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醫館學徒的月銀……”魏多寶歪着脖子思索了片刻,想起了一件事情。“老子記得前些天在一家食館用午食的時候就聽到隔壁桌的幾個人在抱怨醫館給他們這些學徒的月銀太少了,纔不到三兩銀子,三兩銀子也就是三千文錢,在東臨國僅足夠一家三口溫飽一個月,而對於向來以孕育兩到三個子女的東臨國百姓來說,三兩銀子的月銀遠遠不夠。”
“竟然還不夠一家溫飽。”季琉璃微微皺起了眉頭,下一瞬重重地將手在了桌面上豪爽地道。“那咱們的濟民堂學徒的月銀就定在十兩吧。”
反正剛剛黃芪借了一萬兩銀票給她,就憑這一萬兩銀票她就可以在接下來的幾年當中讓成爲她這濟民堂學徒的女子自食其力地撐起家裡的一片天。
當然,這一萬兩銀子是不可能讓學徒們一輩子衣食無憂的,因此她定要在將濟民堂發揚光大,畢竟只有這纔是讓濟民堂學徒們一生一世衣食無憂的最好方法。
“十兩?”魏多寶不禁瞪大了雙眼,這季琉璃也太大手筆了吧,竟然要給學徒每月十兩月銀。“六梨啊,之前老子無意間聽說了濟民堂坐堂醫者每月也不過才六到七兩銀子,可你需要的只是幾個學徒而已,你就要給她們每月十兩月銀?”
“對啊,璃姑娘。”青凰也滿面愁容地附和着魏多寶的話輕勸季琉璃。“若是連學徒的月銀都高達十兩銀子,那麼像秀兒這樣的坐堂醫者你打算給多少月銀?難道也要跟學徒一樣翻好幾倍月銀麼?如果你執意如此,不只會落人口舌,說不定還會引來什麼心懷不軌之人來醫館偷雞摸狗,偷雞摸狗事小,要是那些人謀財害命……”
雖然往後肯定有千凰殺手日夜值守在季琉璃所在的濟民堂四周,因此就算有心懷不軌之人也會在頃刻間被千凰殺手趕跑或誅殺。
但世事難料,誰又能保證沒個萬一呢?
“唔。”季琉璃頓覺語塞地撇了撇嘴,有些難爲情地將制定月銀標準的擔子丟給了魏多寶。“魏大哥,要不就煩請你替這濟民堂定一下月銀標準吧。”
她之所以不再想要制定月銀標準是因爲她知道自己並不瞭解東臨國平民百姓日常花費時需要的銀兩與在其他事情上需要花費的銀兩。
魏多寶、黃芪說的都對,今日在濟世堂門前之時她曾說過診金、藥材價格等東西都會根據求醫者的身份與地位而有所起伏,再加上,魏多寶也在濟世堂門前提議了要在她這醫館內開設善箱一事。
假如她給濟民堂以後的那些學徒、醫者的月銀遠高於其他醫館學徒、醫者的月銀,絕對會引來旁人非議說她與魏多寶借做善事的名義在濟民堂暴利斂財。
那她不僅是毀了魏多寶、濟民堂、魏家三方面的名聲,更是毀了薛老伯、薛老伯的爺爺、薛老伯的爹爹三人在百年來爲醫館那般嘔心瀝血的付出。
因此,制定往後濟民堂月銀標準這件事兒還是交給其他人來做比較好。
而此刻,內堂裡的秀兒、黃芪、魏多寶三人中,她也就只知道魏多寶是東臨國土生土長的人,於是乎,她才把制定濟民堂月銀標準的事情拋給了身爲東臨國大家族魏家家主的魏多寶。
“老子定?”魏多寶有些糾結地抓了抓後腦勺,隨口說道。“那就學徒月銀五兩,坐堂醫者月銀十兩如何?”
“學徒五兩,坐堂十兩……”季琉璃唸叨了一下魏多寶所定的月銀標準,然後輕挑着眉頭試探性地詢問魏多寶。“要不再加一點點?”
季琉璃的話讓一旁坐在躺椅之上與秀兒相擁的青凰也不禁再次勸季琉璃就此打住,魏多寶制定的月銀標準已經夠高了。“璃姑娘,魏多寶定下的月銀已經均比其他醫館定下的月銀標準高出不少了。”
“好吧,那就按魏大哥說的來定月銀。”季琉璃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一件事情告一段落,那麼就該處理下一件事情了,於是季琉璃站起身,看向了躺椅上窩在黃芪懷中的秀兒。“秀兒,走,我帶你去後院一趟爲你挑間屋子住下。”
秀兒微微愣了愣,隨即輕應了一聲。“嗯。”
待秀兒走到了自己的身旁,季琉璃用一種滿是深意的眼神掃了魏多寶與青凰一眼,輕笑道。“魏大哥,黃芪,你們倆在這兒稍作片刻,我與秀兒去去就回。”
季琉璃在說完話後便牽起了身旁秀兒的手,帶着秀兒朝後院的方向走去,獨留下魏多寶與青凰共處一室。
內堂的氣氛隨着季琉璃、秀兒的離開而顯得格外沉悶、尷尬。
魏多寶在季琉璃、秀兒離開後便自己的視線轉移到躺椅上側坐着的青凰身上,目不轉睛地凝望着青凰那剛毅與陰柔並存的俊俏側臉,久久不語。“……”
察覺到了一股熾熱如火的視線襲來,不用轉頭便知道那股目光是何人所投的青凰一臉納悶兒地偏過頭迎上了魏多寶那火辣辣的目光。
這魏多寶爲何要這樣看着他?他又不是魏多寶心儀的那個秀兒。
見青凰回眸望來,魏多寶不但不收斂自己的目光,反而用很是低沉、沙啞的嗓音喚了青凰一聲。“黃芪。”
“……”青凰輕皺着眉頭,等待着魏多寶將喚他名字的原因說出來。
魏多寶在喚了一聲青凰後便不再開口,希望能夠得到青凰的迴應後再思考要跟青凰說些什麼話套近乎纔好。
而好一段時間後仍未等到魏多寶開口說話的青凰眉頭越皺越緊,不耐煩地道。“有話就說。”
青凰的冷漠態度讓魏多寶有點無所適從,在沉默片刻後終是嘆了一口氣。“算了,不說了。”
“有病。”青凰沒好氣地朝着魏多寶翻了翻白眼,然後收回了視線望眼欲穿地看向了季琉璃、秀兒先前離去的方向,希望季琉璃與秀兒能快些回到他的視線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