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只是…忽然覺得好幸福…”唐媚兒微笑着,看着他眼中的柔情,“忽然有一個想了很久的問題…有了答案…”
以前她也想過…爲什麼…莫名其妙的,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或者…她穿越千年…只是…爲了與他相遇呢…
曾經…他們在時光的彼岸…那樣遙遠…但是…世界上有又什麼…能夠阻隔…註定要彼此靠近的心呢…
“什麼問題?”他問。
“以前,有人說…每個人都是一個半圓…而這個世界上,只有唯一的,另一個半圓,可以與他拼成一個圓圈…是唯一的獨一無二的另外一個半圓…命中註定的,那兩個半圓會是天生一對,換了其他的什麼樣的半圓的都不可以…所以,茫茫人海中…他們互相尋找着獨一無二的彼此…唯一的可以拼成圓圈的彼此…”唐媚兒微笑着擡頭看他,“你相信嗎?”
“恩。”皇帝微微笑着。
“我給你唱首歌吧…”唐媚兒笑眯眯的,用月牙般的眸子看着他,他輕輕點點頭。
“只是因爲在人羣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的容顏…”輕柔的聲音輕輕響起來,兩個人靜靜的牽着手,只有空靈的歌聲在宮殿的上空飄蕩,“夢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從此我開始孤單地思念…”
“想你時你在天邊…想你時你在眼前…想你時你在腦海…想你時你在心田…”一個靜靜的唱着,一個靜靜的聽着,並肩看着夜空的繁星圓月,女子的頭輕輕的倚靠在男子的肩膀,“寧願相信我們前世有約…今生的愛情故事不會再改變…寧願用這一生等你發現…”
只是因爲在人羣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沒能忘掉你的容顏
夢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
從此我開始孤單地思念
想你時你在天邊
想你時你在眼前
想你時你在腦海
想你時你在心田
寧願相信我們前世有約
今生的愛情故事不會再改變
寧願用這一生等你發現
我一直在你身邊
從未走遠
《傳奇》。李健的《傳奇》。世間的“傳奇”。
或許,世間的每一份愛情,都是美麗的傳奇吧…
……
頭痛欲裂,昏沉沉中,身子不斷顛簸着,淅淅瀝瀝的雨聲,馬蹄噠噠的聲音,還有車軸吱呀轉動的聲音漸漸喚醒她的耳朵。
我是在哪兒…
手指觸摸到的,是冰涼的木板,空氣中有草木青青的氣味,有一些溼潤的液體和着風吹拂到她的面上…
輕輕的睜開眼睛,先是一片模糊的景象,馬車的車壁,車壁上一個四方的小窗口,藍色的窗簾在斜風細雨中飄揚着…
“我…在哪裡…”唐媚兒軟弱無力的撐起身子,茫然的四顧着,這是一輛輕便簡單的寬大馬車,馬車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她一無所依的獨自跪坐在馬車裡,身子隨着馬車的顛簸輕輕搖晃着。
在風的吹拂下,些微雨水從窗口裡掃進來,清涼的落在她蒼白的面孔上,漸漸的,腦袋裡漸漸恢復清明…她漸漸的想起了一切…
她記得…皇帝急匆匆去了奉德殿與大臣議事…臨走前還囑咐她乖乖呆着不要亂跑…她一個人在長平殿裡…後來,來了一個小太監…帶着採蓮送來的字條…
她真不該不聽成傲的話的…纔剛剛着急的到了落傾閣…一推門…一陣迷煙…昏昏迷迷中…有人大喊着“保護公主”衝上來…一個黑衣人抱着她和另外幾個黑衣人打鬥…後來……後來她就什麼不記得了…
勉強的撐起身子,湊到窗口處,這是不知名的山谷裡,馬車外幾個蒙面黑衣人騎在馬上,隨着馬車前行。
“你們是誰?你們要我把帶到哪裡去?”唐媚兒探出腦袋,對着黑衣人大喊,不過喊完之後,才發現自己聲音微弱的很,沙啞而有氣無力…不過蒙面黑衣人還是聽到了,爲首的一個黑衣人舉臂說了句,“停。”
車伕應聲勒住了馬繮,車門停了,唐媚兒隨着車身猛然搖晃了一下,便扶不住車窗,又跪坐到了馬車地板上…
馬車後部的黑紅色布簾被一支長劍挑開,露出一個蒙面黑衣人的臉,黑衣人冰冷的眸子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用毫無情緒的聲音說,“公主殿下,你醒了。”
“你們是誰?要把我帶到哪裡去?”唐媚兒還算鎮定的回望過去,問道。
“你無須知道…你只須要知道一點,你現在是逃不出去的…聽說公主殿下詭計多端…不過,在下還是勸公主不要白費力氣…”黑衣人冷冰冰的敬告,“我們得到的命令是,如果護送期間,公主離開這個馬車,那麼無論是自行離開,還是他人救援,一律殺無赦…”
“什麼?”唐媚兒的臉上出現了他意料之中的訝然和驚恐的表情,但是接下來,唐媚兒說了一句讓冰冷蒙面人想要吐血的話,唐媚兒驚恐萬分的問,“不許下馬車?那我想尿尿怎麼辦?!”
