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秋終究還是沒有同意給肖宋解藥,不管肖宋來軟的還是硬的,少年在這一方面上實在是出奇地堅持,原本肖宋還嘗試着說服少年,保持着良好的態度足足有好幾天……畢竟那種全身使不上力氣的感覺着實是太難受了,她又不是廢物,人生明明可以活得很精彩(?),每天躺在牀上只能供人*這種事情……
身爲一個三觀還算端正的姑娘,她怎麼都不可能會喜歡噠!
不過蕭秋少年在這一方面確實十分堅持,肖宋都難得好臉色了,即便被佔便宜都沒有冷臉相對,就算不至於笑臉相迎,但至少也擺了個和藹可親的態度嘛!結果這傢伙竟然一點不感恩,理所當然享受了她的溫言軟語(?!),卻連半點實質性的回報都沒有←_←!
肖宋覺得自己的玻璃心和老臉都十分受傷。
覺得受傷的肖宋痛定思痛,再也不肯浪費口舌,放棄爲自己爭取權益,再也拉不下老臉求蕭秋,之後一直對蕭秋保持着無視的態度——不要指望在沒有任何利益可圖的情況下這姑娘還對蕭秋保持什麼好態度,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啊。而在這不長不短的被囚禁的日子裡變得越發有些陰沉的肖宋姑娘脾氣也大不如前,想來想去都覺得自己之前沒有hold住竟然開口求了那少年,那示軟的樣子應當是十分難看的!蕭秋表面上從來什麼都沒說,其實心裡一定是很得意的吧?!一定在心裡暗爽了有木有?!
人最怕的就是胡思亂想,因爲腦補出來的東西往往自以爲最貼近現實,卻基本與現實千差萬別的。不過肖宋整日整日地被限制了行動,根本沒辦法自由活動。人閒下來了就是這一點不好,不能做什麼別的有意義的事情,只能不停地腦補,不停地腦補,最終把自己送進了死衚衕。
肖宋果斷暴躁了。
肖宋表達暴躁心情的方式十分簡單粗暴,就是從心理上蔑視蕭秋,從行動上無視蕭秋。不管蕭秋怎麼好言以對,她都保持着面無表情的一張冷臉,連多看蕭秋一眼,她都嫌難受……確切一點來說,是嫌憋屈。對肖宋來說,她已經連恨的力氣都沒有了。這倒不是認命,只是她也覺得自己已經掙扎得夠久了。整整幾十年全部耗在了同一個人手裡,且到底還是沒有逃脫出去,這個世界上大概是找不出一個比她更沒用的姑娘了。不過到底,現在的她還是與以前有所不同的。比如很多原本看不開的事情,現在想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了。不過有些事情,她還是想要繼續堅持下去。也許以後想起,大概連她自己都會覺得現在的自己實在是太傻……可至少現在,她不會後悔自己這麼傻。
有時候這姑娘挺滄桑的,畢竟這年齡確實不是白長的;但有時候,她還真是表現出與年齡極其不相符合的幼稚……年齡雖然長了,但這閱歷與經歷……嘖,說她這幾輩子是白活過來了,也不是不可以。
肖宋當然知道自己對不起自己這歲數,要真報出這真實的年紀來,她不嫌丟人,年紀也嫌丟人。不過她並不以此爲恥,一個人活着,若是連基本的自我意願都無法實現,不能任性,還不如死了。幼稚?如果幼稚能讓她自得快樂的話,那就繼續幼稚下去好了。活着嘛,說難很難,說簡單也十分簡單。既然兩種都可以選擇,她爲什麼不往簡單裡活?非要把自己的人生弄得亂七八糟的呢?
肖宋打算任性到死。
……
蕭秋本就不是什麼遲鈍的人,自然敏感地察覺到了這一點,畢竟肖宋姑娘前後幾天的態度差別實在是太大,想要不注意到都難。不知道情緒這種東西是不是會影響到別人?明明在那幾天因爲有所圖而特意擺了好臉色的日子裡,蕭秋少年雖然沒有特意說什麼,但是就算是眼瞎的,也可以看出少年的心情十分不錯。而在她恢復到原本不冷不熱……啊,不對,是十分冷淡的態度之後,蕭秋少年的臉色也變得不好了起來。原本在那什麼什麼的時候還會體諒一下她,動作溫柔了許多不說,情動之時還會有意無意地喃喃說些十分中聽的情話,到後來在她變了態度之後基本是不言不語,沉默得好似只是爲了完成一項任務似的。不知是不是肖宋的錯覺,怎麼都感覺少年比以往都粗暴了不少。
女人是一種感性的動物,很容易被動人的話給迷惑住;而沒有了那動聽的話之後,對方又不是她喜歡的人……
肖宋覺得生活簡直是無限苦逼。
所謂人不做就不會死,肖宋就是那種可以活生生把自己作死的姑娘。她擺出那種態度多多少少還是希望蕭秋能夠念在往日的情分,看在她不高興不滿意不開心的份上給她解藥,她自己也沒覺得自己的要求有多過分,她都答應了不會逃走,只是不對她下迷藥,真的有那麼難以實現麼?
