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女人離開之後,我媽打量了我幾眼便把我按到了凳子上坐着,並問,“月月,你怎麼了?臉色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差?”
我吸了幾口氣讓自己有些痛的心平靜下來,用手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我悠悠道,“媽,我不喜歡身上的苗族衣裝,我也不想當苗族人。”
這話一出,我媽立刻跟聽了笑話一樣笑了,“傻孩子民族這種事情你就算是想改也沒有辦法改啊,就不要說這些傻話了。”
我聞言,興致缺缺眼神懨懨的嘆了口氣,老媽看出我一副情緒不高的模樣。她坐到了我的身邊,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月月,你跟媽媽說實話,你是不是和那個殷離分開了啊?”我媽很小心翼翼的問,好像怕傷害我一樣。
我的眼眸裡面劃過一抹沉色和失落,沒想到我媽竟然看出來,我和殷離分開的事情,莫非,是我表現的太明顯了?
“唉,既然分開了就說明你們根本就不合適,這樣想來對你也未必是一件壞事,所以就不要難過了。媽媽也曾經深深的愛過,可是後來遇到了你爸爸,他纔是最合適我的人。我想,我的寶貝女兒,總有一天,也能遇到一個對的人,然後,會幸福一生的。”聽着老媽語重心長安慰我的話語,我的眼睛和鼻子都酸澀不已。
眼眶發熱,滾燙的淚珠滑了下來,“真的嗎?”
老媽見我哭了,就擡手將我攬在懷裡抱住,就像哄小孩子一樣輕輕拍打着我的肩膀,“當然是真的,媽媽不會騙你的。”
心中的痛還是沒有辦法平息,就算我以後真的會遇到一個很適合我的男人,可是那又如何,我喜歡的那個男人,終究還不會屬於我。我想,我這輩子都忘不掉殷離。
“大白天的,你們母女兩個抱在一起哭什麼?”苗老頭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剛纔那個苗族女人走的時候沒有關門,我和媽媽抱在一起哭的畫面,正巧被爸爸看個正着。
老媽幫我擦掉眼淚,對我微微的搖頭,那樣子像是對我說,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我爸。
“沒什麼,這孩子只是想家了,老苗,我們也回房休息吧。”我媽站起身道,順勢將房門關上,挽住我爸的手臂離開了。
沉沉的舒了口氣,我躺在了牀上看着房頂上的苗族裝飾品,心中很是惆悵。
這苗族的衣服穿在身上,真的像是穿了一件帶着刺的衣服,我渾身不舒服。很想脫下來,可是又害怕,這衣服脫下來之後壞了這個苗族的規矩,我們一家真的會被苗寨裡的人,趕出去。
心情沉悶,想睡覺也睡不着,打開房間的窗子,立刻被眼前的畫面吸引住了。
這青濃苗寨非常的漂亮,因爲是南方的原因這邊的天氣還沒有轉涼,這苗寨更是原生態,看着連綿的翠色山林。湛藍的天空,潔白無瑕像是梔子花開一樣的雲卷,還有迎面吹來的暖風,我現在簡直就是住在一個大森林裡面啊。
我想既然閒着也是閒着,來到一個這麼美麗的地方,不妨出去轉轉,也散散心。
來到了樓下我才發現,我們所居住的這個苗寨農家除了那個胖婦人,就只有我們一家三口。
農家樂吊腳樓外面的木板招牌,已經陳舊的破破爛爛的了,院子裡面擺着的數張餐桌也十分的老舊,好像這農家樂已經好久都沒有接過客人了。
來到樓下定然會撞見這個胖婦人,自從我穿上苗族衣裝,這個胖婦人就好像非常滿意我,看見我下樓要出去,還對我說,‘這苗寨很大,千萬不要迷路了,小心一點。’
這種原生態的地方,空氣質量都是一流的。
農家樂吊腳樓的門口,種着兩排細細的翠竹,翠竹叢中還種了許多明豔美麗的花朵,非常漂亮。
我繼續轉悠着,一路上碰到了一些苗寨的居民,這裡的人不管男的女的,還是老的少的,都穿着苗族人的傳統服飾。這苗衣我也穿過一陣子,看着他們的服裝還挺順眼的。只不過,他們看我的目光就好像再看另類一樣,可能是跟我的髮型和像古代苗衣裙有關吧。我雖然也穿着苗族服飾,可是,和他們相比總覺得相差一些什麼。
我忽略那些古怪帶着探究目光看着我的苗寨苗民,理了理自己垂在身後的長髮。
來到苗寨的最前面,看着身邊的翠竹林,還有遠處錯落有致的苗族吊腳樓建築,又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心情果然好了不少。
現在才發現,這個苗寨根本就不是在深山老林之中,而是一個島。
