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弟妹不認得我了麼,教我好生傷心啊。”祁承雋擺了一副傷心的模樣,撫着胸口,眸子裡卻帶着玩味的笑意。
若百里清如真是傻子倒也罷了,可她偏巧無比精明。是以,見了祁承雋這般模樣,百里清如頓時帶着幾分的茫然,繼而恍然大悟:“三哥?璟哥哥不在。”說完,又望着祁承雋,嘻嘻一笑。
“弟妹,我是來找你的。”見她這般模樣,祁承雋心內厭煩,面上卻帶着關切的神情,道:“弟妹,你可知,這狩獵場兇險無比,到處都是兇猛野獸。弟妹可要當心,莫要一不留神就丟了性命!”
“真的麼?那該怎麼辦呢?”聞言,百里清如頓時一副驚恐狀望着祁承雋。
祁承雋回望着百里清如,邪邪一笑:“想保命,那就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聽的不聽!”
這話出口,百里清如心內禁不住冷笑,面上卻是如小雞啄米般的猛點頭。
祁承雋似是不大相信,漸漸走近了百里清如,百里清如有些害怕的雙手環胸。祁承雋突然湊在百里清如耳邊,低聲道:“弟妹,那日可曾見我與瑾妃在做何事?”百里清如愣了下,隨即拼命搖頭,眼神無辜又害怕的望着祁承雋。
祁承雋見百里清如的這幅表情,勾脣冷笑,道:“弟妹雖然性子單純,可也應該清楚,在這皇宮裡,聽到不該聽的或者看到不該看的就該乖乖的閉上嘴,永遠把它爛在肚子裡。否則,即便你是堂堂靖王妃一樣有法子讓你永遠閉上嘴!”
聽了這話,百里清如像是被嚇傻了一般愣在原地,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祁承雋,滿是疑惑,似是在想祁承雋話裡的意思。祁承雋被她盯得有些發毛,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百里清如也忽然的反應過來,拼命的點頭,垂下眸子,似乎不敢再與祁承雋對視。
祁承雋卻是盯着百里清如良久,眸光不停在百里清如身上流轉。驀地,忽然道:“不愧是姑姑的女兒,姑姑當年傾城容貌,也是讓兩個位高權重的男人甘爲她做盡所有能做或不能做之事。”
百里清如這才擡起頭,疑惑的望着祁承雋,喃喃道,“你說什麼,如兒不懂。”
祁承雋哼了一聲,詭異的笑道:“御書房裡便藏有你母親的畫像,不信的話,你一找便知!”
丟下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後,祁承雋再也不看屋內的百里清如,轉身離開了營帳。
百里清如眸光緊隨着祁承雋的背影,默默記下了他方纔的話。
少頃,營帳外傳來數十人的吶喊聲,狩獵正式開始了。
旌旗招展,吼聲震天。
饒是百里清如與衆位妃子家眷在後方,卻也能從這震天的氣勢之中,感受到豪邁之情。始祖皇帝的初衷的確是好的,只可惜,終究在這後輩人中,變了味道啊。
這一片吼聲之中,便見當先的一人,着明黃色的盔甲,年逾四十開外。因離得遠,並看不清楚他的外貌,遠遠的只聽他朗聲笑道:“我東萊國的好兒郎們,此次狩獵,乃是你們的天下。去吧,這獵場沒有君臣,只有屬於我東萊國的勇士!”
這話一出口,頓時聽的漫天的“好”聲。
不多時,便見那原本烏壓壓的騎兵,此刻早已策馬遠去,揚起一片飛塵。
百里清如望了眼那塵煙滿地,轉身便向秋山溫泉走去。
溫泉池得天獨厚,此時又是日出東方,暖陽四射之時,這溫泉池在繁花裝扮之下,更覺美好。
皇帝等人方走,后妃和大臣家眷都還留在那邊,這溫泉池倒是一個人都沒有。
百里清如愜意的將衣物解開,剛準備下水,便聽得不遠處傳來有輕輕的腳步,期間夾雜着女子的說話聲:“你在這兒候着吧,不必伺候了。”
有侍女恭謹的應了:“是,王妃。”頓時引來那女子緊張道:“不是吩咐了麼,別喊我王妃沒得招惹是非。”
百里清如眉頭一皺,這女人的聲音好熟悉!未曾等她想明白,便見一抹倩影跌進了她的眸子裡,繼而狠狠撞在了她的心上。
是葉漣漪?!
待得那抹身影清晰了之後,百里清如的眸子裡頓時閃現過一抹驚喜,幾乎是大步的迎了上來,帶着幾分熱切,道:“漣漪,你去哪裡了,叫我好找!”
