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週東飛看到山口組頭把交椅小澤太郎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張緊張、焦慮的臉,缺乏黑道大哥應有的自信。
小澤太郎坐在中間的沙發上,看到周東飛進來當即起身相迎。在他身邊,還有三個人。其中兩個給人一種陰森毒辣感覺,或者這纔是最能代表純現代犯罪集團成員的傢伙。
周東飛像往常一樣,笑眯眯的走在前面。白家林依舊是那副稍顯不修邊幅的模樣,大大咧咧。但是,後面的石頭給小澤等人帶來了不小的壓迫感。石頭就是一個霸氣外漏的傢伙,強大的控制型氣場很能感染身邊的人。雙手往腦袋後面隨意的抱着,顯示出一種“胸中無敵、目中無人”的氣勢。
而當眼神冰冷、面容刻板的刀鋒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感覺到身上一愣。彷彿看到的是一頭食人獸,吃人時候連皮帶骨頭的那種。刀鋒的雙臂抱在胸前,比石頭更傲。這兩人雙臂的動作,是招牌性的特徵。
石頭和刀鋒,也只有單獨面對周東飛的時候,纔會表現出一定程度的散淡。但是在外人面前,這種類似於裝逼的氣息不會保留。
以至於所有人都認爲,這四個高手之中,實力最強的應該是刀鋒,其次是石頭,然後是隱匿高人一般的白家林,最後纔是滿面笑容的周東飛。或許,這個“周耀天”只是一個地位身份較高的頭目?
錯的厲害。因爲他們不是武道圈子裡的人,還不具備通過眼力神來判斷對方級數的能力。
“‘大哥周’您好,鄙下正是小澤太郎,有失遠迎!”小澤太郎滿是尊敬的鞠躬。
在玄洋社的打壓之下,山口組只能放低自己的架子。他們的勢力放在華夏,也只能算是比較強悍的省級大梟。所以,他們和夏侯驚雷都是平等相處的。如今小澤太郎知道,“周耀天”他們四人,是梅姐集團高層格鬥專家,地位都不低於夏侯驚雷。而作爲四個人的頭領,這位“周耀天”肯定是梅姐集團中隱逸起來的高層人物。之所以說是“隱逸高人”,是認爲他們沒聽說過這個人。夏侯驚雷此前在電話上介紹的時候,只是簡單的說“你們總該知道‘天妖’周東飛吧?”
小澤當即表示:“那是當然,那可是梅姐地下帝國的第二人,也是第一高手!”
“這個周耀天,就是飛哥的弟弟。”夏侯驚雷的介紹只有這麼多。
如今地下世界看待周東飛,基本上都是按照一國大梟來對待。既然這周耀天是他的弟弟,小澤理所當然的認爲這也是梅姐地下帝國的高人。
周東飛看了看面容有些憔悴的小澤,笑道:“很高興認識小澤社長。華夏現在也不流行叫‘大哥’了,而且‘大哥周’這個名字也確實很拗口,以後對我直呼其名就行。”
於是,小澤就改稱“周先生”。“好好!周先生的島倭語言說得真好,很標準!”
言語之中,滿是恭敬。周東飛覺得,這樣的傢伙其實不太適合做一個幫會頭子,因爲太缺乏自信和穩重。當然,更不適合做一個純現代犯罪集團的頭子。這樣犯罪集團的首領,不但需要自信、穩重,還要具備另一項不可替代的潛質:心狠手辣。
當然周東飛也知道,小澤太郎當初只是山口組的一個小人物。但他的弟弟小澤次郎卻很兇殘,他的生死朋友竹下榮更是一個狠角色——一個曾把對手狂砍十七刀、最終又碎屍五段的傢伙。甚至有人傳言,竹下榮還曾將對手的心臟挖出來吃,究竟是否可信卻不能證實。
正是小澤次郎和竹下榮的鼎力支持,這纔將小澤太郎推到了山口組的頭把交椅。這傢伙登上大哥的寶座,完全得益於手下的烘托,這一點和梅姐有點相似。但不同的是,梅姐對於所謂的頭把交椅並不是很熱心,有就坐着,丟了也不在乎。而這個小澤太郎坐上去之後,卻恐怕自己再被推下來。
一個實力和手段不咋地,但卻具有強烈權力**的男人。
隨着交流的增多,周東飛對於上面這個判斷越來越肯定。但也正是小澤太郎的過度謙卑,讓旁邊一個人感覺到了不爽。終於,他身後那個陰森男子冷哼一聲,發出了不和諧的音符。
這個人,就是山口組的頭號兇獸竹下榮。尖刻的下巴,鷹隼一樣的眉目,從上到下透露着一股子陰森氣息。個頭兒不高,一米七左右,身體也略顯消瘦。他的成名全憑一股子狠勁兒,一種不擇手段的陰狠。
小澤太郎有點愣神,當即尷尬的說:“竹下!”
