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牢房三個部衆脫了囚衣踹門出來。
“是誰?站住!”侍衛一驚,旋即怒喝,卻被一刀砍了脖頸,倒地了鮮血還噴涌而出。
這回輪到三層牢房亂起來了,侍衛們頓時拔刀,衝了過來。
被關着的衆部下總算是有機會施展技藝,醒着的迅速用藏好的鐵絲開鎖,被吵醒的去搖醒昏睡着的。
先前景雪青聚集的二百部衆也有了用武之地,早就潛在地牢外面,信號彈一亮,紛紛涌進地牢裡,獄卒們正昏昏欲睡,相比之前的措手不及,這次完全是單方面的受殺,來不及還手,身體和腦袋就分了家。
不過立有間,地上一層的五十餘衆獄卒無一活口。
下面一層的侍衛聞聲衝上來,依舊是被殺的節節敗退,很快,部衆們就到了二層,因爲侍衛更多了,還有兩個小將,打的比較棘手。
而三層這裡卻是部衆死的多。
儘管他們可以以一敵十,但被那些刑具一番扒皮脫骨,內力雖然沒有全脫體,卻也只剩下二三成,不過抵擋片刻就被擒住好幾個,更多的是傷上加傷。
那些被放出來的,被牽扯進來的丫頭、小廝尖叫着、匆忙的往樓梯上跑,侍衛們追過去就殺。
不過兩丈許寬的樓梯口真可稱得上是每塊石磚都被鮮血染紅了。
寧雲筱和易長老護着身後一干人,前面三個部衆開路,和侍衛們拼殺,一來二去的也受了傷,手臂,小腿都被劃了好些道傷口。
噗!
爲首的部衆肩頭被侍衛刺中,隨着抽劍的動作帶出鮮血迸濺出去好遠。
部衆捂着肩膀,踉蹌退了兩步,另一個侍衛衝上來,一刀砍過來直取部衆的頭顱。
“小心!”寧雲筱想都沒想的就反手握了匕首去擋,刀刃落在匕首上,鏘的一聲響起,震的她手一顫,後背傷口一疼。
侍衛一愣,顯然是沒想到這個賊人用一把匕首就擋住了他的刀。
“堂主!”易長老頓感汗毛都豎了起來,跟上來一劍刺入侍衛胸膛。
寧雲筱還沒鬆勁就感覺耳邊一陣劍風襲過來,側身一躲,利劍在她的肩膀割了條口子。
她哪裡是肯吃虧的主,一個箭步衝過去,匕首瞬間深深沒入侍衛的腹部,要不是匕首太短了,就能來個對穿。
此時二層牢房的衆部下們總算是殺下來接應,剩下的幾十侍衛是受了死命令的,也是下了狠心不能叫人逃了,咬着受傷的那些部衆不鬆口,根本不管從樓梯下來的部下們,一昧的盯着寧雲筱等人。
寧雲筱逼退兩個侍衛,斜對面一把刀脫了侍衛的手直直的射過來。
她忙着躲,可依舊是躲閃不及,側腰添了道傷口,血立時流了出來。
易長老離得近,低頭一看見這傷口最少四寸長,一寸深。
寧雲筱蹙眉,捂着傷口,深吸了兩口氣,相比之前受的箭傷,這回可疼多了,側腰的肌肉被劃開了,不止疼,連着這面的胳膊都用不上力,一動就加快流血速度。
那個用銀針止血的技藝,有空得學了!
她想到,開口,“點穴!點穴止血!”
話音落,易長老已經點了穴,還是有血慢慢的滲出來,不過已經好多了。
衆部下們已經將剩下的侍衛全部剿滅,分出人將受傷的人揹着,一衆人迅速離了地牢,外面已經是火光漫天,根本不是一個梨尚宮燒沒了大殿,督造司倉庫起火,能比得了的。
士兵們已經亂成一團糟,事先儲存在牆下缸裡的水遠遠不夠用,他們只顧着打水滅火,一半的士兵壓根就不知道地牢這邊已經殺出了一條血路,知道的那一半還處於滅火或抓人的兩難境地之中。
不過寧雲筱等人一跑,他們就就不犯難了。
大理寺燒了還能重建,人跑了可就抓不回來了,於是小百號的侍衛一齊追了上去,不過一刻鐘過去,這邊的火就已經大的成勢,根本滅不了。
這麼大的動靜,引得大理寺丞匆匆而來,一看一個侍衛都沒有,頓時愣住了。
“這!這怎麼回事?!”他指着大火,顫聲說,“人呢?哪兒去了?”
另一邊有侍衛遠遠跑過來,邊跑邊喊,“大人!大人不好了!天一樓那些賊子都跑了!”
大理寺丞一聽就傻了眼。
“跑了?跑了!這麼多人叫犯人給本官跑了!”他氣急,喊的臉紅脖子粗,“快去追,追不回來,你們就等着和本官一齊被砍頭吧!”
“可…不知道犯人從哪邊跑了…”幕僚硬着頭皮說。
恰好此時東邊有密集的鼓聲響起,大理寺丞急的直跳腳,“東邊!東邊!”