她忘記了兩點。
第一,她沒信譽……雖然她完全不知道爲毛她會沒信譽!這可真是一項悲劇。
第二,她沒資格……這更是頂悲催的!主動權在蕭秋手裡,她只能等着別人的決定。
不過身爲一個階下之囚,討價還價到她這份上,連這種時候還在不斷作死,她確實也太不聰明瞭。看不清處境,找不對位置的人最是不值得別人同情,肖宋當然也知道自己是多麼的不聰明多麼的愚蠢無情無理取鬧,但是沒辦法,請原諒一個悲憤的變態女人只能通過無理取鬧來發泄的心情。三輩子都栽在同一個人手裡,她簡直不要太想無理取鬧一把!
麻痹!這世界真的是沒法活了!
肖宋想,她真是太不喜歡蕭秋少年了。三輩子都沒有改好的少年實在是沒有救了,這根本就是純天然的壞人啊……難道她的教育手段真的那麼失敗不成?明明她一直都是扮演着一個挺矜持自重的師傅的角色,對誰都不偏袒,到底是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種局面?
這一定不是她的錯!
……
蕭秋並不是沒有想過要斷了肖宋的藥,還她自由之身。
自己喜歡的人向自己溫言軟語提出那樣的請求,身爲一個男子,自然立即想到的便是成全。不用她開口祈求什麼,他都想將這天下最美好的東西搬到她的面前,只爲看她滿足的一笑。
可惜……
到底他沒有把握在完全不傷害到她的前提之下將她制住;而她的眼睛總是泄露了她的心事,那眼底沒有留下的想法……就算她不說出來,他也知道她是想要離開他的,哪怕作出暫時的妥協,終有一天,在他稍微注意不到的時候,她會毫不猶豫地離開,半點不留戀,就像……以往的一樣。
可他不想被拋下……
留在他的身邊,就那麼的不好?
……
最近氣溫下降了不少,一直待在房間裡會有些冷,好在午後溫度稍高,曬着太陽十分舒服。肖宋本身就有曬太陽的習慣,幾十年如一日就喜歡曬着太陽睡午覺,頗有種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愜意之感……好吧,她就是在裝文藝青年。
原本以爲在被蕭秋囚禁之後,這個待遇是享受不到了的……沒想到蕭秋到底還是有幾分良心,且熟知她的習慣,竟然會主動將她抱到外頭曬太陽去。對肖宋來說,如果這貨不是一直抱着她,非得讓她躺在他的懷裡,好好的兩個人搞得跟個連體嬰兒似的,她大概會更加感激一點。好吧,做人不能太貪心,否則是會遭雷劈的……
少年的懷抱很溫暖,到底比那貴妃躺椅要軟和一點……那就,這樣吧!少年版躺椅……不是什麼人都能躺的呀!
“師傅,留在我身邊,就那麼的不好?”那一天,蕭秋將她抱出在院子外曬太陽的時候,突然這樣問她。
肖宋被陽光曬得全身發暖,十分舒服,本是迷迷糊糊地將要入睡,迷濛之中聽到少年那似有還無的聲音,先是愣了一愣,一時之間還以爲是自己的錯覺。
然,少年在她耳邊輕輕說着,她的耳朵還能清晰感覺到從少年口中噴灑出來的溼氣:“我會待師傅好的,只要師傅留在我身邊。”
這一回他的聲音顯得十分清晰而堅定,再說是錯覺,未免也太牽強了一些。肖宋心裡默默吐槽,不管是哪個年紀的男人,說起情話來都是十分老道的,簡直是出於本能一樣。蕭秋真會對她好?老實說,這種話怎麼想怎麼不可信呢……
好吧,就算他真會對她好吧!那麼麻煩少年你可不可以表現得更有誠意一點呢?這樣子困着她就算是對她好麼魂淡?!相愛相殺什麼的,真心不符合她的美學啊!
她可是一個熱愛和平的姑娘!
本來肖宋是不想理會他的,不過本着半點可能的機會都不放過的原則,她還是想要試一試,於是她的嘴脣動了動,猶猶豫豫地輕聲說了:“你,真會待我好?”
