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等人衝進來,看到劉澤中抱着毛樂言,而毛樂言雙眼緊閉,臉色蒼白,顯然已經是暈倒,莫離驚呼一聲,手中佩劍已經出手,勢如破竹般刺向劉澤中,劉澤中因毛樂言忽然昏倒,還以爲她又再死去,一顆心早嚇得不知所措,見莫離橫劍刺來,他心中竟然萌生了死意,心道:她都不在了,我還活着有什麼意義?便扶直毛樂言,自己挺胸往莫離的劍送過去。
莫離一驚,急忙偏移劍鋒,可劍法太快,他也僅僅能偏過劉澤中的心臟,劍鋒插入劉澤中胸口,隨着劍身抽出,那血便迸發而出,像是血箭一般飛濺在莫離身上。
莫離急忙丟下劍,上前扶着劉澤中,怒道:“你爲何不閃?”他死了可不好玩,那陳如兒定必像瘋子一般對付他們。
“他死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劉澤中臉色蒼白,卻死死地抱住毛樂言不願意鬆手。莫離這才知道,原來,他竟然是對毛樂言用情如此至深。
柳依依衝進來,見此情況,駭然,伸手在毛樂言的鼻翼下探了探,怒道:“瘋子,她只是昏倒了,快,傳御醫。”
劉澤中聞言,陡然精神一振,伸手探看了她的鼻翼,便咧嘴傻笑,“真的,只是昏倒了。”他陡然大怒,“御醫呢?快傳御醫!”
這永暉殿便一陣忙亂,劉澤中被送到偏殿,他止血之後便急忙起身,要去看毛樂言。
而毛樂言則在皇帝寢殿的貴妃榻上躺着,其實在御醫爲她診脈的時候,她已經緩緩轉醒,所以,莫離說要送她會去昭陽殿的時候,她堅持要留在永暉殿。
“御醫,如何?”柳依依着急地問道。
御醫面容本來是嚴謹的,後來變得更凝重起來,再後來,又有些謹慎疑惑,瞧得在旁的人心情焦慮。
仿若是過了一輩子之久,御醫終於說話了,只是,連聲音都有些顫抖,“臣不敢說,要多請一位御醫診斷才能說。”
莫離怒道:“你自己也是御醫,有什麼不敢說的?有話儘管說就是了!”
毛樂言清清嗓子,道:“是的,御醫,我有什麼病,你儘管說,即便是診斷錯了,我也不怪你。”
御醫擡頭,眼中竟然有淚花,“是......是喜脈!”
御醫的聲音很輕,卻像是在衆人間投下一個炸彈。
宮中期盼這個好消息已久,每次有哪位嬪妃反胃想吐,便好幾個御醫一同去請脈,結果都是讓人失望的。
莫離愣了一下,急忙命人去傳御醫,他抹去剛纔的虛汗,用怨怪的語氣道:“診斷個喜脈,需要這麼久嗎?都被你嚇死了。”
御醫哽咽道:“卑職在這宮裡當差這麼多年,第一次診斷喜脈,這心裡實在是太過激動,想診清楚。”
柳依依急忙命人去傳御醫,這一次,是院判大人也來了,跪在毛樂言面前,爲她診脈。最後,一致診斷是喜脈。
毛樂言只覺得心中有些東西不斷地沉下去,腦子裡嗡嗡作響,一句話不斷地在她心中迴盪,“你只有半年的時間留在這裡,半年之後,要麼是死,要麼是回到現代,且看你自己的造化。”這是她回來之前爺爺跟她說的話,半年,如今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還有四個多月。四個多月,若她要死去,是不是意味着孩子也要跟她一同死去?
柳依依的心情也很複雜,像是打翻了五味灌,甜酸苦辣澀都齊全了。最後,她握住毛樂言的手,道:“怎麼說,也是一件喜事,我命人去通知太后,好嗎?”
毛樂言擡頭看了她一眼,“我.......”最終,只能點頭,她能說什麼?什麼都不能說。
柳依依想了下,命身邊的宮娥小泉去通知粉兒,讓粉兒去上陽殿報信。也有人去請皇后了,皇后聽聞消息,急忙趕來,在半路便遇到了酈貴妃,兩人對視一眼,都是喜氣洋洋的。不管怎麼說,皇室有後,也總是是喜事一樁,這可是朝中上下都期盼了許久的事情,尤其如今皇上聖體違和,此刻有孕,等同是給了文武百官一個希望。
昭陽殿聽了小泉來報,歡喜得跟什麼似的,粉兒急急便往上陽殿趕去。
因青靈的婚事剛了,太后忙了一陣子,身子也不大好,加上春寒陡峭,最容易沾染寒氣了,所以,太后吃過藥,發了一身汗,便睡下了。錢嬤嬤出去問粉兒,“你來,可是有什麼事啊?”
