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程夢溪自然是沒有想到黎翊炎竟然這幅失態的模樣,心中一驚,但是卻又慶幸,幸而已經除掉了寧雲莜,不然的話,看着眼前王爺的舉動,怕是已經愛上寧雲莜了吧。
程夢溪掩過眼眸中複雜的光,有些悲痛的開口道:“王爺,妹妹已經不在了。”
似乎是得倒了程夢溪的確認,黎翊炎心中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
黎翊炎頹然鬆開雙手,一想到那個女人再也不會如以前那般鮮活,他只覺得心中一痛,一口鮮血自口中噴出,黎翊炎只覺得眼前一黑,終究還是昏倒了過去。
程夢溪看着倒下的黎翊炎,尖叫一聲,就讓人趕忙去請大夫。
那名大夫來了之後,爲黎翊炎細細的把了把脈,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季明看到大夫的神色不對,連忙上前一步,臉色暗沉的問道:“王爺到底怎麼樣?”
那個大夫額頭出現了細密的汗,但是在季明的逼問下,還是說出了實話:“王爺的體內藏有不少慢性的毒素,原本這毒素尚未到一定的程度,尚且不會對身體造成大的損害。但是今日王爺急火攻心,反倒是將毒素逼近了血脈中。”
說完,看着季明黑下去的臉,那個老大夫終究是止住了話。
“毒是否能解?”季明沉默片刻,開口道。
大夫沉吟片刻,道:“這毒的性質奇怪,若是在身體內,易解,卻不易發現,但是若是被逼發出來,卻是需要一種特別的藥材才能解。”
季明聞言,某光一亮,或許今日王爺暈倒,竟是一件好事,否則還不知這毒素會留到何時。
“需要什麼要?”季明彷彿看到了希望,出言問道。
大夫眉頭微微皺起,臉上露出了爲難的神色,但是還是道:“需要冰蓮子。”
聽到大夫說出的話,季明一怔,即使他不善藥材,也知道這藥定然是不容易弄到的。
大夫有些惋惜的解釋道:“這冰蓮子,是冰山之上的溫泉中,開出的蓮花結出的蓮子,驅毒有奇效。自古是藥三分毒,若是使用其他的藥來去除血脈中的毒素,未免得不償失,但是若是使用冰蓮子,不僅能解毒,甚至能養精益氣。
沉默片刻,季明道:“有勞大夫了。”
說完,待大夫走後,季明便向程夢溪施禮道:“季明這便去安排尋找冰蓮子的事情,王爺便拜託王妃了。”
程夢溪點了點頭,想着睿王府暗探的實力,心中倒是放心了幾分,心中對寧雲莜的恨意也加了幾分,但是想着寧雲莜現在的狀況,程夢溪心中頓時有了安慰。
安排完了黎翊炎,作爲睿王府的當家主母,程夢溪自然是少不了爲寧雲莜的後事安排一番。
如此忙下來,轉眼便到了五更時分。寧雲莜的靈堂也已經設好,臉色慘白的寧雲莜躺在一堆白色的紙花間,那樣的景象讓程夢溪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雲香見程夢溪面色有些慘白,連忙道:“王妃,您已經忙了大半夜了,不如回院子休息片刻吧。”
聽到雲香的話,程夢溪臉色慘白的笑了笑道:“那便回去歇息片刻吧。”
程夢溪一離開,躺着的寧雲莜便睜開了眼睛。
靈堂內並無其他人,只有楊梅一個人守着,儘管楊梅知道寧雲莜是服用了假死的藥,但是看到這般的景象,還是忍不住心中一驚。
寧雲莜服用的藥,藥效只有兩個時辰,放在她就已經醒了,看着程夢溪哭得慘然的樣子,寧雲莜只覺得可笑。
寧雲莜看了一眼時辰和天色,脣角露出一抹笑意,還不等楊梅開口說什麼,寧雲莜便道:“楊梅,你現在在這守着,我去去就回來。”
既然是要嚇人,那寧雲莜便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很快,寧雲莜就換號了一身白衣,臉上敷上厚厚的一層粉,頭髮散開,這幅模樣,讓寧雲莜都忍不住感嘆,若是膽小的,怕是會嚇死。
在從碧雲閣去往程夢溪院子的路上,有一天窄道。今天白天,寧雲莜便已經在那小路的上空做好了手腳。
程夢溪和雲香正在路上走着,卻聽到周圍傳來了一聲慘淡的聲音:“還我命來。”
程夢溪腳步一頓,臉色慘白,臉忙一把抓住提着紅色紙皮燈籠的雲香的手,一臉慌張的問道:“雲香,你可聽到了什麼聲音?”
雲香的臉色也是一白,只是還不等雲香作答,寧雲莜就輕輕彈了彈手指,圓潤的石子落到雲香的穴位上,雲香瞬間倒了下去。
程夢溪臉色慘然的擡頭,就見上空似乎是飄着一個人影,白色的衣衫,慘白的臉色,那張臉此時已經看不出絲毫的血色,但是程夢溪卻一眼就看出來了是寧雲莜的臉。
程夢溪慘叫一聲,就見那白影漸漸畢竟,聲音更加滲人幾分:還我命來。
寧雲莜在心中估算了一下睿王府內守衛趕到的時間,出聲道:“程夢溪,你爲何要害我,爲何竟給我下毒藥?”
