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兒……我。”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我有些累,想要休息一下。”
“欒兒……”
蕭冰欒深深的看了一眼南宮幽絕,如今是她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道坎兒,終究是與他人無關,也不怪他。
良久,院子裡只餘下一片清淨。
偶爾吹來幾縷微風,才忽覺天氣早已經涼爽了。
“冬天就要來了。”
南宮幽絕默唸着,轉身,踏着一地的清冷。
赫羅帝都,莫王府。一片沉靜,偶有幾道人影閃過,也是瞬間的事兒,仿若不曾出現一般。
書房,幾道身影互相交錯,幾聲嘆息散在空氣中,尾音悠揚,惆悵內斂。
“如果在封王駐地之前他還不能記起一切,我們的計劃可能會有變動。”關霖竹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羊皮地圖,眉宇之間不盡擔憂。
“或者我們可以繼續採取原來的計劃,只是誰也不知道他心裡到底想的是什麼。”宇文卉蘅幽幽一嘆,握着玉佩的手緊了緊。
“或者想辦法讓他想起一切,如今這種情況……”宇文卉蘅擡起眼看了一眼月竺“月竺公子繼續下去也不是不可。”
“不可!”關霖竹眉頭一緊“現在皇上已經開始懷疑我們了,天闕那邊兒遲遲沒有人過去,雪貴妃在宮裡也被處處壓制,即便是有消息也無法送出來,她已經被發現,若不是皇上對她有情,只怕她早已……”
“我同意,我不想繼續了,咳咳咳……”月竺面色蒼白,俊美的容顏之上有些許裂痕,眉頭微皺,似是在壓抑某種痛苦。
“咚咚!”敲門聲響起“公子,該喝藥了。”
月竺伸手攔住即將要開門的宇文卉蘅,轉身走了出去。
“他的身體會被人看出破綻,不管如何,先告訴斬非,讓絕趕回來,有他在,總還不至於太糟糕。”
“現在也只能是這樣了。”
幾人互相對視,點點頭,看到屋外喝下藥的月竺,卻又不免擔憂。
也許他們身份不同,目的不同,可是如今卻都是爲了同一件事,也許有一天會家破人亡,會生活不幸,會後悔,會痛楚,可是當初選擇瞭如今就沒有放棄的道理。
天下歸一,不緊緊是爲了冥家,也是爲了他們之間的情誼。
“卉蘅,宇文將軍那裡……”
“我爹已經打算告老還鄉,以後的事我不會讓他們摻合進來。”
“南宮晉雖然無過,可是到底是太殘暴了,況且這天下終歸是要歸他所有。”
關霖竹看着這幾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他們都屬於這赫羅地地道道的百姓,而如今卻要爲了各自家族的榮辱興衰而重振另一個家族,這是註定的,亦是不能反抗的。
一切的一切只因爲各家的祖訓,他們甚至能夠想像,百年之前,冥家統治天下的豪華壯觀,四大家族的榮辱興衰,四大家族的使命,永遠的守護者,永遠忠誠。
“好,我馬上讓人傳消息給斬非,看好何菁華和那羣人,必要的時候……”關霖竹做了個抹脖的動作。
兩互相人點點頭,隨即悄悄離去。
“公子,不如今晚回去地底城吧,這藥已經沒有多大的作
用了。”黑衣侍衛看着月竺蒼白的面孔,唯有脣上一點藥紅點綴,妖嬈之中多了一點妖孽。
月竺悽悽一笑“我這病也就這樣了,回去又能如何,我只是希望能再見她一眼。”
想起那個白衣女子,傾城容貌,從最初見了一面,他便再也難以忘記。
“公子,你又何苦……”
公子,她是你的嫂嫂,是你永遠都不能肖想的女子。
月竺自嘲的笑笑,他這破弱的身子。
“咳咳咳……”
“公子,起風了,屬下陪你回屋吧。”
“讓人盯緊了他們。”
“是。”
冷風悠然轉眼之間便已入了夜,好似秋天還未曾深切的感覺到,冬天就那樣悄聲來了。
“阿嚏!阿嚏!”
前往赫羅帝都的官道上,一輛馬車看起來普通至極,然車內卻不是這般情景,厚厚的軟墊靠着馬車四周形成一個舒服的靠座,蕭冰欒身着厚厚的衣服,鼻尖通紅,臉色有些不同尋常的紅暈。
即便是這般,她還是感冒了。
想起昨夜,她和南宮幽絕分房而眠,今天一早他便讓人送她去帝都,暫且留在府外,而他則是通過地底城把月竺替換回來。
表面上,蕭冰欒是已死之人,若是貿然出現怕是會引起不必要的混亂,所以南宮幽絕答應她以另一個身份重新迎她入府。
這些她都不在意。
“阿嚏!”