粉兒激動的心情還未曾平復下來,聽到錢嬤嬤的問話,她擡起頭,一雙眸子晶亮晶亮的,道:“回嬤嬤的話,我家小姐,有喜了!”
嬤嬤笑了一下,“有喜?有什麼喜啊?”陡然,她端正了神色,眸光像是錐子般盯着粉兒,“你說什麼?樂妃娘娘有喜了?”
粉兒連連點頭,“是的,都肯定了,連院判大人都說是喜脈。”
嬤嬤“啊”地喊了一聲,慌不迭地往殿內奔去,太后剛睡下,聽到一向持重的錢嬤嬤尖叫,還以爲皇帝那邊出事了,嚇得急忙爬起來,怒問道:“你吼什麼?出什麼事了?”
錢嬤嬤淚流滿面,跪着爬到太后身邊,把太后嚇得夠嗆的。
錢嬤嬤磕頭道:“奴婢給太后磕頭,大喜啊!”
太后心一鬆,問道:“什麼大喜?”
“御醫診斷,樂妃娘娘有喜啊!”錢嬤嬤幾乎是吼出來的,像是沉壓了許久的烏雲,終於有太陽光迸發的那一瞬間,陡然光亮。
太后怔愣了一下,不相信地問道:“當真?”
“千真萬確,粉兒就在殿外等着賞呢。”錢嬤嬤道。
太后急急下牀,急忙便有人上來爲她穿鞋,太后連忙道:“賞,賞,都賞,快,哀家要去看看她。”
“是,太后莫要心急。”錢嬤嬤道。
“怎麼能不急啊?哀家以爲這輩子都沒孫子抱了,呸呸呸,說什麼話呢?真是臭嘴.......你們倒是快點啊,去去,哀家自己來!”太后急忙套上衣衫,又坐在妝臺前,宮娥一陣忙碌,總算擁簇着老佛爺出門了。
去到永暉殿,毛樂言已經起身了,因着噁心,小蘭給她端來了酸梅湯,她勉強喝了幾口,見大家像是圍着一件寶貝似的圍着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唯恐她有什麼閃失,笑道“行了,你們都去吧,我好得很呢。”說着,便要出去走走。
皇后猛地攔住她,“你現在不比以前了,趕緊躺着,哪裡都不要去。”
“是啊是啊!”御醫等人即刻附和,連柳依依和酈貴妃也是如此。
毛樂言瞧了衆人一眼,嘆息道:“我和以前還是沒有分別的,況且,我剛暈倒過,是應該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不然的話,我會因爲缺氧而再度暈倒。”
“菈威,快,命人擡來肩輿,送你們主子出去溜達一圈。”皇后即刻對菈威道。
菈威笑嘻嘻地躬身,就要往外走去,適逢這個時候太后來了,太后在殿外就聽到毛樂言的話,急急就走進來,道:“不可,現在外面風大,你可不能出去。”說着,就來到毛樂言面前,抓起毛樂言的手,一臉真誠地道:“小言啊,你可得聽母后的話,母后生了三胎,經驗豐富,以後啊,你搬到上陽殿住,那邊暖和,母后得親自照顧你。”
一下子不適應太后這樣溫和的語氣,毛樂言吞了吞口水,像是看着狼外婆般的眸光對着太后,道:“搬去上陽殿就不必了,我還是住在昭陽殿吧。”
“不可,住在這裡母后怎放心?你現在可不必以前了,你肚子裡懷着的是皇家未來的希望,聽母后的話。”說罷,也不管毛樂言是否同意,便對一同回來的粉兒道:“快,去幫你們家主子收拾東西,你們幾個昔日侍奉她的,如今還一同搬過去。”
粉兒略一遲疑,太后便動怒了,“怎地?如今連哀家的話都不聽了是麼?”
粉兒急忙跪下,道:“奴婢不敢,只是,上陽殿距離永暉殿路途太遠,小姐又堅持每日過來看皇上,只怕這樣來回奔波,最後是小姐辛苦了。”
毛樂言連連道:“是啊,太后若是不許我過來看皇上,那我心中定然擔心,擔心過度,會導致鬱心情鬱結,最後對胎兒是有害而無一利的。”
院判大人也稱道:“樂妃娘娘所言甚是,孕婦須得心情開朗,否則日後生下的皇子,也定帶着不好的情緒。”
一聽會禍及日後的孫子,太后便不得不慎重了,她想了一下,道:“是啊,哀家奔波總比你奔波要好,這樣吧,你也不要回去昭陽殿了,就住在永暉殿吧,再說,你昭陽殿裡還住了那樣一個妖孽,哀家也着實不放心。就這麼說定了,粉兒,你即刻去收拾一下偏殿,連同你們也一同過來住。”
毛樂言鬆了一口氣,道:“是!”
皇后笑道:“母后,如今宮裡出了這喜事,是不是該公告天下啊?”
“還不行,得過了頭三個月,小孩子是最小氣的,過了三個月,等胎兒穩定,再說不遲。”太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