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景琛收回了視線,沉默的回到客廳坐下。
他的臉色很不好看,韓諾自然注意到了,“怎麼了,是向小姐的情況不太好嗎?”
其實韓諾心裡也覺得奇怪,照理說向南依是成年人了,就算再怎麼被關在黑暗裡,也不至於被嚇到這種程度。
“向南依的情況的確是有些奇怪,不過我現在更擔心的是你家boss。”
“執行長?”韓諾疑惑。
“如果向南依被鎖在教室裡只是意外的話,那或許他還能聽聽我們的話,可萬一不是……”長嘆了口氣,歐景琛緊緊的皺起了眉頭,“這事兒就麻煩了。”
事實上,顧安塵鮮少動怒,因爲越是長大,他在意的東西就越少,已經沒有什麼能夠輕易激怒他亦或是打擊到他。
但是向南依,明顯是個例外。
他原本就是個護短的人,現在出事的又是自己掛心的人,不管怎麼看,他都不會輕易算了的。
“你覺得執行長他會……”
“我們一起在美國留學的時候,安塵算是所有人心目中的男神,無論男女,因爲他足夠紳士、足夠自律,家世顯赫但不張揚,這樣低調成熟的人很容易吸引別人和他交朋友,可一直到畢業,他身邊也還是隻有我們幾個人,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無趣?”
歐景琛搖頭失笑,“的確有這個原因,不過更重要的是,他在自己的周身豎起了一道冰幕,外人只看到了一層清冷高貴的外衣而忽略了他內心深處的危險。”
輕推了下眼鏡,歐景琛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複雜,“他的姑媽有過好幾段婚姻,當時這是上流社會津津樂道的話題,不過他們也都是關起門來在自己家裡議論議論,可直到有一次,有人當着安塵的面兒拿這件事情打趣,那是我認識他那麼久,第一次從他的臉上見到除了冷肅以外的表情。”
“後來呢?”
“沒有後來了。”從回憶中抽身而出,歐景琛笑的優雅。
“執行長沒動手嗎?”韓諾有些愕然。
幽幽的看了韓諾一眼,歐景琛的鏡片上閃過了一道精光,“打架是要受到學校處分的。”
“那……”
“第二天,那個人就退學了。”歐景琛說的雲淡風輕。
雖然他沒有說明,但是韓諾可以斷定,這一定和執行長有着分不開的關係。
“他家破產了,毫無徵兆,一夜之間,一無所有。”頓了頓,歐景琛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補充了一句,“不對,也不能說一無所有,還有這一輩子都還不清的外債。”
“……”
韓諾是在畢業之後進入的寰宇集團,所以對於他在上大學時候發生的事情知之甚少,大部分都是聽林司南和歐景琛他們說起。
不過單單是在工作中和顧安塵共事,韓諾就已經見識到了他雷厲風行的手段。
這一次,不知道倒黴的又是誰。
*
顧安塵從向南依的臥室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兩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怎麼樣?”
“睡着了。”將身子陷進沙發裡,顧安塵疲憊的按了按額角。
“學校那邊……”
豁然睜開雙眸,顧安塵的眼眸幽深如冰海一般,“韓諾,明天你去學校一趟,我要知道今天下午到底發生了什麼。”
“好的。”
“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韓諾離開之後,顧安塵看着一臉深思的歐景琛一時沒有說話。
後者斟酌了一下才開口,“你已經感覺到有問題了,是嗎?”
“嗯。”淡淡應了一聲,顧安塵的臉色愈見陰沉。
女孩子怕黑很正常,但他覺得,小一對黑暗有着超乎常人的恐懼,而且……
“其實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她實在是太安靜了,與其用文靜來形容她,你不覺得用自我封閉更貼切嗎?”
自我封閉……
這四個字像是傷人的刀刃一樣,狠狠的刺進了顧安塵的心裡。
“你是說……”
“我是說,向南依她極有可能有心理疾病。”雖然這個說法有些傷人,但是站在他的角度來看,事實的確如此,“不過我畢竟不是心理醫生,也許判斷有誤差。”
目光沉沉的落在茶几的糖罐上,顧安塵拿出一顆放進嘴裡,卻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他果然還是喜歡不起來這麼甜膩的東西。
只除了,幽居在他心裡的那個小姑娘。
心理疾病呢……
“如果有需要的話,我這邊認識幾個比較好的心理醫生。”歐景琛拍了拍顧安塵的肩膀,過多的話並沒有再說。
“謝謝。”
現階段而言,他不希望小一把自己當成病人。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有心理疾病,她都是他的小一,區別只在於,心疼和更加心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