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明媚的陽光透過紙窗的縫隙照射進來,鳳凌奕正埋頭寫着奏章,莫夕夕端着一杯散發着濃郁的茉莉花清香的茉莉花茶。
“王爺,喝點茶吧,這杯茉莉花茶我加了一些糖。”她將手裡的茶遞給了鳳凌奕。
鳳凌奕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接過茶嗅了嗅。濃郁的茉莉花香在鼻尖繚繞,讓人神清氣爽。
他細細的品了一口,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後舒展開來。
“這茉莉花茶雖然很濃香,卻本有着絲絲苦澀,你又爲何加了糖來掩蓋這苦澀?”他有些疑惑,喝茶品茶,就是爲了品味如漫漫人生路那般苦澀。
莫夕夕掩蓋了苦澀,留下了香甜,似乎破壞了茶的本身。
“這茉莉花茶本就濃香,若是有些苦澀的口感,又怎麼能沉醉呢?太苦的茶,不是自虐麼?”她咂咂嘴,一本正經的解說。
對她而言,能吃的甜就一定不會吃苦,就算是苦,也要尋找甜。
鳳凌奕放下了手裡的茶,“你這是什麼歪理邪說?喝茶就是喝苦,喝的是原滋味兒。”他準備給莫夕夕上一課。
莫夕夕笑了笑,她本就不是什麼淑女,也不是什麼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不曉。
茶藝也是一種高品質生活的消遣,就如同二十一世紀的高爾夫。她整日忙碌醫學,又怎麼會有時間鑽研茶藝?
不過,她休息的時候也會喝茶,但茶裡必須要加糖。
“你們這些人真會喝,城會玩啊?王爺你不覺得加糖的茶很好喝嗎?”她無奈的擺了擺手,然後站在了一旁。
如果真的要和鳳凌奕理論理論,她只能是自討苦吃。
“你去梳洗打扮一番,只要你陪我出席今日的百花宴,並且爲我爭光,我就把後花園的罌粟送給你。”他提出了很誘人的條件。
昨日兩個人還因爲後花園的那幾株罌粟起了小爭執,現在,鳳凌奕很睿智的將罌粟作爲獎勵。
莫夕夕兩眼冒心,興奮的問他:“真的?只要我表現好你就把罌粟送給我?不會出爾反爾嗎?”她轉變了態度,萬一鳳凌奕說話不算數怎麼辦?那她豈不是白白的被鳳凌奕利用了!
鳳凌奕不禁笑了出口,他覺得莫夕夕很有趣,倘若與莫夕夕完婚,日後的生活也會很有趣。現在,他要好好的戲弄莫夕夕。
“我是那種說話不算數的人麼?本王可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不過是幾株花罷了,本王還放不在眼裡!”他財大氣粗,名下的產業無數,又怎麼會在意那麼幾株花呢?什麼樣的奇花異草他還得不到,何須寶貴這麼幾株花呢?
“那我去了!”她立刻跑了出去。
鳳凌奕望着她遠去的身影,不禁笑了出口,他端起了桌子上的茶,吹了吹熱氣,然後喝了一口。
嘴裡蔓延着甜味兒,他第一次喝加糖的茶,味道還不錯。
莫夕夕的手藝雖然稱不上完美,卻因爲自己是個十足的吃貨,而努力的鑽研料理。她喜歡做一些另類的美食,味道也出奇的好。
一整杯茶被他喝完了,他將手裡的空杯子置於桌子上,口中還殘餘着淡淡的香甜。書房裡瀰漫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他打開抽屜,拿出了那張請帖。
不久,莫夕夕便仔細的打扮完畢,她走到了書房。
鳳凌奕已經換了一身白色的衣服,腰間佩着一塊白色的玉珏,手上拿着一把素雅的紙扇。紙扇上繪着一株開着淡黃色的花朵的蘭草,顏料都是極佳,扇面還鑲着金邊兒。
他風度翩翩,此時正站在書櫃前,翻閱着上面整齊的書卷。
莫夕夕看着他的背影,便知道他是刻意打扮了一番,因爲他平日裡不怎麼穿一塵不染的白,都是穿一些藍色或墨綠色的曲裾,偶爾也會穿暗紅色的直裾。
“三王爺,我換好了。”莫夕夕瞧着鳳凌奕的背影,恭恭敬敬的說道。
鳳凌奕早就知道莫夕夕來到了他的書房,並不是因爲莫夕夕的腳步聲,而是莫夕夕身上佩着的鈴鐺響了一路,他想聽不見都難!
他轉過身,兩個人皆是被彼此驚到了!
鳳凌奕五官端正,是赫赫有名的美男子,今日喬裝打扮,果真是藍顏禍水!
莫夕夕心中不禁感慨:嘖嘖,鳳凌奕,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三王爺。你說你這個藍顏禍水,俘獲了多少美少女的芳心?看來,你今天讓我陪同你一同出席這個百花宴,果然是想把我當做擋箭牌!不過,你這藍顏禍水到底迷倒了多少妹子?
