕山的寒潭底看到的那顆頭顱又是怎麼回事。”
她可是清楚地記得當時這貨咬破她的手腕抓着她的手做的事情,他毫無遲疑的舉動顯然就是他知道墨衣墨裳要他們做的事情是什麼,又究竟該如何做,但這貨明明知道卻不告訴她,想到就來氣!還想親她,沒門!
“我都會與螢兒說的。”長情拿開沈流螢的手,然就在這時,他心口處的帝王血印忽然熠熠生光!
下一瞬,他的人驀地從沈流螢面前消失,變成一隻白茸茸的兔子趴在沈流螢面前。
只見白茸兔子的烏黑小眼睛裡滿是不甘及委屈。
沈流螢先是一怔,而後坐起身,同時將勾着白茸兔子的毛茸前爪將它舉了起來,笑道:“我的白糖糕!”
可就在這會兒,有兩個人忽然出現在沈流螢身旁,瞅着她。
------題外話------
通知:羣內開始本V後第二次驗證,時間爲這週一到下週一,請羣內姑娘看到此則通知後找羣管理多大人或是然然大媽進行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