蕭冰欒揉了揉鼻子,這冬天着實來的太快,秋天還未曾有多少感覺,便已經換了另一個季節。
“夫人,再過一個鎮就要到帝都了。”
馬車外是斬非的手下,叫做勻七,武功不錯,擅長暗殺和追蹤,爲了讓蕭冰欒安全到達帝都,這是最好的辦法,這樣他們兩人不會被注意。
“勻七,到了下個鎮上去幫我抓一劑藥熬了,帝都那裡不忙。”
“是。”
一個時辰後,蕭冰欒下了馬車,住進了一家客棧。
剛走進店門,還未上樓,便聽得人們一陣議論。
“哎,你聽說沒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冰影城一夜之間被人滅了,聽說大火足足燒了三天。”
蕭冰欒的腳步驀地頓住。
不,不會是真的!
爲了確定消息的準確性,她挑了一張靠近他們的桌子。
“我也聽說了,要說這冰影城平日裡當真是與人無尤,這下可真是飛來橫禍了。”
“說不準還是惹了什麼大人物,纔會招致如此禍患。”
“幾位說的可是真的?”
蕭冰欒驀地開口,一雙眸子已經開始泛紅。
那些人聞聲轉過來,也看出她的不對勁兒。
“姑娘莫不是與那冰影城有所瓜葛,還是莫要打聽的好。”
其中一人打量了她幾眼,似是勸慰道。
蕭冰欒不再多言,回了房裡。
冰影城被滅了?
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那麼兮染,媚兒她們……
她忽然想起上一次赫羅和天闕開戰之時她回去的那一次。
那一次媚兒她們便說,冰影城有外人來襲,莫非就是那
些人?
可是那些人怎麼會和冰影城扯上關係,還是說冰影城中人做了什麼事情才招致如此禍患?
不行,她無法放心,若是冰影城被滅,那麼大家豈不是都……
淚水嘩嘩的流下來,蕭冰欒不敢相信,這應該是一場夢,是一場夢……
如今爹爹孃親下落不明,冰影城又……
南宮幽絕一時還想不起來,那麼她豈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
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蕭冰欒無法繼續呆下去,下樓找老闆要了筆墨給勻七留下字條,租了一匹馬,她決定先回冰影城,不管這個消息是真是假,她都要回去看一眼。
勻七買藥回來之後,正打算向掌櫃的借廚房熬藥,掌櫃的就先把他叫住了。
“哎,這位公子,剛纔同你一起來的那位夫人讓我把這個給你。”
勻七皺着眉接過來。
“勻七,我有事先行走了,你自己回去吧。”
勻七無奈。
“掌櫃的,你可知我家夫人去了哪裡?”
掌櫃的想了想,忽然一拍腦門兒“我想起來了,那位夫人是聽了那邊兒那幾位說了什麼冰影城被滅然後就匆匆忙忙走了。”
啪的一聲,勻七把一錠銀子拍在桌子上“掌櫃的,要是有人問起,你就說不知道。”
掌櫃的看着那錠銀子兩眼放光。
“好!好!”
勻七看了看手裡的藥揣在懷裡,連忙追了出去。
蕭冰欒還病着,彼時天氣寒冷,連馬兒也有些承受不住這寒冷之氣,走至半路,忽然馬蹄翻騰,一聲嘶吼,蕭冰欒直覺天暈地轉,下一刻便是什麼也不知道了。
林中小路上,一輛豪華的馬車咕嚕嚕的駛來,馬車外一位灰小童看着前方,衝着馬車裡喊道“少爺,前方好像有人暈倒了,貌似是一位姑娘。”
“下去看看。”
清冽的男聲隱有一絲無力,一隻修長的手掀開厚重的車簾看向外面。
良久,小童顛兒顛兒跑回來“公子,是一位姑娘,還發着高燒呢。”
“帶上她,先回去。”
“唉。”
一主一僕帶了一個人,駕着馬車向林子深處而去。
頭,隱隱作痛,蕭冰欒記得自己好像是從馬上跌下來了,可是這是怎麼回事兒?
看得出來,這是一個普通的人家,佈置簡單的屋子,一張牀,一個桌子,一面鏡子,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但是……
她身上蓋的被子並不是普通的棉被,而是上好的絲絨棉被,這種被子,不應該是這樣一個普通人家能夠用得起的。
嘎吱一聲,門開了,一個虎頭虎腦小童趴着門縫看了看,目光對上蕭冰欒那雙冷冽的眸子微微一顫,隨即砰地一聲關上門。
蕭冰欒揉了揉太陽穴,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了,牀頭的小桌上還擺着一件厚厚的披風。
不一會兒,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好像不止一人,其中還有一人比較急切。
“公子,你慢點兒,小心身子。”
“風,小心!”
“咳咳……無礙。”
這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