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如玉一寒磣，王春梅倒是回不上話來了，楊元寶雖然是小孩子，可是活脫脫一個大活人，就這麼被她忽視了，這祖孫情分在她心裡有幾分，大家心境如明。
“你想怎麼樣？”王春梅支吾了好一會兒才擠出這麼一句話。
沈如玉忍不住勾起了脣角，透着一絲鄙夷，“我回自個兒屋子，還能怎麼樣？婆婆這話問得，倒是讓我摸不着頭腦了。”
“大嫂，你這話可說的不對啊……”
“怎得不對？”從一開始見過楊天恩開始，沈如玉就對她沒有好感，更別說接觸之後了，“天恩，我想問問你，你幹啥把我這屋子給弄得亂七八糟的，還讓不讓人住了。”
“大嫂，你幹啥呢？一回來就嚷嚷着起來，非得這麼讓人難相處啊？”楊天恩翻了個白眼兒，一臉地尖酸刻薄，“大老遠聽着都是你的聲音，這讓鄰里聽着有多難聽，你知道哇？”
“我還真不知道，天恩，那你倒是說說看，我這聲音有多大了呀？還怎麼能讓鄰里都聽到了？”這楊天恩睜着眼睛說瞎話，倒是令沈如玉對她有多了一層認識，她簡直就是又繼承了幾分王春梅的‘優良傳統’了。
“我……”楊天恩還回嘴，可是被王春梅一手給攔住了。
“老大家的，你幹啥這麼針對你妹子？她說聽到了就是聽到了，你還想怎麼樣？哼！我楊家的名聲都是被你這個女人敗壞了，這傳出去，不知道有多少難聽，回頭你出去聽聽，人家是怎麼說道咱們家的，哎呦哇……俺的老天爺啊……”
一開始還說得好好的，沒幾句王春梅便揚聲要嚎哭了。
沈如玉只覺得聒噪，頓時往炕几上拍了一巴掌，喝止住了王春梅的哭聲，冷冷地笑着，“婆婆，青天白日的，你能不能別這麼瞎了吧唧地亂說話，這籬笆門都好好地關着，大妹她是怎麼進來的？你們在屋裡頭蹲着也就蹲着了，幹啥說這些有的沒的。”
謊言被戳破，王春梅的臉色甭提有多難看了。
楊天恩則是一臉的漲紅，“大嫂，有你這麼和咱娘說的話嘛，你……”
“天恩，你有這樣和大嫂我說話的嘛，長嫂如母，你想想你自己的身份，一個以後要嫁出去的女兒家，還是給我老老實實本本份份一點的好，不然的話，別說我們大房爲何不給你準備一點兒嫁妝。”
沈如玉說完，整間屋子都安靜了下來。
楊天恩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抓着王春梅的袖子，緊緊地抿着脣，眼中泛着晶瑩的淚花，眼看着就要哭了。
“姓沈的，給不給嫁妝可不是你說的算，回頭天生……”
“婆婆，你還有臉提天生呀？”想到王春梅對待楊天生的一切，沈如玉心裡更不是滋味了，若不是被逼到無路可退，楊天生也不會冒險去掙銀子，連着幾日裡都沒有音信，害她這日子過得提心吊膽的，“即便是天生現在在這兒，我也還是那句話，嫁妝給多少，我說了算。”
“你……”王春梅忽然捂住了心口，作勢倒在了楊天恩的懷裡，哼哼唧唧地說道，“哎呦喂，我快被氣死了，俺的老天爺啊……”
“娘，您沒事吧？我扶你回屋躺一會兒，”楊天恩曉得自己討了個沒趣，藉着王春梅作勢要離開了。
可是沈如玉卻沒讓她這麼輕易得逞，抿脣一笑之後，眼底泛着冷色，吩咐道，“天餘，你扶婆婆回屋歇着，再倒點水給她喝，回頭可別是什麼惡疾犯了，迴天乏力可就糟了。”
王春梅一聽，嚇得臉都白了，管不上是誰扶着她，抓緊腳步走出左偏房。
“天恩，你給我站住，”楊天恩跟着就想走，被沈如玉叫住了，可是她只是回頭，兇着眼睛問道，“大嫂，娘身體不適，我作爲女兒在跟前伺候可是孝道。”
“不打緊，你先把我這屋子收拾乾淨了，婆婆那裡有天餘，不會有什麼意外的，”沈如玉說完，走到炕邊，悠哉地做了下來。
她的記憶裡，從進楊家門開始，就沒有像今天這般悠然自得。
“怎麼，你是不願意？”沈如玉發現楊天恩不削地掃了屋子一眼，並無任何動作。
“我樂意這麼住着，就不勞煩大嫂操心了，”楊天恩說完，朝門口走去。
“我可沒那個閒心操心你，”沈如玉說着站了起來，看到楊天恩腳步頓了一下，冷笑道，“你若是不收拾的話，今晚就甭在我屋裡睡了。”
“你以爲你是誰，憑什麼我要聽你的，”楊天恩輕輕嘀咕了一下，擡腳小跑了出去，用實際行動告訴沈如玉她的不削一顧。
“娘，”楊天恩離開後的安靜被楊元寶一聲叫喚給打破了，她走到沈如玉的身邊，軟軟的身子靠了上去，糯糯地說道，“娘別難過，爹爹回來會保護我們的。”
沈如玉心頭剛燃起的怒火一下子就被楊元寶的話給澆滅了，她暗歎自己太疏忽了，真不應該在楊元寶的面前和王春梅你來我往地‘幹架’，平白無故地讓傷了孩子的心。
可是，她卻不後悔這麼做，讓楊元寶早點看清楚王春梅的面目，也省得以後一個不小心就被暗算了。
“寶兒，你討厭娘嗎？”考慮了好一會兒，沈如玉開口問道。
“寶兒不討厭娘，寶兒討厭奶奶和大姑姑，”楊元寶說完，在沈如玉的臉上吧唧親了一口，甜甜地笑開了，“娘，你這樣就不難過了，是不是？”
沈如玉感覺自己的心都要酥化了，真不知道楊天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會有這麼一個會說好話又乖巧的女兒。
“寶兒乖，娘喜歡你，所以聽你的話。”
楊元寶笑得眼睛完成了一輪彎月。
沈如玉擡起頭，看着屋裡的凌亂，眼中橫生出一絲冷意，她抱着楊元寶坐在了炕頭，然後掀了牀上的被子，直接給丟出了屋子，連着鬥櫃裡的衣服都沒有放過，丟完衣服，把鬥櫃也給拆了，直接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