不過不是海島,苗寨的前面有一條很大很長很寬闊的河,河岸是被巨大的岩石包圍着的。而岩石的最高處又立着一個長髮飄飄穿着苗族衣裙的石像。
這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忽然發現她身上的苗裙風格和我身上的很相像。
湊近看了過去才發現,根本不是像的問題,而是一模一樣。
心中頓時瞭然,怪不得剛纔那羣苗族苗民看着我的眼神那麼怪異。
這裡是青濃,在古代叫做青濃國,我想這個立在苗寨最前方的石像,應該就是那個神女吧。看來就算幾百年過去了,這個神女在青濃苗寨,還是非常有分量的。
長河邊的風,吹得越發的猛烈,身上的衣物單薄,縮了縮脖子,打算回去。
聽老媽的意思,我們一家人要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只是我非常的疑惑,我們來這個地方究竟是要做什麼?難不成,是爲了探親?畢竟,我們一家人可都是苗族。不過說探親就有些牽強了,畢竟都一百年過去了,這裡哪裡還能找得到我們家的親人。
第二天一早我從房間裡面起牀,我爸就開始敲門。
他朝我遞來一封信,我有些懵的接過來,就聽見苗老頭說,“月月啊,等會兒你要幫爸爸完成一件事情,爸爸不能露面只能你代勞。”
我聽了這話,不由得皺眉頭,狐疑的問,“什麼事情,這麼小心翼翼的,不會有危險吧。”
苗老頭說自己不方便露面,還一副很嚴肅的模樣,我心裡都開始打鼓了,怎麼看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也沒什麼,就是讓你幫我送封信,利用詩句暗號,那個人和你對上暗號了,就說明是對的人,你要把信交給他。就是這麼簡單。”苗老頭跟我解釋着。
我聽了眉頭皺的更厲害了,爲什麼聽着像是特務一樣,還要接暗號。
苗老頭又給我一個紙條說是接頭的暗號,要我背一下。
一小時以後,我就被苗老頭送到了一個茶樓一樣的地方,這個茶樓是建在苗寨高山的半山腰上。山上到處都是細細的翠竹,還有漂亮的花草。
茶樓的前面是一個竹橋,竹橋下面有一條清澈無比的小溪,水流的聲音‘嘩啦啦’很清脆很好聽。
包圍着茶樓的竹柵欄也長滿了花花草草,修剪的很整齊很漂亮。
“好了,我把你送過來,你應該能記得回家的路吧,那我先走了。”苗老頭說完,立馬轉身離開,給我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我看着苗老頭快步離開的樣子,好像身後有什麼妖怪在追殺他一樣。就這樣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絕對是親爹才能做出來的事兒啊。
“姑娘,喝茶嗎?”這時,一抹清脆婉轉的男人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裡面。
我驀然回神,轉過頭,就看見一個穿的很乾淨整齊的少年正彬彬有禮的看着我,臉上是陽光和煦的笑容。
“嗯,喝茶。”我點點頭,走近茶樓的院子中。
茶樓的院子裡,有一棵很粗壯的合歡樹,樹下有一張竹桌子,少年將我帶到桌前那排我坐下。
我看着面前的合歡樹,聞着上面粉色花朵散發的清香,腦海中突然浮現那晚,他在同樣的合歡樹下,神色迷離又專注的對我說,‘他喜歡我。’
浪漫的月色,沁人心脾的花香,他動聽的情話。一切仿若歷歷在目,那時的我那麼的心動幸福,而現在,卻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聽見身邊的聲音,看着那苗族少年將茶杯茶壺還有小點心放到我面前,我立刻回了神,打消了腦子裡面的回憶畫面。
“謝謝。“我低低的朝着這個苗族服務員道謝。
他也微微頷首退了下去。
喝了口茶,吃了盤子裡面精緻漂亮的小點心。
因爲心情很不好,又老是因爲這合歡花樹走神,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一盤子的小點心,都已經被我吃了個乾淨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個人影坐在了我的對面。
看清他的臉,我訝異極了,夙夜怎麼來了?
“你!”我一時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用一種寵溺的目光看着我,他擡起手伸向我的臉,我沒來得及閃過,他微涼的手指就從我的嘴角擦過,並暖暖一笑的對我說,“你的嘴角,有點心的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