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黎翰宇的話,皇后的臉上露出有些爲難的神色。
皇后似乎是猶豫了片刻纔開口道:“寧詩詩倒是不錯的,但是恐怕做事有些不穩妥,若是直接進宮爲妃,怕是會恃寵生嬌。”
黎翰宇微微皺起眉頭:“何出此言?”
皇后眼中光芒一閃,就將今日和寧詩詩寧雲莜會面的情況一一道出。
看着黎翰宇有些陰沉的臉色,皇后小心翼翼試探道:“這寧雲莜不論如何,都是已經嫁到睿王府的人了,若是平日姐妹間送些衣服,倒是很尋常的。只是這寧詩詩,卻三番五次直接去拿,未免有些失了禮儀了。”
眼見着黎翰宇的眉頭蹙得深了些,皇后急忙道:“這若是直接入宮爲妃,怕是不好,不如先封個嬪位,讓寧詩詩先歷練一番。皇上你看如何?”
黎翰宇點了點頭,道:“既是如此,那就依皇后所言吧。”
皇后張氏的眼中光芒一閃,笑道:“是,那臣妾這就去準備吧。”
黎翰宇點了點頭。
睿王府書房內。
黎翊炎聽着季明彙報的關於新華宮外的一幕,眼中滿是笑意,早便知道那個小女人可不是好惹的,但是那寧詩詩卻偏偏去惹她。
聽到季明覆述寧雲莜的那句話:不要忘記了將睿王府的一萬三千兩送過來,否則,我會讓我家王爺親自去丞相拿的。
那一句我家王爺,竟然讓黎翊炎心中有種異樣的感覺。
回到碧雲閣,楊梅的心中依然有些擔憂,問道:“王妃,若是二小姐還是不將錢送來,怎麼辦呀?”
寧雲莜勾脣一笑道:“若是那錦繡閣只是我的,依着寧詩詩的性子,或許她不會送來,但是那錦繡閣不僅是我的,更是睿王府的,她自然是不敢的。”
說着,寧雲莜的眸光一閃,眼中滿是銳利:“三日之內,寧詩詩定然會將錢送來的。”
丞相府內,寧詩詩住的翠竹軒中,又傳出了一陣摔東西的聲音。
房內的東西已經被摔了七零八落,幾個丫鬟在旁邊看着寧詩詩,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寧詩詩身邊一直伺候着的一個丫頭見寧詩詩又將一個青瓷花瓶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後,連忙遞上一杯茶水道:“小姐,您先喝口水消消氣吧。”
寧詩詩似乎也是累了,接過茶水剛剛喝了一口,卻扯到了臉上的傷。鑽心的疼意讓她對寧雲莜的恨又多了幾分。
一把將茶杯砸到丫鬟身上,寧詩詩罵道:“你個小賤蹄子,這麼燙的茶水,你是想燙死我嗎?”
那個丫頭顧不得茶杯砸在身上的疼意,只是連忙一把跪倒在地,求饒道:“小姐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小姐饒命啊。”
寧詩詩的眉頭皺起,眼中是不耐煩的神色,隨手又拿起桌上的一件物事砸了過去,罵道:“你還不給本小姐滾下去?”
那個丫頭顧不得疼意,千恩萬謝,連滾帶爬的滾了出去。
屋內的東西已經砸得差不多了,寧詩詩的目光卻又落在了梳妝檯上鑲嵌的百鳥朝鳳的銅鏡上。
銅鏡中的女子雖然眉目依舊妖嬈,但是左臉的臉頰卻已經腫得老高,曾經她一直引以爲傲的容貌,到了現在,竟然成了一個笑話。
寧詩詩的面容幾乎猙獰,衝上去就將梳妝檯推到在地,衝着一旁的幾個嚇人吼道:“還不快給本小姐把這櫃子搬出去扔了。”
幾個下人見了前面那個丫鬟的境遇,自然是慌忙的去搬那櫃子,正搬着,卻聽見門口傳來了請安的聲音:“見過老爺夫人。”
林豔梅一進屋,目光自然就是落在了自家女兒的臉上。
“哎呦,我的乖女兒,你的臉怎麼成了這樣?”林豔梅進屋後,幾乎是哭喊着衝着寧詩詩撲過去。
寧丞相看了寧詩詩的面容,也是一驚,畢竟這二女兒,可是得了皇上的寵愛,不日就要入宮爲妃的,是誰竟然這麼大的膽子,竟敢動手打她。
這若是一不小心將寧詩詩的容顏給毀了,可就是毀了整個丞相府的前程啊。
寧丞相的臉色陰沉下來,聲音中帶着怒意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是誰竟敢對本丞相的女兒動手?”
寧詩詩一聽到自己的父親母親這樣的話,心中的委屈愈發的難以自抑,想到今日的遭遇,寧詩詩的眼淚都落了下來。
寧詩詩委屈開口道:“爹,是寧雲莜那個賤人動手打了女兒,你可要爲女兒做主啊。”
林豔梅一聽,幾乎是尖叫出聲:“什麼?那個小賤人竟然敢動手打你?”
寧丞相也是不敢相信:“寧雲莜不是向來在你面前都是唯唯諾諾,這次怎麼竟敢對你動手?”