“嗯,我會。”少年的話尾微微有些飄起,帶着不細看便看不出來的激動,“師傅終於肯同我說話了麼?我以爲師傅再也不想理會秋兒了呢……”
肖宋默了默,少年你真相了。她還真不想理會你啊!
“我的要求,你會成全麼?”
“只要是師傅想要,秋兒都會爲你取來,在所不辭。”
少年啊喂,別太狂妄啊喂!
肖宋控制不住翹起的嘴角里帶着幾分期待:“是麼?我想要的,你都會成全我?”
少年淡然而堅定:“除了給師傅解藥,放師傅自由……即便師傅再不高興,秋兒也不會答應。”
肖宋雙手橫亙在胸前,撇了撇嘴,冷笑一聲,什麼都沒說便扭過頭去不再看他……除了自由和解藥,他還能給她什麼東西?男人的話果然是不能盡信的啊!她果然是被屎糊住了大腦纔會覺得蕭秋是會放她自由的麼?!多麼純潔白癡的自己啊!師徒情分什麼的,果真是狗屎還不如!
少年垂眸:“除了這個,其他的,秋兒都會答應你。”
本是不想理他的,但聽到這樣的話,肖宋還是覺得蠻諷刺的。“是麼?”她扯着嘴角,眼裡閃爍着惡意,“真的我要什麼,你都會答應我?”
她眼裡的惡意那麼明顯,絲毫不加掩飾……蕭秋淡淡地垂下眼瞼,嘴角微微勾起,“除了自由秋兒不能給你;其他的,但爲卿使。”
喲喲!這話說得可真動聽喲!肖宋在蕭秋懷裡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雙手隨意地搭在蕭秋少年的胸前,目光灼灼地直視他在氤氳的光暈之下越發不似真人的面孔,覺得有些晃眼,微微眯起了眼睛:“聽說當今武林胡大盟主膝下有一女名鈴鐺,嬌豔美貌,無人能比,被譽爲當今武林第一美人,人見人愛,仰慕之人無數,但凡是有人見着她,必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你怎麼看?”
蕭秋淡淡的說道:“她再好看,與秋兒無關。在秋兒心裡,誰也不及師傅好看。”
這小嘴,真是不要太甜哦!
肖宋嘴角一抽,很是不以爲然。在原著之中,蕭秋少年你還不是拜倒在人家的美貌之下,成了她的裙下之臣麼?!現在說這種淡定的話,果然是因爲還沒有見着人家吧!
肖宋鎮定地說道:“你這麼想?可是爲師想的與你不一樣呢。”
蕭秋並沒有在乎她的自稱變化問題,只順着她的話,問道:“嗯,師傅怎麼想?”
肖宋惡意一笑,絲毫不加掩飾自己的心情:“你不是說什麼都會答應我麼?那麼,你便去爲師取了那天下第一美人的美人皮給爲師當收藏,如何呢?”這姑娘惡毒血腥得簡直讓人不忍直視……江湖第一美人的美人皮,是那麼好取的麼?人家身後那麼大的*,她叫身單力薄的蕭秋少年這麼送上門去,完全是叫人家去送死的節奏啊!
肖宋表示自己是無辜的!
她給這對命定夫妻一個提前相見的機會怎麼了?蕭秋少年不就喜歡相愛相殺那一口麼?她絕壁是個善良的好姑娘!
見着蕭秋沉默,肖宋趁勝追擊:“怎麼,你怎麼不說話?莫不是不願意?”她面無表情地委屈着,“你方纔不是說了,不管如何,都會答應我的麼?”
蕭秋挑眉,“她有秋兒好看?師傅有了秋兒,還不夠麼?”
肖宋:“……”這是傳說中的……吃醋?!
別介!
她絕壁不會承認這一點的!
肖宋正沉默着,蕭秋驀然笑了一笑,端得是美不勝收,在肖宋脣上輕輕落下一吻,“師傅想要的,秋兒自然會爲師傅達成所願,將那美人皮剝下送給師傅做幾把畫扇。”
肖宋略有些愕然……這貨說得好血腥好可怕!別是真的去剝人家的皮吧?她其實也就說說而已,又不是跟那胡鈴鐺有什麼說不清的恩怨,還不至於要這麼害她……頂多也就是一頭野豬的誤會而已!
“不過,師傅可要等一等纔好。”
肖宋:“?”
他怎麼沒有發現自家端莊冷淡的師傅還有這般單純無辜的模樣呢?蕭秋輕笑着給瞭解釋:“這段時間師傅的身子恢復得很好,秋兒可不能錯過了呢。”
肖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