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玉以爲王春梅是天底下最不要臉的女人,可和李月娥相,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聽了那麼多,她忽然覺得很可笑,李月娥居然會是這麼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養父沈寶泉是個樣貌帥氣風流的男子,三十五歲,正值壯年年歲,平日裡基本不在家,帶着兒子沈多金出去謀生,有時候一年都不曾回來一次。
沈如玉的記憶之,這個養父對李月娥也是稀疏平常,回家也扯塊布什麼的捎回來,並未貴重之物,想來對這個妻子也是沒有多少情分可言。
但是,李月娥手頭卻十分的寬鬆,時不時地給沈詩意買新衣裳和新首飾,寵得不行。
沈如玉那時候也只有眼饞得份,得空去看看書,也算是少了一份嫉妒和豔羨了。
可顯在癩痢頭和麻子臉說了那麼多,原來才知道李月娥有銀子的秘密。
“官爺,”癩痢頭吞嚥了一下口水,諂笑道,“那我們現在可以吃了嗎?”
“等下,”李雲鶴拿了師爺寫的東西,交給癩痢頭兩人畫押,“本捕頭滿意了之後,一定多賞幾碗飯給你們吃。”
兩人根本不識字,瀏覽了一下後,直接咬破了手指頭,將血印子壓了下去,“這樣可以嗎?我們要吃好幾碗飯。”
“給他們,”李雲鶴滿意地收下了供證,然後悠哉地轉身走了出來,然後立在沈如玉的牢門面前,朝她看了過來,“玉娘,想必你都聽見了。”
沈如玉可是聽得清清楚楚,這才更覺得本尊可憐了,“李大哥,這事兒……”
“你放心好了,天生那邊我不會說,但是大人那邊卻是不得不給了,”李雲鶴很爲難,但是也得明說,“你是你,李月娥是李月娥,其實你大可不耿耿於懷。”
“多謝李大哥,”沈如玉屈了屈膝,低頭道謝了。
“好了,我得趕緊回去了,估摸着下午能放你出去,”李雲鶴神色匆匆地走了牢房,到了門口,便吩咐差役將剛纔癩痢頭他們叫出過名字的人給一一抓了。
沒錯,這些人是花錢睡了李月娥的人。
說是‘睡’,那是好聽的,說難聽點的,是十幾個人輪了李月娥。
想想這個,李雲鶴都覺得頭皮發緊。
到了下午,萬事良親自過來接沈如玉出了牢房,還拱手道謝,“小娘子,本官真要好好謝謝你了。”
“大人言重了,玉娘只知道休息了好幾天,根本沒做什麼事情,”沈如玉福了福身,側着避開了萬事良的謝意。
“你啊,和天生一樣的謙虛,”萬事良也沒有勉強,樂呵呵地說道,“走吧,今晚本官爲你洗塵,算是給你賠禮道歉了。”
“大人哪裡的話,玉娘作爲百姓,有義務配合您查案,”沈如玉沒有盛萬事良的謝意,再次垂首之後,朝着大門的方向去了。
萬事良臉有些掛不住,可也沒辦法,確實是自己不夠魄力反抗錦覺,不然的話,哪裡會牽連這麼多人。
“小娘子,等一下,”萬事良看着沈如玉遠去的背影,急忙追了出去,“現在縣裡疫情嚴重,你看看,能不能給想個辦法?”
“辦法不是沒有,”沈如玉思忖後,面色淡淡地說道,“榮我見一下天生,再來告訴大人。”
“成,那回頭藥鋪裡見,”萬事良說完,示意李雲鶴跟着,免得碰錦覺。
李雲鶴會意,準備了馬車,直接送沈如玉去藥鋪,好在一切順利,沒有碰到錦覺。
“夫人,”素芬和玲瓏先看到了沈如玉,迎了她進來之後,迫不及待地問道,“您沒事吧?瞧着瘦了很多。”
不過是關了兩三天,沈如玉自己倒沒覺得,“天餘和寶兒呢?”
“在後屋桃花居呢,”素芬跟了過去,說着這幾日的事情,“我們和寶兒說您出去採買藥材了,要過幾天才回來,所以一會兒,您莫要說漏嘴了。”
“好,”沈如玉滿意地點了點頭,現在知道楊元寶乖巧,便不去後屋了,倒是去了櫃檯,問青山道,“藥棚裡的藥頭曬了嗎?”
“玉姐姐放心,是那些拔掉的附地草我也給收拾乾淨了,我給過稱了,大概能浸三十斤酒的樣子,”青山趁着空閒,把賬目都弄出來了,“反正酒是越陳越香的,算多了,擱在家裡頭也沒事。”
倒是個會打算的小夥子。
沈如玉放心地點了點頭,這纔有些困頓地想樓躺一下,不曾想,還沒來得及邁樓梯,便聽到門口傳來一聲戲謔,“沈如玉,你本事不小啊,居然讓萬事良把你給放出來了。”
沈如玉正了正色,走了回來,淡淡地笑道,“讓都尉大人失望了,還真是玉娘我的錯。”
這一聲調侃讓錦覺頗爲不喜,“能甚麼能,你娘是個下三濫的東西,你應該沒覺得臉有光吧。”
“你……”他居然都知道了,沈如玉暗自吃驚,不得不沉穩應對,“都尉大人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是覺得你很可憐,自個兒娘是個不要臉的臭婊子都不知道?真是愚蠢,愚蠢之極啊,哈哈……”錦覺說完,放肆地大笑了起來,倨傲得目無人。
沈如玉美眸微微一斂,嘴角勾出一抹輕笑,隨後端起青山喝過的茶水,直接朝着錦覺臉潑了過去。
霎時,笑聲啞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猛烈地咳嗽聲。
“你……好你個沈如玉,”錦覺咳得快喘不過氣來,可還在嘲諷她,“你娘是個不要臉的女人,你也好不到哪裡去,難怪楊天生會去逛沉香樓。”
沉香樓?沈如玉立刻想到了那繁花似錦的地方,楊天生去逛青樓了?不可能吧……
看出沈如玉的疑惑,錦覺便哼笑了出來,“走吧,本都尉的馬車在外頭,正好送你一程。”
要不要去?沈如玉躊躇不前,她現在知道了自己有個不正經的養母之後,忽然有些不敢面對楊天生了,不知道他聽了之後,做何感想,會不會因此嫌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