寧詩詩聞言,淚珠滑落,聲音更是帶上了幾分哭腔:“不知道爲何,這寧雲莜自從進了睿王府,就好似變了一個人一般。”
說着,寧詩詩想到寧雲莜的所作所爲,怒道:“她不僅今日動手打了女兒,竟然還敢設計陷害女兒,以至於皇后才用盡手段羞辱女兒。”
寧丞相一聽到皇后羞辱寧詩詩,臉上卻反倒是露出了一抹笑意:“你不日也會被接進宮,既是丞相的女兒進宮,自然是爲妃的,加之皇上對你也是頗喜愛,甚至還有可能封上貴妃,到時候,與那皇后也不遠了。”
說着,寧丞相笑道:“只要你進宮爲妃,那皇后之所以坐上皇后,也不過是因爲先年輔佐過還是王爺的皇上罷了,家底自然是不比咱們丞相府寬厚。”
寧丞相一頓,撫了撫鬍鬚道:“老夫早已經在宮中打點好了,你若是爲妃,不日朝臣定然會有人上書推你做後的。”
說着,寧丞相眸光一閃,道:“倒時候,你便是皇后,這些羞辱,自然是要雙倍奉還的。”
寧詩詩聽到寧丞相的這一番話,想到將來的地位,心情倒是平復了不少,但是一想到寧雲莜,始終是怒不可遏。
寧詩詩梨花帶雨的看着寧丞相道:“爹,可是那寧雲莜,一個賤婢,竟然也敢動手打我,爹,你要替女兒做主啊。”
林豔梅自然是不放過這個機會,抓住寧丞相的衣袖,哭喊道:“老爺,妾身就這麼一個女兒,竟然讓那個小賤人打成了這副模樣,你可要爲女兒做主啊。”
寧丞相聽着女兒和夫人的這番話,臉上卻是露出了爲難的神色,這寧雲莜雖然只是庶女,但是現在畢竟是睿王府的側妃,他又怎麼敢去得罪睿王?
林豔梅整日在府中處理着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心思自然通透,自然是知道寧丞相猶豫什麼。
林豔梅眼眸一轉,看着寧丞相道:“老爺,雖然那個賤人現在是睿王府的側妃,但是之前早就聽聞因爲睿王寵愛正妃程夢溪,所以還將寧雲莜扔到了布坊。”
說着,看到寧丞相臉上露出了願聞其詳的神色,林豔梅接着道:“所以,想必那寧雲莜是個不受寵的,咱們未必能動手收拾她,但是那程夢溪確實可以的。”
寧丞相聞言,臉上露出了笑意:“既是如此,那老夫倒要派人去拜會一下那睿王正妃了。”
第二日一早,還不待寧丞相派人去睿王府,宮中卻已經有人來了。
那公公的衣着派頭都很大,但是卻不是皇上身邊慣用的公公。
寧丞相自然是笑臉相迎,問道:“公公是哪個宮中的人?爲何老夫竟未曾見過你?”
那公公答道:“回丞相的話,奴才是新華宮的公公。”
寧丞相一聽,心中頓時有了冷意。
就見那公公笑着道:“奴才是來傳旨的,恭喜丞相,賀喜丞相,皇上特意下旨,封丞相府嫡女寧詩詩爲寧嬪。”
聽到那公公的話,寧丞相身形一震,忍不住出言問道:“爲何是嬪位,竟不是妃位?”
那公公聽到丞相的問話,臉上露出了幾分不忍開口的意思。
寧丞相臉色一沉,道:“公公但說無妨。”
那公公聽了寧丞相這話,才終於一臉惋惜的開口:“丞相有所不知,原本皇上是極中意寧小姐的,有意立寧小姐爲妃,但是竟然不曾想到,近些日子傳出了一些對寧小姐不好打話,皇上就改了位份。”
“不好的話?”寧丞相不解的皺眉:“還請公公明示。”
那公公嘆了一口氣道:“今日城內都在盛傳,說是丞相府的嫡小姐,竟然去已出嫁的庶姐的鋪子內拿衣服,分文不給,這樣的傳言,自然是要讓皇上思量一番的。”
寧丞相聞言,在心中暗罵寧詩詩不爭氣,卻又忍不住怒從中來,竟然又是那寧雲莜。
寧詩詩接了旨,得知是嬪位後,又將屋內新制的東西全部摔了個粉碎。
雖然嬪位與妃位只有一級之隔,但是寧詩詩心中自然是知道的,多少女人一輩子都無法越過這一級。
更何況,一開始就給皇上留下了這樣的印象,日後晉升妃位的可能性自然是更小的。
想到這裡。寧詩詩對寧雲莜的恨意自然是更加深了幾分,這個女人,不僅破壞她的名聲,更讓讓她入宮的路這般曲折,她定然是不會放過寧雲莜的。
寧詩詩儘管心中滿是恨意,但是事情鬧到了這般,她自然是要將那一萬三千兩還給寧雲莜的,只是,她卻不甘心啊。
倒是林豔梅,心中卻有了思量。
第三日,林豔梅就帶着一萬三千兩的銀票,和幾件不錯的珠寶首飾去了睿王府。
只是,林豔梅去見的,卻不是寧雲莜,而是程夢溪。
林豔梅自然是個人精,見到程夢溪,倒是不提寧雲莜的事情,只是將那一晚三千兩遞過去到:“這是詩詩這些日子在睿王府的錦繡閣內拿的衣服所值的銀錢,今日特意送來,還請王妃過目。”
程夢溪原本還很疑惑,那錦繡閣是寧雲莜在打理,爲何竟將錢交給她。
但是聽到林豔梅的話,她卻瞭然,這錦繡閣雖然是寧雲莜在管理,但是卻依然是睿王府的產業,她既是王妃,自然是有權管理的。
更何況,即便是對於出身成國公府的程夢溪,這一萬三千兩也不是小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