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皮膚就比其他男子白上幾分的青泳因腹部的傷口失血過多而顯得臉色更加蒼白,平常的神采奕奕也變成了現在的面容憔悴、精神不濟。
雖說是傷重體虛,但從青泳的眼底就可以看出青泳此時是處於一種近乎歇斯底里的狀態。
“主子,璃主子。”青泳稍稍壓制了些許自身的怒氣,可口氣中飽含着濃濃的咬牙切齒之意。“請問您二人可曾看到青峰那個登徒子?”
沒辦法,現在一想起青峰,青泳就很難遏制住自己的怒氣,青峰啊青峰,千萬別讓他青泳抓住,否則他絕對饒不了青峰那個該死的登徒浪子。
“青峰?”
“登徒子?”
兩道截然不同的聲音分別來自於耶律卿與季琉璃,青峰在青泳的口中淪爲‘登徒子’這事兒不免讓耶律卿、季琉璃二人面面相覷。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兒才能讓青泳稱呼青峰爲登徒子?
“……”青泳在聽見耶律卿、季琉璃驚詫的語氣時才發現自己先前竟然口不擇言地把‘登徒子’這個詞兒給說了出來,打算補救卻也爲時已晚,青泳只好深吸一口氣強制壓下了憋在心頭的怒氣,忍氣吞聲地想要先行離開。“如果沒看到的話請恕屬下先行告退。”
大致猜到發生了何事的耶律卿向青泳提起了青峰的去向。“青峰在一炷香之前向本王辭行了。”
“辭行?”青泳不可控制地拔高了自己的音量,胸口燃燒的怒火讓青泳的話語不禁失了分寸。“爲什麼?他爲什麼要辭行?有說要去哪兒嗎?”
耶律卿沒有在意青泳無意間的以下犯上,輕輕搖了搖頭。“他再三緘口,不肯說。”
“青泳。”坐在圓凳上的季琉璃撐着下巴、挑着眉擡頭仰視着圓桌對面站得筆直的青泳,對青峰暫時離開的原因斂聲猜測。“我怎麼覺着青峰是因爲想要躲你才辭行的?”
“躲我?哼,他倒是躲的快,不然我非得宰了他不可。”青泳沒好氣地冷嗤一聲,隨後態度來了一個超級大轉變,心平氣和地道。“主子,璃主子。是屬下冒犯了,屬下自願領罰。”
他面前的兩個人怎麼說都是他的主子,作爲下屬,他剛纔的所作所爲已是完全冒犯了兩個主子了。他必須得接受應有的懲罰。
“免了,恕你無罪。”耶律卿隨意地擺了擺手,他耶律卿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的人,不會在意正在氣頭上的下屬所說的話。
“謝主子寬宏大量。”青泳因精神鬆懈下來才感覺到腹部的疼痛與溼潤,只得先用單手捂住腹部止血。“主子。璃主子,屬下傷口崩開了需要處理,先去找青凰了。”
青泳沒有點穴止血是因爲完全就沒學過點穴,他武功沒青峰好,自然也不會青峰所擅長的點穴止血之類的手法咯。
一聽青泳的傷口崩開了,季琉璃着急地從凳子上跳起來。“我給你看看。”
“屬下怎敢再次勞煩璃主子。”青泳微微側身閃過季琉璃伸過來的小手,再接着往門坎的方向退了兩步。“屬下先行告退。”
青泳說完話便再次躲過了季琉璃欲替他療傷的雙手,跨出門坎就不顧傷口越崩越大的風險運着輕功飛上屋檐。
“跑那麼快乾嘛?”季琉璃翻眼瞪着空無一人的臥房門口,她又不是什麼孤魂野鬼,他跑什麼?“我有那麼嚇人嗎?”
“璃兒。過來坐下歇着吧。”耶律卿拍拍身邊還有餘溫的圓凳示意季琉璃過來坐下。“畢竟你是他們的主子,他們是不敢輕易勞煩你動手醫治的。”
季琉璃嘟着小嘴兒不情不願地坐回了圓凳上,惱怒地將胳膊肘抵在了桌面上用手撐着下巴,百般聊賴地望着門外,期待着早食趕緊送來,她想盡早吃完早食,然後就可以到那個讓她好奇的有青淳所在的‘千凰’老巢去看看了。
坐在圓凳上雙腿勉強夠到地面的季琉璃無聊地晃悠着自己的雙腿,突然想起什麼,季琉璃偏過頭喚了一聲耶律卿。“卿哥哥。”
“嗯?”正在抿茶的耶律卿也看向了季琉璃。“何事?”
“青泳說青峰是登徒子。”季琉璃的嘴角扯開一抹八卦的弧度,眉開眼笑地調侃着離開已有近兩炷香時間的青峰。“難不成是青峰調戲了青泳。然後爲了躲避青泳的追殺才跑路的?”
“極有可能。”耶律卿十分贊同季琉璃的觀點,因爲青峰離開的時機與青泳的種種反應都證明了青峰與青泳之間發生過了什麼。
耶律卿毫不猶豫的回答讓周遭的時間停止了流逝,而兩兩相望的季琉璃、耶律卿二人在片刻後則是再也無法忍耐地捧腹大笑。
“噗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在季琉璃、耶律卿的笑意逐漸淡化之後沒多久,青紳提着一個紅木雕花食盒走進耶律卿的臥房內。取出適合內的稀飯、水晶蒸餃、小籠包、什錦豆腐腦等精緻卻簡單的早食擺在桌面上。
由於早食清淡且沒有什麼油膩的味道,所以季琉璃也沒有產生什麼孕吐的反應,相安無事地吃完早食。
……
一炷香的時間後,習慣細嚼慢嚥的耶律卿在季琉璃的催促下倉促用完早食後便匆匆地上了已等候在卿王府後門許久的那輛毫不起眼的馬車。
這輛馬車雖然外表普通甚至可以說是簡陋,可內裡卻是將‘奢侈華貴’這四個字發揮得淋漓盡致。
一進到這輛馬車中,季琉璃便被這輛馬車富麗堂皇的裝潢給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馬車的車壁是那種閃閃發亮、略顯暗沉的金黃色。看起來就像是專門用黃金打造的一座黃金小屋一樣。
馬車車壁下方離車底越二十寸的位置被明紅色的繡花軟墊給包裹得嚴嚴實實,看着就很軟和。
再說說墊在馬車車底顏色低調的黑色染花毛氈,讓人一眼驚歎,兩眼驚豔,三眼愛不釋手。
黑色染花毛氈之上的正中央擺放着一個不大不小的矮方桌,矮方桌上則是放着五碟精緻的糕點及一套紫砂壺杯,紫砂壺壺嘴的位置還在源源不斷地冒着熱氣,想必是內有熱茶。
還有那與車壁一樣是金色的車頂,竟然像是鑲嵌了不少夜明珠似的耀眼璀璨。
如若是隻站在馬車外想象,誰能想象出那個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馬車裡會是這樣一幅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