鳳凌奕驚呆了,莫夕夕戴了藍花楹銀釵,還佩着翠玉華盛,脖頸戴着一條價值不菲的瓔珞,一對金鑲玉的耳環更是價值連城!雙眉間繪着虞美人的花鈿,卻沒有梳着髮髻,只是簡單的束起了長髮。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半臂長裙,裙身有着幾點紅色,好似雪中的梅花。腰間佩着那塊玉佩,豔紅色的披肩顯得她溫婉動人。
“你怎麼穿成這樣?”鳳凌奕皺了皺眉頭,顯得好似有一點不高興。
莫夕夕原本笑語盈盈,捕獲到鳳凌奕不開心的臉色,失落的問道:“怎麼了?難道……我這麼穿很給你掉鏈子麼?”
她並沒有覺得自己穿的很邋遢,相反,這身衣服是紫陌爲她挑選的。就算是鳳凌奕可以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但紫陌在王府裡生活了很多年,對鳳凌奕的喜歡雖然不能說是瞭如指掌,卻也知道的很詳細。可爲什麼現在鳳凌奕會用這種眼光看她呢?
“沒什麼,只是覺得人靠衣裳馬靠鞍,穿了這身衣服,你就像是脫胎換骨似的,讓我有一點認不出來了!”他是在誇獎莫夕夕,聽起來卻好像是在損莫夕夕。
聞言,莫夕夕握住了小粉拳,咬的一口銀牙像是要碎了似的。
她白了一眼鳳凌奕然後質問他:“三王爺,你這是在誇獎我,還是在損我啊?”
鳳凌奕忍住笑,卻一副痞痞的樣子。
“笨蛋,本王當然是在誇獎你了這都聽不出來。”他搖了搖頭,表示爲莫夕夕擔憂。
“哼!”莫夕夕冷哼了一聲,然後雙手緊抱住胳膊,環着胸。
莫夕夕撅了撅嘴道:“三王爺,你既然是誇獎,就應該用一些高端大氣的詞彙,怎麼說一些讓人無語的話呢?不要吝嗇你的誇獎來吧,盡情的誇獎我!”她笑了起來,並且張開了雙臂。
鳳凌奕白了她一眼,表示自己很無奈。
他沒想到莫夕夕的穿着打扮這麼的怪異,雖然她還沒有嫁人,但行過及笄禮後,還是可以綰一些髮髻的。倒是華盛,她又沒有綰像樣的髮髻,就不需要佩戴了。
鳳凌奕向前走了幾步,慢慢的逼近莫夕夕。莫夕夕有些疑惑,卻並沒有向後退,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他伸出了手,將華盛輕輕的從莫夕夕的頭上取了下來。“真不明白,你究竟是不是個女人,這些飾品怎麼能隨隨便便的就佩戴呢?”他教訓着莫夕夕。
今日出席百花宴的人可都不是尋常百姓,大部分是皇親國戚,眼光挑剔的很。
莫夕夕不怎麼了解古人的習慣,只是覺得這個華盛應該很值錢,所以便想也沒想的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這些飾品都很重,她一個人戴在頭上就感覺特別特別的沉,比雙腿灌了鉛還壓抑。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好似下一刻便會倒在地上了。
多虧鳳凌奕幫她取下了華盛,這使她感覺輕快了不少。
鳳凌奕打量了一番,突然發現,莫夕夕在自己的蝴蝶玉佩底部掛了一個金鈴鐺。難怪他會聽到鈴鐺的響聲。
“嗯,這樣就好多了。”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隨後,拿起了桌子上的那封請柬,看向莫夕夕。
他示意莫夕夕挽着他,可莫夕夕並不清楚鳳凌奕的用意。
“莫夕夕,你是豬腦子麼?現在,你是作爲我的女伴一同赴宴,難道你不應該挽着我麼?還是你想讓所有人知道咱們兩個是假的?”他有些生氣。
若是換作其他的女子,根本就不需要他示意該怎麼做,那些女子早就已經如同狗皮膏藥似的貼上來了。
“呃……好吧。”她有一些害羞。
雖然她平日裡污的要命,可她卻非常的保守。
在二十一世紀發時候,她整日沉迷醫學,上街買包包購物都很罕見,哪裡有什麼時間和精力去談戀愛、交往男朋友呢?
對於鳳凌奕的主動提議,她更顯得有一些不知所措。
因爲,她平日裡都是獨自一人,身邊異性也僅限於朋友,沒有什麼過多的肢體接觸。她怕自己非常的緊張,會有什麼紕漏。
身邊人的顫顫巍巍,鳳凌奕很快便感覺到了,他不是一個隨隨便便的人,也知道怎麼做會損壞莫夕夕的名聲。畢竟,這裡是封建制社會,未婚男女摟摟抱抱都是傷風敗俗的。
“你放心,有我在,一切跟着我就好,不會有什麼差錯的!”他轉過頭面向莫夕夕,向她投出一個安慰、鼓勵的眼神。
莫夕夕點了點頭,兩個人一同走到了三王府門前。
門前,停着一輛馬車,車身都是綾羅綢緞,那馬匹也是有名的寶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