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烏合之衆

對於法協突然出手屠神的原因,除了知曉內情的,其他人就只能胡亂猜測了。

絕大多數人都認爲是夜神殿一直以來的撩撥終於激怒了深藍,讓他做出了這樣的決定。想來也是,不過一年多的時間,夜神殿就針對僅剩的兩個戰神後裔進行了十幾次刺殺,還好深藍早有準備,安排了黑龍王駐守皇城,才能敵得過夜神殿的下位神們,說是不堪其擾而選擇動手也是在情在理。

游魚和九霄知道一些內情,就以爲深藍是擔心一旦法協的大部隊離開提亞,夜神殿在背後搞小動作,兩頭難以兼顧,所以纔在出發之前,把這內憂先解決掉。

應該說這些猜測都有一定的道里,就連夜神殿上下也是這麼認爲的。其實全錯,真正的原因只有深藍和風悠揚兩個人知曉。

因爲錯誤的猜測而得出錯誤的判斷,又是錯誤的判斷導致了錯誤的對策。

冰雪女神是下位神中的佼佼者,獸神更是中位神中數一數二的,他們的先後折翼,證明了法協的強大實力。夜神殿的大小boss紛紛對號入座,比照一下自己對上法協,能有幾分勝率,答案讓人無比沮喪,

單挑無望,合作呢,一樣是疑慮重重。合併成夜神殿本就是權宜之計,誰能拿出幾分真心來?

得到的越多,就越害怕失去,知道可能會死之後,支撐着夜神殿的神靈們不可避免的產生了避戰的念頭,誰也不願意做那必死無疑的先鋒官,推諉着拖延着,就給了法協齊聚二十萬法師的時間。

說實話,深藍沒料到只憑自己的元素召集令,就真的招來了全提亞二十萬的法師,要知道,其中至少有七萬不是法協會員,只是憑着深藍的面子,才應招而來。得意之極的深藍只覺得天是如此的藍,風是如此的清爽溫柔。

再加上奉令而來的十二個光明戰天使,更是極大的滿足了深藍的虛榮心,讓曾經的對手聽命於己,實在沒道理不得意。

還有黑龍王帶着的百多族衆,死神殿大巫師長帶着的三十幾個靈魂收割者。

這一刻,聚集在洛安城的戰力,絲毫不弱於之前極道大戰時的場面。

雖然夜神殿也擁有着兩大中位神,十幾個下位神的豪華陣容,但深藍真的沒法把這烏合之衆太放在眼裡。

誠然,如果這些個神真的肯同心同氣,竭力一戰的話,法協這邊還真就不夠看。二十萬法師的聯合施法雖然強大,但在魔法成型之前,卻缺少足以抗衡抵禦衝擊的力量。

黑龍王和冰雪女神一樣,比不得中位神,穩勝下位神,十二個戰天使可以召喚出兩個上位天使,加上天臣的空間系魔法,和死神殿的一杆強人。實力不弱了,但夜神殿那邊畢竟都是神,真的拼了命,這邊肯定攔擋不住。一旦被突破過去,聚陣施法的法師們可就遭了殃了。

可惜,月女神和毀滅之神並沒有多麼強悍的人格魅力,沒辦法讓那十幾個下位神死心塌地,所以深藍才說他們是烏合之衆。

其實夜神殿的問題要比深藍所想嚴重得多,甚至說都不需要真的打起來,只要法協這邊做足了威嚇姿態,夜神殿自己就會亂成一團,只是時間要久一點,深藍等不及而已。

這裡邊涉及到一些幾乎不會被人類所知的神界常識,跨過了極道壁障之後,就擁有了進入神階的機會。冰雪女神娜塔婭就是如此,當她不負衆望的突破了極道壁障之後,永生的誘惑讓她毫不猶豫的背棄了魔法工會,踏上成神之路。

費盡辛苦擺脫了輪迴法則的桎梏,得到了永勝的權利,也就標緻着正式的邁入神階,被稱之爲下位神。

以下位神的實力,已經可以引來空間法則的排斥,爲了不被強行驅離,初登神階的新神們首先就要學會如何約束自己的力量。實力這東西當然是越多越好,只要還能約束住,就沒誰會控制自己前進的速度。

水漲船高,終有一天會超過承載的上限,到了即便約束,也還是會被空間法則驅逐出境的地步。

無數的前車之鑑告訴新神們,異空間的旅行絕對不少什麼浪漫的事兒,或者說就沒有哪一個空間位面比人類世界更好。

不想冒險的話,就要早作準備,在人類世界留下供自己穿越回來的標記,神殿和信徒當然就是最好的選擇。

神幫助信仰自己的人類提升實力,換取虔誠的信仰之力,以便於標註空間位置。在這個過程中,神發現當信徒的基數達到一定程度後,會聚攬起一股神秘而又龐大的靈魂力量,供自己使用。