“…”冰冷蒙面人沉默了一下,然後冰冷的說,“那也要在馬車裡。”
“厄…這裡什麼都沒有…”唐媚兒一臉黑線的讓他注意一下這個馬車的空蕩,“回頭不用你們殺無赦,我也會被薰死了…”
“…豹子。”冰冷黑衣人又沉默了一下,然後回頭喚道。
“首領。”另外一個蒙面黑衣人策馬過來,在馬上拱手應聲。
“去爲公主找個器皿…”
“是。”黑衣豹子領命,調轉馬頭,就想離開。
“啊,等等,豹子同志!”唐媚兒着急的一聲大喊。
黑衣豹子轉頭看過來,冰冷蒙面人皺眉,“殿下還想做什麼?”
“我…好像昏迷了很久了…”唐媚兒有點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很餓…”
“路上尋些山果。”冰冷蒙面人徹底有點不耐煩,用不善的口氣對黑衣豹子說道,豹子點點頭,策馬離去。
“哎…我…”唐媚兒有些失望的看着黑衣豹子離去的背影,“不是吧…等你回來我就餓死了…”剛剛嘟囔完,一個黑色的小布包被扔到了她身上,是冰冷黑衣人掏出來的,自己的乾糧。冰冷黑衣人不再說什麼,只是一揮手,命令道,“趕路”,然後策馬去一邊。
“好硬…”馬車裡的唐媚兒努力的咬着硬邦邦的籽粑,一邊腦筋轉動…
好像被抓了…是誰呢…殺無赦…能下這樣命令的…
想起那天慈安宮裡的黑衣人,以及皇帝帶走自己的時候,太后陰冷的眼神…
他們要把自己送到哪裡去…?
唐媚兒掩着窗簾,偷偷的打量那些黑衣人…
“啊,他們身上有傷…”仔細的偷瞄之中,唐媚兒有了一些細節上的發現,“嗯…難道是,皇帝派的人來救我…所以,我纔會被轉移…?”
山谷深處,馬車和蒙面騎士們沿着蜿蜒的山路朝着谷底的一幢隱秘的山莊進發…山莊的廂房裡,呂丞相之子,刑部尚書呂泰正在寫着一封秘密的告密信…
“要秘密一點…送到歐陽修學士府…”呂泰將信遞給一邊的蒙面黑衣人,黑衣人接過信,拱手告退。
“爺,您覺得,歐陽修能見到皇上嗎?”一邊的心腹親信小心翼翼的問道,“這皇宮,不是讓太后給封鎖了…”
“你他媽就是笨!”呂泰一巴掌拍在親信頭上,“那些蒙面死士,還不是老子一直替太后掌管,那一個個,都是老子親自挑選,親自培養的…老子怎麼也算他們半個主子吧?”
