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人羣中,正與蘇喬兒站在一起的伶捂口驚叫,眼睛瞪得滾圓。她怎麼想到,好不容易到了這裡,一眼就看到正好與一個陌生男子相擁的紅鸞,這本就讓她夠吃驚了,正要前去護駕不讓她被人如此侵犯,只是人羣擁擠讓她行走困難,卻如何想到不過慢了這麼一會,看到的卻是發展到如此的畫面。
蘇喬兒同樣驚住了神,看着那帶着面具的肖雨,面上閃過怒氣。這人看去便是人中龍鳳,只是如此也不能侵犯紅鸞!
“拿下他!”蘇喬兒回神便沉沉對身後四名劍士下令,心中又是自責。爲何貪玩竟然與紅鸞走散,若非如此這樣的事情必然不會發生。
此時,被衆人矚目下的紅鸞也驚醒,面色一閃而過惱怒,感覺這人在她脣上啃咬舐,不輕不重的力道溫柔,又有讓人無法逃脫的霸道。
紅鸞眯眼,牙根鬆動正要咬住他不識好歹的舌頭,只是這會他已經從容的退了出去,溫熱的呼吸盡數噴灑在面上,只聽到他低低的微笑,“丫頭,這是給你的懲罰。”
懲罰什麼他沒有明說,紅鸞神色淡靜,伸手將面具扶好再看着他,發現此時他同樣面具安好,只有面具後面那雙眸子含着深沉的笑意,如同春雨綿綿的溫柔,偏偏讓人想要親近時卻發現實際靠不近他身邊。一襲白底繡竹的長衫襯得他身如修竹,健而不屈,一陣清朗不羈的笑聲從他面具後傳出來,他身影已經後退,對紅鸞笑道:“小美人,一吻定情,你已是我的人,往後可不要隨意想着其他人。”
四人趕到揮劍,只是他已經早有準備的躲開,衣厥翻飛,他身影在月色虹燈朦朧中獨立,龍章鳳姿,昭華自然詩詞難言,整個人竟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狂霸之氣,睨視蒼生不拘,誰也無法看到他面具後那張絕容上噙着一抹放蕩不羈的微笑。
“小美人,你可是要謀殺親夫。”話語笑言,他不急不緩躲避四人的阻攔,目光不曾離開紅鸞,“這事下次可要再討處罰。”
紅鸞面上含笑,輕緩道:“不用下次,不如就這次你隨我回家好好談談。”這人知道她的身份,而且看似對她熟悉,只是她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惹上這樣一個人,何況出現在趙國南離城中,不知道會給趙國帶來什麼變故。
“呵呵,算計親夫可不好。”肖雨哪裡猜不到她打着什麼主意,只是看她這副疏離的神色可不喜歡。輕脣瓣,今日得了好處也該夠了,要是將人逼急了可是不好。
朗朗笑聲中,他不再於四人糾纏,身影就隱入人羣中,片刻不見了蹤影。
“公……!”伶快步來到紅鸞身爆驚亂叫道:“你沒事吧?那……那登徒子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蘇喬兒也走來擔憂看着她,只是因爲面具卻看不清此時紅鸞的神色,她卻無比慶幸此次紅鸞是帶着面具的,沒有被百姓看到真容,如若不然人言可畏,在此被人知曉她的真實身份的話對她的名聲尤其不好。
“先回去罷。”此時此刻不是多言的好時機,久留更生變故,蘇喬兒雖對四人沒有留下那登徒子心中亦怒,卻看得清楚時局。
“走。”紅鸞聲音平靜,轉身往回行走。
四名佩劍壯士也知曉自己沒有留下肖雨而失職,此時開路尤其的認真,周圍百姓也看出事情的幾分嚴謹,個個自覺的讓開道路,輕聲議論。
回到原來的轎子上,蘇喬兒才安心的取上的面粳同時試探的伸手輕輕取下紅鸞的面粳驚詫的發現她的面色很是平靜,不見一點屈辱難過,“鸞兒,你……你不必強忍。”
紅鸞側目疑惑看着蘇喬兒小心翼翼的神態,不由失笑,“你覺得我現在應該難過難受?覺得我現在是在強忍着?”
蘇喬兒輕輕點頭。難道不是嗎?不管是哪個女子遇到這樣的事情哪能不難受,哪怕那個男子看上去變爲人上人,卻當着衆人面前輕薄了她。
紅鸞淡笑道:“我沒事,也沒有在強忍什麼,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蘇喬兒仲怔道:“只是……他那般對你,而且還被百姓們看着,你怎會不難受……”
紅鸞神情慵懶,不誤在意道:“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再難受有什麼作用?不過一個親吻而已,算不上什麼。”她已經下藥報復,加上那個人在做這些事情時,不見一分褻瀆侮辱的意味,甚至溫柔有加,若非要說別的,就是有故意逗弄的意思。
蘇喬兒還有一些遲疑不明,“可是被那麼多人看着……”
“他們看到我的臉了嗎?”紅鸞淡淡反問。
蘇喬兒微微睜眼。
“那不就行了。”紅鸞微笑,輕挑眉宇,不緊不慢道:“反正他們沒有看到我的臉,也不知道我是誰,有什麼好擔心的。”這也是她剛剛想的事情之一,她有種感覺,剛剛那人適意沒有將她的臉完全出來,好似算準了她的心思,知道不觸碰她的底犀在親吻時的姿勢也恰到好處護住了她的姿容。
那個人,好似真的很熟悉她,絕非第一見的人,甚至連他說的話都頗有深意。什麼叫給她的懲罰,她做錯了什麼?又什麼叫不可招惹其他人?
這種熟悉又尋不到頭的感覺實在讓人不舒服,她熟識的人少之又少,那人到底是在那裡見過?那樣的人物只要見過就不該忘記纔對。
蘇喬兒微微張脣想說什麼,終究沉默下來。靜靜看着紅鸞再次沉靜下來的嬌容,眼眸慢慢迷離蒼茫,同時發呆起來。
這夜春節熱鬧久久不散,到處火紅。到了宮門後蘇喬兒就默默的離去,弱柳扶腰的身影在宮燈下越顯纖細嬌弱,走到一半時突然停下,轉身而來看到還站在轎子邊上的紅鸞微微一怔,然後展開水蓮初綻般的燦笑,雪白的膚色在紅燈下添了血色,微喊道:“趙紅鸞,今天很開心,謝謝你。”
紅鸞一怔,第一次聽到蘇喬兒竟然連名帶姓的叫她,只覺得她此刻似乎很認真。之後回神含笑,點頭應道:“恩,開心就好。”
蘇喬兒胸口起伏略開,面上紅雲更重,深深看她數秒後這才轉身小跑離去。
紅鸞看着心中也不由升起幾絲憐惜。這個女子,過了今日後,也將成爲這趙宮中的一隻金絲雀,壓抑着本性活着。自己何其幸運,有着那麼多人疼愛,安然的過着如此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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