說完自己就小跑着跑去了,旁邊的幕僚被撞得一踉蹌,扶着帽子跟了上去。
後面一干親兵也不敢耽擱,很快就只留下影子。
彼時。
已是卯時。
闖出大理寺,一行人又添了好幾名傷亡。
寧雲筱已經有了暈厥的跡象,強撐着不用人扶。
前面探路的探子一臉慌忙的奔回來,“堂主,官衙的士兵從前邊截過來了。”
衆人一聽皆驚,四下靜的出奇,只有交錯起伏的沉重的呼吸聲不停。
寧雲筱咬了咬脣。
易長老也受了傷,捂着胳膊,“堂主,怎麼辦?”
“那我們就上山。”寧雲筱看向西邊,山下樹林距離大理寺只有十里地,中間都是塗和畛,甚至還有小徑,夠那些士兵追一段的了。
不過,如果可以,她斷然不想上山的,沒有避風休息的地方不說,連食物都沒有。
只希望沒在接應地點等到她們,張長老能迅速將注意力移到山上,帶來人手和藥材。
得到了寧雲筱的回答,易長老就轉而吩咐,“準備上山,注意傷者的血跡,避免留下痕跡。”
衆人應是,除了幾個受重傷的,別的受了輕傷的人傷口的血都凝固住了,想滴在地上都是一件困難事。
寧雲筱率先向西邊樹林的方向快步走去,衆人迅速跟上,沒有拖拖拉拉,生怕被發現。
他們走後沒多久,從大理寺追出來的侍衛與官衙那邊過來截堵的士兵就在此處碰到了一起。
兩邊人都撲了個空,無比氣憤。
另一邊,伴當焦急的等在懿王府外的一條輔道旁,大理寺附近的各個路口他都派了人,可直到現在還沒消息。
遠處,季風騎馬過來,方纔下馬,伴當就迎上去問,“如何?側妃人呢?”
“我帶人去的時候側妃大理寺地牢裡已經被侵了一遭了,不見側妃出來,也沒有側妃被抓住的消息。”季風說,“幸好我等在外面了,差不多卯時的時候側妃將人救了出來。”
他道,“你在這兒看不見大火,大理寺已經快被燒沒了。”
伴當一聽有寧雲筱的消息才略微鬆口氣,“怎麼又着火了?側妃放的?我記着宮裡的那兩把火也是側妃放的,側妃五行屬火的吧!”
他問道,“側妃現在可是安頓下來了?腹中胎兒沒事吧?”
季風搖搖頭,“我一路跟蹤側妃,側妃帶着衆人上了山。”
伴當瞪眼,“你倒是把側妃接回來啊!”
“那一百多名清風堂黨羽都是景雪青的人,我怕暴露身份,誤了王爺的大事,就沒出現。”
伴當氣急,“你這人真是榆木腦袋,側妃就是王爺的大事!”
季風繼續說,“我讓邵護衛帶着他的狼跟着側妃了,稍有不對就帶側妃走。”
要說的話卡在了嗓子眼,伴當乾瞪眼。
季風繼續說,“我讓青竹做了安胎的藥,現在去取,尋了機會就給側妃服用。”
話音落又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伴當好半天才嘿了一聲,轉身回了懿王府。
山中樹林,一行衆人在溪邊略做休息。
官衙的士兵找不見他們就在城中搜羅,而大理寺的侍衛卻很快反應過來,上了山來找他們。
不過上山的一路淨繞了,寧雲筱相信就算他們在這兒不走,那些侍衛沒有個半日也別想找到。
有懂醫的部下給寧雲筱清理了傷口,她還好,傷勢並不重,能挺一段時間,可幾個受了重傷的部下就不行了,已經暈厥了過去。
不能讓他們死,否則就白救了!
“得帶這幾個部下下山治傷。”寧雲筱略一思索說道,揉了兩下眼睛,太困了。
她知道她已經發燒了,受了涼是一方面,傷口鐵定是感染了。
“堂主不可!”易長老第一個跳出來反對,下山容易,難的是下山以後保證行蹤不被發現,否則他們現在何必在這裡休息,直接就可以下山了。
另外景雪青是同意他們救人了,可作爲代價,京城中,他們所知道的所有清風堂的聯絡方式都被切斷了,以至於下了山只能去那些藥鋪,萬一早有侍衛埋伏在藥鋪周圍,就被動了。
所以寧雲筱事先讓張長老在外面接應,可沒想到官衙的士兵會來的那麼快,她只能帶着這些部衆進山。
這時,遠處放哨的手下突然跑回來,急切的說,“堂主,低處那邊有侍衛過來了。”
“怎麼回事?”寧雲筱一驚。
周圍聽見這話的部衆齊刷刷的站了起來,說話聲也頓時就止住了,四周只剩下溪水流淌的嘩嘩聲。
手下說,“是獵狗,獵狗循着血腥味兒將那些侍衛帶過來了。”
寧雲筱心下一沉。
“可看見幾條狗了?”易長老問道。
手下道,帶着幾分尷尬,“屬下沒敢走太近,只看見一條。”
一條就夠嗆了,還想看見幾條!
跑出去十幾裡,都能順着味兒跟過來。
寧雲筱環視一週,看了看衆人,心中有了計較。
“既然如此,就各自散開。”她說道,目光一冷,“下山!”
易長老一怔,“各自散開?”
聞言,部衆們立刻聚集到一起,等着下文。
寧雲筱說,“兩個有對戰能力的人組成一組,帶一個傷者一齊走,你們可有異議?”
此話一出,之前牢裡的那兩個妓|女立刻站出來,攙住了一直未醒的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