周東飛則饒有情趣的看着這個陰狠的男人,說:“竹下先生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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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看你也就是一個只知道吹噓的傢伙!”竹下榮說。這個竹下榮不是個有教養的現代青年,周東飛也沒指望他能說出什麼客氣話。於是這人繼續說,“我看在你眼裡,似乎玄洋社也不過如此,對不對?當然了,我們山口組和稻川會,更不會被你放在眼中的。”
“錯!”周東飛笑道,“玄洋社確實不算什麼,但我尊重自己的朋友。”
事實上,周東飛也真的一直沒有表露出對山口組的輕視,無非是小澤太郎的態度過於謙卑,才讓竹下榮產生了這樣的認識。
看到四位貴賓被自己的屬下冒犯,小澤太郎很緊張。但是,竹下榮是他主要的權力基礎,也是他的好兄弟。在這個場合,他又不敢讓竹下榮太難堪。
但是,竹下榮註定要讓小澤太郎難堪了。只聽這個印刻的男人獰笑:“好吧,就算是這樣。但是你說的那些,似乎也太簡單了吧?!你說要‘重拳出擊’?要‘狠狠回擊玄洋社,以挽回山口組和稻川會的威信’?”
周東飛點了點頭,以一種玩味兒的目光看着他,“怎麼,不行?”
“廢話!”竹下榮怒道,“重拳出擊,說起來容易,做起來談何容易!當夜‘刀魔’(衛瘋子在島倭國地下世界使用自己的諢號)瘋狂起來,我們這邊七個分社都不是對手。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格鬥大師!我們都知道,哪怕他在你們華夏,也是當之無愧的地下世界第一高手!”
說話兇狠的人,其實有時候也是最膽怯的人。看得出,竹下榮對於衛瘋子也產生了一種深深的恐懼。
竹下榮繼續說:“沒錯,你的哥哥‘天妖’周東飛很猛,在你們華夏地下世界中的名頭直追刀魔。但是,那是你哥,而不是你!”
周東飛笑了笑,對於這個新的身份所帶來的小尷尬,覺得有點意思。而竹下榮這麼說,反倒讓周東飛四人對他的反感莫名的小了一些。因爲竹下榮的這些話,表明他對周東飛還是抱有一定的尊敬的。由此也可以看出,周東飛的名號在全球地下世界已經開始具備的相當的影響力和威懾力。
“家兄不在,我照樣能應付刀魔。”周東飛笑着,拿出一柄小小的華夏軍用格鬥刀,愜意的修剪着指甲。斷了刀尖的“狼牙”太招搖了,有可能會被衛瘋子認出來,所以周東飛這次沒有帶來。
這時候,另一個長得比較邪氣的男人說話了。這就是稻川會的副社長東條楓,稻川會的二當家。這人年齡三十左右,個頭兒挺高,瘦長的馬臉上一道十公分長的深深刀疤很醒目。這人看樣子也不是格鬥高手,但應該也練過空手道或拳擊之類的簡單格鬥技巧,能算是一個能打的大混子。不過,這個長相猙獰的傢伙,說話倒是比竹下榮稍微客氣了一些。
“周先生,請原諒竹下的急切。刀魔的戰鬥力太強了,給我們大家都造成了相當大的心理壓力,所以希望您能理解竹下的心情。”東條楓說,“現在我們最想看到的,當然就像您說的那樣‘重拳出擊’。只不過,您能給我們說一說具體的意見嗎?”
“確實是要反擊了——要重重的反擊!”周東飛說,“刀魔一夜七戰,瘋狂殺戮到天明的事情,對於島倭國地下世界造成的影響力太大。其實他想要的就是這一點,就是讓大家對玄洋社產生一種深刻的恐懼,樹立起玄洋社不可戰勝的形象。結果不已經出來了嗎?十幾家中小社團已經相繼歸附了!假如山口組和稻川會再不採取強勢反擊的態勢,那麼整個島倭地下世界將徹底淪爲一邊倒的局勢。到時候,再也沒有人敢依附於你們兩家了。至於這重拳反擊的步驟,其實也只有兩步。”
“願聞其詳!”小澤太郎恭敬的說。東條楓雖然也是個脾氣暴躁之人,但好在比竹下榮更有一些耐心,聽得也很仔細。
周東飛不是救世主,也沒有拯救山口組和稻川會的義務。但是作爲一個深諳平衡之術的高手,他知道山口組和稻川會存在的意義。有這樣兩個較強的黑勢力存在,玄洋社就不能放開手腳一致對外。這兩家,形成了對玄洋社的牽制。
而一個混亂的島倭國地下世界,對於華夏而言是有巨大好處的。最好是讓島倭國地下世界的勢力陷入一場更加零碎的局面,就好像當初的戰國時代,那就更妙了。三五家、甚至六七家較大勢力相互爭鬥之下,島倭國整個地下世界會元氣大傷。而且在這個亂世之中,夏侯驚雷的生意也會更加好做,會有更多的客戶依賴於夏侯驚雷,等於是依賴於梅姐地下帝國。
想當初,列強在舊時期的華夏各自扶持代表自己利益的軍閥,展開一場場的軍閥混戰,不也是這個道理嗎?而地下世界的套路,和地上世界是一樣的。
所以,周東飛還是決定先幫山口組和稻川會渡過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