驚喜之下,當然要大力發展信徒數量,可人類總數有限,新神又時有誕生,於是神與神之間不可避免的產生了矛盾和衝突。

光明神殿和黑暗神殿算是老牌勁旅了,實力強大不說,後臺還是上位主神,壓得一杆新神苦不堪言,只能委屈着選在偏遠角落裡緩緩發展,就這還三五不時的被聖騎士和魔騎士們掃蕩一番。

不願委屈着自己的獸神乾脆不發展神殿勢力,仗着自己對輪迴法則的獨特理解,將七隻超階魔獸的靈魂囚禁起來,當作爲穿越的標記。之後爲了掩人耳目,纔在囚籠之上建起了七座獸神殿。

沒有了後顧之憂的獸神可以安下心來仔細謀劃未來,偏安一偶不是他的性格,小打小鬧又覺得掉面子。

面對光明神殿和黑暗神殿的強勢,獸神選擇了迂迴前進。先利用戰士進階任務的影響力,把自己的名聲打出去,再想辦法將巨龍收服麾下,做足了鋪墊才正式插杆立旗。

想法兒是不錯,可惜時運不濟,先不說深藍的橫插一手,就是即將到來的空間碰撞,也足以讓他這一番苦心付諸流水。

這些的隱秘深藍當然不知道,所以獸神其實並沒有真的被搞定。法協不過摧毀了上層的神殿建築,下面的囚籠並沒有遭到嚴重破壞,抗魔能力比較強悍的厭獸和沙魔都逃過一劫。

大難不死的獸神拿法協沒轍,只好忍下一口惡氣,撞死扮失蹤,偷偷看着法協跟夜神殿折騰。

同深藍的想法一樣,他也不看好夜神殿,而且是更加的不看好。

首先,六個實力最弱,還不會被空間法則驅離的下位神就是一個不穩定因素。孤家寡人無牽無掛的,隨時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因爲實力的弱小,又經常一副清閒的樣子,讓這六個新神沒少被老資格們欺負,苦活累活幾乎全是他們的事兒,甚至說連加入夜神殿,也是有着很大的脅迫性。如此,想讓他們出死力賣命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

其次,四個性情乖僻的邪神也是一大不安要素。異類的身份,詭異邪惡的修煉方法,都讓他們四個與其他的神格格不入,但偏偏招攬到的信徒數量卻是最多了。自然,平日裡的明爭暗鬥就沒停過,惡劣的關係雖然還不到背地裡下手的程度,但袖手旁觀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如此,分成了三派的夜神殿衆神,完全不具備抗衡法協的能力。

而且最關鍵的一點,就是他們並不知道深藍出手的真正原因和想要達到的目標。

六個實力最弱的下位神理所當然的認爲,打不過還可以跑,反正無牽無掛一身輕,認了輸擡腿就走,想來那深藍也不會逼人太甚。

剩下的兩派中,沒準兒還有想要學冰雪女神娜塔婭,打算投降了事兒的。

卻不知,深藍根本就沒打算放過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也不會再接受投誠,因爲他的目標就是剿滅所有中位下位神,收下娜塔婭已經是很勉強的了,不會再有例外。

一邊積極備戰,準備全滅全殲,一邊消極怠戰,打算隨時跑路,勝負哪還有懸念可言。

無知也是一種幸福,被成爲黑邪教徒的夜神殿教衆們就不怎麼擔心接下來的一戰,在他們想來,擁有着衆神幫持的夜神殿至少自保不會有問題。

在以往的神殿之戰中,很少會有神親身加入,都是信徒之間的廝殺。而如今的夜神殿卻不同,爲數不多的信徒是被保護着的,一旦遭到欺辱,馬上就有神幫忙出頭,那通天徹地的威能,給夜神殿教衆們以無比的信心,所以他們不怕。

唯一清醒些的是火君,他無法想象二十萬名法師的聯合施法,會是一個怎麼樣的威力,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就是把夜神殿上上下下連神帶人都綁在一起,也抗不住。

就火君所知,在魔法工會秘藏的研究筆記中,至少有三招以上專門用來針對神的強殺傷性魔法。有了聚魔陣支持,這些原本只停留在理論上的魔法就有了實現的機會。

再加上隱隱約約感覺到的矛盾分歧,讓火君十分不看好這一戰。

可惜,就算知道這些,他也沒地方可去,當初帶來的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剩下自己孤零零在這兒品嚐着尷尬和窘迫。好在這一戰後,與深藍的一切恩怨糾葛就可以結束了。

暮色裡傳來輕聲一嘆,火君一個人靜靜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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