程夢溪此時似乎被嚇得不輕,臉色已經慘白,跪在地上對着寧雲莜的方向連連磕頭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放過我吧。”
見到程夢溪的慘狀,寧雲莜在心中忍不住覺得好笑,只是想到程夢溪給她下的毒,她的臉色又寒了下來。
寧雲莜又藉着空中的機關飄近了些,聲音更是慘然:“程夢溪,到了現在你還不承認是你害了我嗎?程夢溪,我定要讓你償命。”
說完,寧雲莜便面目猙獰的伸了雙手做勢要去掐程夢溪,只是手還沒有伸過去,就見眼前的人尖叫了一聲,昏死過去。
寧雲莜撇了撇嘴,沒想到這程夢溪竟然這麼不禁嚇。想着首位應該是快來了,寧雲莜收拾一番,就轉身回了碧雲閣。
忙了這一番,寧雲莜也已經有些累了,回到碧雲閣,正欲沐浴一番就睡下的。只是才脫下衣裙,寧雲莜便覺得不對,她的肩膀上竟然多出了幾道於痕。
寧雲莜皺眉:“楊梅,在我服藥期間,誰碰過我?”
楊梅好似想起了什麼一般,開口道:“側王妃,王爺來過。”
寧雲莜一驚,原本她爲了避免節外生枝,因此想着是先拖着,能瞞過黎翊炎是最好不過了,但是卻沒想到,還是讓她知道了。
寧雲莜目光落到肩膀上的於痕上,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
聽到寧雲莜的問話,楊梅連忙將當時的情景敘述一番。
“王爺現在怎麼樣了?”聽到楊梅說黎翊炎昏倒過去,寧雲莜眼眸一寒,只覺得心中有一絲慌亂。
“奴婢不知。”看着寧雲莜的神色有了一絲慌亂,楊梅連忙出言解釋道:“王爺暈倒後,季護衛邊將王爺帶到了王爺住的院子內,因此,奴婢也不知道王爺的情況。說着,似乎是怕寧雲莜擔心,楊梅又補了一句道:“王妃不必擔憂,想來是急火攻心吧。”
寧雲莜心中一緊,楊梅說的那句急火攻心,急火攻心,是不是因爲知道她不在了,所以他才那般焦急?
他是不是真的擔心她會離開?
寧雲莜的心中,有些慌亂。
第二日一早,寧雲莜一早醒來,便聽到外頭的嚇人們都在傳言,昨夜程王妃回院子的時候,被發現昏倒在地,今日一早醒來,竟然開始瘋瘋癲癲了。
寧雲莜有些意外,原本她只是想嚇嚇程夢溪而已,但是卻沒想到,這程夢溪未免太不禁嚇了。
寧雲莜突然想到,若是黎翊炎知道了這件事情,會是什麼反應?大發雷霆,或是再一次急火攻心,想着,寧雲莜竟然忍不住覺得可笑。
只是,既然想到了黎翊炎,寧雲莜便覺得,這件事情,她尚且欠他一個解釋。
因爲事發突然,因此寧雲莜猝死的消息尚且沒有傳開,除了碧雲閣的下人,便只有程夢溪院子裡的人知道了。
因此寧雲莜出現在黎翊炎的房中,倒也沒有引起多大的轟動。
黎翊炎此時尚且沒有轉醒,躺在牀上,想來冷峻的容顏,此刻帶着幾分病態的蒼白。
季明守在黎翊炎身邊,臉色有些陰沉,看到寧雲莜出現在房中,季明一驚。但是季明終究是不比程夢溪那樣的女人,只是驚了片刻,竟也冷靜了下來。
還不等季明出言發問,寧雲莜淡淡的挑眉道:“有些事情我稍後會解釋,王爺現在怎麼樣了?”
說道黎翊炎,季明的臉上浮上擔憂之色,道:“大夫說王爺是中毒了,原本是*,這次卻因爲情緒過激,以至於毒素擴散到了血脈中。”
寧雲莜微微皺眉,竟然會有人給黎翊炎下毒!
“那要如何解毒?”寧雲莜轉臉看着季明,開口道。
季明一怔,垂眸道:“大夫說需要一味叫做冰蓮子的藥材,我已經在睿王府的暗探中交代了下去,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得倒冰蓮子。”
寧雲莜聞言點了點頭,目光又落到了牀上躺着的黎翊炎略顯蒼白的面容上,寧雲莜忍不住上前一步。
見狀,季明連忙讓開,讓寧雲莜上前查看。
寧雲莜的手輕輕撫上黎翊炎的額頭,竟然有些發燒的跡象。寧雲莜連忙喚了季明去準備一盆熱水,爲黎翊炎擦洗了片刻,便用毛巾給黎翊炎敷好。
睡夢中的黎翊炎,和往常冷冽的黎翊炎比起來,有一種難得的溫和之意。如劍般的眉頭微微皺起,俊逸的面容上,是一種孩童般的不設防。
這樣的黎翊炎,讓寧雲莜的心中升起了幾分愧疚。
寧雲莜擡眸看了季明一眼,道:“你已經一宿沒睡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季明有些猶豫,但是看着寧雲莜對黎翊炎的照顧,還是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寧雲莜的目光重新落到了黎翊炎身上,沉默片刻,寧雲莜還是忍不住道:“對不起。是我太任性了。”
說着,寧雲莜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嘲弄的笑容,看着眼前毫不設防的男人,寧雲莜突然有了一種想說真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