孰料,葉漣漪卻迅速的後退了一步,福了福身子,淡漠道:“給靖王妃請安,靖王妃萬福金安。”
只是,她清冷的眸子卻掩飾不住的那一抹轉瞬即逝的熱切。心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緊緊揪在了一起,讓她緊張,讓她心痛。可臉上的神情,卻在後退的霎那,越發的冰冷了起來。
百里清如一愣,納悶的問:“漣漪,你怎麼了?”不知爲何,她心中閃過一絲慌亂,這樣的漣漪,太過陌生,也隱隱的讓她有些不好的預感。
“王妃,妾身乃是安王府上的蓮夫人,論理,是要喊您一聲弟妹的。只是,妾身終究是嬪,這一拜,您受得起。”
說完,葉漣漪也冷靜了下來,再擡眸,已是先前的那般清冷。
“安王府的蓮夫人?漣漪,你爲何會與扯上關係?!”百里清如不是傻子,剛纔她看到葉漣漪,一時有些激動的失了分寸,可是現下,她頓時覺得疑點重重。
卻不了,葉漣漪卻帶着幾分的女兒態,開口道:“這些日子以來,我已愛上了安王!”言語間,葉漣漪將目光放的很遠,一絲惆悵夾雜着點點希望。說着,她又帶了冷意,道:“安王並不知我的真實身份,還望王妃爲了我的幸福,當作不認識我吧!”
聞言,百里清如更是滿心的疑惑。這不像是她認識的葉漣漪,況且,她這話說的雖然真摯,可是眼神卻瞞不了自己。漣漪的眼中毫無感情,她根本就是在撒謊。而值得她撒謊的原因只有一個,便是葉家的血海深仇。
念着,百里清如張了張口。只是,她勸慰的話還未曾說出口,便見葉漣漪已然越過了她,轉身走了出去。
見狀,百里清如頓時閃過一抹悵然。
只是,她卻不知道,葉漣漪轉身的剎那,眼中的淚意霎時決堤。
清姐姐,對不起,漣漪如今在這世上,支撐我活下去的念頭,只有這一個了。那便是,復仇!
這溫泉,百里清如到底是沒泡成。剛收了惆悵的心情準備下水,
便聽得連翹匆匆前來,見到百里清如,禁不住嘟囔道:“好小姐,前面傳話來,說是良妃娘娘有請呢。”
百里清如一愣,遂問道:“良妃,我認識她麼?”
連翹歪着頭想了一想,道:“許是不認識的,這良妃據說是個恬淡的性子,是以雖然只生了個女兒,可在皇帝的心內分量也很重。這賢良淑德四妃之內,位居第二。便是前些時日,那河南府院落馬,也未曾對她的地位造成影響呢。”
聽到河南府院這四個字,百里清如頓時心內一咯噔,遂開口問道:“河南府院,他們是什麼關係?”
“兄妹啊,小姐不知道麼?”
聽到這話,百里清如霎時明白了其中關節,露了一抹冷笑,道:“既然是良妃傳召,那我們就去會會這個良妃娘娘好了。”
秋山的落鳳院,乃是一處可以沐浴暖陽的清靜之地。百里清如到的時候,後宮妃子及千金們正閒談着,不時傳出聲聲悅耳的笑聲,如婉轉的黃鸝鳥一般,清脆動聽。
這其間,正有一名女子嬌聲笑道:“若說起來在場的各位,還數咱們百里將軍府最尊貴的二小姐最爲出挑,瞅瞅這模樣,這身段,若說是天仙下凡,也是實情呢。”
百里雨熙聞言,嗔了她一聲,羞澀道:“你莫要調侃我了,我不過是一個粗野的丫頭,哪裡當的這誇獎。”只是,到底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要本宮說啊,女孩子還是年輕的好,小臉滑嫩的就是不塗胭脂也能笑傲羣芳!”說話的,正是良妃。今日,她着了一套鵝黃的宮裝,在這春日裡,越發的顯了幾分的鮮妍明媚了起來。便是說話,都如同那圓潤的珍珠,叫人賞心悅目。一面說着,她一面握着百里雨熙的手,細細的打量着。
聽得良妃這般的誇獎自己,百里雨熙立刻嬌羞的一笑,道:“良妃娘娘這麼說,真真兒的叫我無地自容了呢。”說着,她眼神掠過走進來的百里清如,眼中閃過一抹憤恨,立刻將話題一轉,柔聲道:“若是說起來笑傲羣芳,唯有一個人可以當得,那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說到這裡,百里雨熙故意頓了一頓,隨即將手指向了緩步走進來的女子,帶了一抹快意的笑,道:“諾,就是我這位好妹妹,當今靖王明媒正娶的正妃,百里清如。”
衆人順着她的手指望去,齊齊的看向門口的女子。
一雙似笑非笑目,兩彎石黛輕掃眉。眸似黑漆,脣如粉桃,一張臉上脂粉未施,卻美的勾魂奪魄。不笑之時,恍若清泉石上流;一笑之後,頓時凡塵百花開。着一身大紅的錦衣,戴一支通紅的血玉,這一身紅,卻越發的趁着她恍若神妃仙子,神聖不可侵犯。
百里清如不着痕跡的將場上或豔羨、或妒忌、或憤恨的目光一一收在心內,繼而綻開了一個人畜無害的——傻笑。
這一笑,頓時將院落中人的心思都回了魂兒,頓時又有些不屑。再美又如何,不過是個癡傻的傻子罷了!
良妃眼中的怨恨一閃而過,笑了一笑,衝着百里清如招手道:“這便是老四家娶得媳婦兒吧,真真兒標緻呢。快過來,讓本宮瞧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