“是是…那我馬上寫封信給趙統領,讓他…放水?”心腹親信被一巴掌打乖了,此時討好的問。
“可是…皇上收到信,得知公主在咱們這邊又能怎樣?他現在還不是紙老虎一隻?皇宮已經被太后的人把持了,那個皇帝現在連上朝都不上…對外說是病了,在休養…小的以爲,恐怕是已經被軟禁了…”
“不會…你不要小看這個年輕皇帝…”呂泰冷笑一聲,“要不是他以爲自己的母親不會對自己下手,事先沒有防範…哪會現在這樣被太后一夕之間軟禁於宮?!雖然他才掌權沒有幾年…但是已經滲透了小半個朝廷…畢竟他還是名正言順的正統天子,像范仲淹、韓琦這樣的正直忠君的大臣,唯天子之命是從不說…像龐太師這樣權傾朝野的大臣,也被他拉攏了過去,專門和咱們呂家作對…更不用說,皇帝在軍武系統裡建立的威望了…”
“是啊…本來是太后提拔的一些將軍,現在根本有些不聽指揮了…萬一這些將軍倒戈相向…咱們這樣挾持天子的大罪,不是死路一條?!”心腹有些擔憂的提出。
“掌握天下兵權的虎符還在太后手裡,我們怕什麼?太后畢竟是掌政多年的太后…年輕皇帝想跟太后鬥…還是嫩點…”呂泰又是一聲冷笑,“想皇帝空有至高無上的龍形玉佩,也難和太后相爭…在兵權面前,政權又算什麼…”
“這兩件皇族信物…當真有這麼大威力?!那要是讓爺給得了…”心腹兩眼放光。
“混賬!爺還要謀反不成?!”呂泰罵罵咧咧一句,警戒的四下望了一眼,然後罵道,“萬一被人聽見了,太后非得砍爺的腦袋不成!到時候爺就拉着你陪葬!!”
“爺,既然太后她老人家的勢力這麼龐大…咱們這麼給皇帝送密信…萬一被太后知道了…”心腹訕笑着轉移話題。
“哼…就是要讓他們鬥!!確切的說,爺就是催着那個狗皇帝往太后的槍口上撞!”刑部尚書冷笑一聲,“其實太后只是想脅迫皇帝放棄那個公主,畢竟皇帝是她的唯一的兒子…廢君,太后下不了這個狠心…咱們就想法子讓太后下這個狠心…”
“那…保皇派那邊…”心腹詢問道。
“不用管…他們已經開始有所行動了…咱們只需按兵不動…讓他們調兵保出皇帝…然後等着皇帝帶兵殺到這個山谷來吧!!哈哈!!”呂泰臉上露出陰險而得意的笑容,惡狠狠的說,“狗皇帝!誰讓你無情無義,害死小嵐表妹…先奪我妻,後殺我愛…我呂泰也絕不會讓你好過!!”
長平殿外。
“放肆!老臣要見皇上!都給我讓開!!”龐太師沉聲說道,白髮白鬚中,自有一番不怒自威。
“大人,皇上他身子不適,說了不見任何人的…”德全公公冷冷的說道,雖然是彎腰俯手的恭敬的站在龐太師面前,但是氣勢上,卻不輸於這位馳騁官場多年的老太師,想是君王身邊的人,都會自有傲氣吧…
“德全公公,皇上到底還在不在宮裡?!”晏殊大人一臉嚴肅的問,“眼見正值秋收,納收軍糧,駐防西夏的國務緊急萬分…皇上卻不朝、不見、不批、不詔…”
“德全公公,西夏人已經打到吐蕃都城下了…吐蕃國王千里傳信,請求援兵,這種大事,實在需要陛下馬上定奪啊!”樞密院的首領大臣也是一臉焦急。
“皇上說了…有事就去慈安宮,太后即可定奪一切…”德全依舊是面無表情…
“你放屁!!皇上到底在哪裡?!是不是被太后軟禁了?!你們這幫叛臣賊子!!”一旁焦躁不安的尹洙將軍終於按捺不住,上前揪住德全的衣領,大聲喝罵。
“嘩啦”,抽到刀聲齊刷刷的響起來,德全面無表情的任尹洙將軍揪着自己的衣領,長平殿門外的幾十個侍衛卻馬上抽刀相向。
“尹將軍…不要衝動…”韓琦將軍把手放在他的手腕上,目光沉靜的說。
“衝動?!你看看這長平殿外上百號的侍衛?!皇帝陛下就算生病,需要這麼多人保護嗎?這分明就是挾持!”尹洙將軍大嗓門的怒吼,手上用力,德全公公的脖子被緊繃的衣領勒住,漸漸的滿臉通紅的微咳着。
“我要求馬上見皇帝陛下!”范仲淹大人臉色鐵青的對尹洙將軍手下掙扎的德全公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