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戳破心思,一驚,下意識的一咬筷頭。
一雙竹筷子,居然被我齊刷刷的咬斷了,半點不費勁。
伢子叔看在眼裡,不動聲色的給我重新遞了一雙,也不看我,看了容麒一眼,問:“你要那心臟?”
誰知容麒居然忙不顛搖頭:“不急不急,多呆兩天也無所謂的,真噠……”
說着,麻溜的給我伢子叔滿了一杯。
我在旁邊瞅着傻眼,後來容麒告訴我,心臟放在蘇家自己不吃虧,蘇家給他存放心臟的地方,明顯是個寶物,因爲他經常夜半,會跟自己的心臟產生一種共鳴。
他的心臟在一點一點的強大。
等迴歸的時候,容麒的實力,至少可以在上一個臺階。
怪不得這小子,笑的跟撿了錢似的,白瞎了自己一片心意。
在甦家屯的日子,像流水一樣的平靜。
同時也隨着,我身體狀況的穩定,葉羣,秦守,小恆,也要告辭了,他們已經爲了我的事,在甦家屯陪了十幾天了,作爲朋友,也夠意思了。
我跟容麒,把他們送走後。
繼續留在甦家屯。
同時,我們也在暗暗想辦法,如何恢復老瘋子的靈智,葉羣說得對,對於這樣一個昔日的風雲人物,這樣渾渾噩噩的活着,的確是一種殘忍。
我們有義務幫老瘋子找回靈智。
只是法子不是一天兩天想出來的。
反正我跟容麒都沒工作,加上人傻錢多,有的是時間耗。
就這麼一天兩天的住着。
可我叔兒在城市呆慣了,住不住了,他就先走一步了,我跟容麒,還有我父親,繼續住。
春忙了,老瘋子閒得無聊,居然扛着鋤頭下地了,老能幹了,才一個星期不到,在我們甦家屯就落了外號,叫容能幹。
原本好幾畝荒地,給他整理的井井有條。
不過這樣的生活,很快就被另一件事給打破了,那就是,隨着我父親‘氣死回生’的歸來,很快傳遍了十里八村,不到三天。
好幾個媒婆就上門了。
經熟人介紹,好一通的吹捧:“蘇暝啊,這二十年沒見,你還是這麼精神呀,太難得了,就是當年弟妹走的匆忙,你一個人在外面過,也是辛苦。”
別看我父親在玄門中呼風喚雨的,可面對村裡的老鄉,竟是沒脾氣。
跟個老包子似的。
垂眸坐在炕沿上,聽着。
“湊合吧。”
“在外面有產業沒?”
“慚愧,一事無成。”
“有存款沒?”
“有二十幾萬外債。”
“身體咋樣?”
“你也看到了,我殘疾……”
“抽菸喝酒嗎?”
“吸過毒。”
“哎,可憐見的,這樣吧,嬸子給你說了媒,咱們鄰村有個陳寡婦,前兩年那口子出車禍走的,她帶着倆丫頭,沒什麼負擔,主要是人長的俊,要不改天……”
“咳咳咳……不用了,我就不拖累人了。”
我父親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
後來我才知道,這媒婆哪裡是看上我爸了,原來他是看上了我跟容麒,人傻錢多的小宇宙,有我這個閨女跟女婿在,我爸就是在窮在挫,都有人要。
“哎,世風日下呀,堂堂擎天盟吳回,居然也有落到這步田地的時候,趕明你就成,村裡一枝花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婦,扒着要嫁給你,給苗苗當後媽呀。”
慕容絕偶爾來看我爸,聽到這事後,差點沒笑趴炕上。
不過私下裡。
容麒悄悄問我:“你爸真打算就這樣過呀?”
對於這個問題,我也挺沉默的,因爲我也有點不相信,我父親下半輩子就這麼過了,他是一把鋒利的寶刀。
但放棄了擎天盟這個身份。
無疑是寶刀蒙了塵,旁人或許不覺的什麼,但我能感覺的到,我父親明顯沒了之前的精氣神。
每天都懶洋洋的,曬曬太陽,養兩隻小雞。
“我覺的你父親,應該另有目的。”
容麒忽然告訴我。
“什麼目的?”
我看了容麒一眼。
容麒搖頭:“我還沒想到,你爹一肚子秘密,那牙口比什麼都嚴實,他絕對不會這樣輕易的甘於平庸,所以他一定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目的。”
“可那又怎樣?”
正如容麒所說,我爸絕對鐵齒鋼牙,一肚子秘密,撬都撬不開,但同時我也贊同容麒的看法。
我爸不可能甘於平庸。
因爲這世上,有一種人,天生就是種地的。
但有一種人,天生就是站在金子塔上的,就算他今天種地,命運還是會把他,重新推回到金字塔。
那就是命。
“呦,容能幹回來啦!”
“回來啦。”
不遠處,老瘋子扛着鋤頭也收工了。
我就奇怪了,“我們家那幾畝荒地,也費不了什麼事,他怎麼天天扛着鋤頭出工呀?”
容麒閉上雙眸,懶懶的道。
“因爲他把你們家所有親戚的地,都翻了一遍。”
“……”
容能幹。
你能在能幹點嗎?
轉眼又是深夜。
但是我不會知道,我們安逸的生活,至今夜止。
差不多凌晨兩點的時候,也是人最容易睏倦,沉入夢想的時候,我的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我睜開眼,發現容麒已經早我一步,有了反應。
“牆外有人……”
“算的上玄門高手吧。”
容麒淡淡一語。
而都這個點了,沒人會鬼鬼祟祟的出現在別人家的牆外,除非是來者不善,不過我聽容麒的。
並沒有立刻輕舉妄動。
只仔細的聽着,很快,我聽到了,至少有三四個身影,已經進了我們家院子,其中兩個人,兩個鬼。
就在他們即將摸進堂屋的時候。
我跟容麒飛快的就起來了。
才發現,睡在外間的老瘋子,早就起了,氣勢洶洶的一把就將一個人,就抓在了手裡,那速度。
絕對非人。
而大概那人自詡實力非凡,一見堂屋裡睡着個莊稼漢老頭,一時輕了敵,不過其實就算他不輕敵,也絕壁不是老瘋子的對手。
老瘋子基本沒費勁,就把兩個人給死死抓在了手裡。
嘴裡嚷嚷道:“哎呀兒砸快來呀,咱家鬧賊了。”
我一拉燈,就見就見
門外兩道鬼影要逃,容麒一聲冷笑,身上鬼氣飛出,登時就將兩個鬼影給死死的禁錮住了。
容麒的修爲,已經是鬼王了。
陰陽兩界,在鬼術上勝過他的,估計也不多。
所以別看兩人兩鬼,在玄門可能也算小有伸手,但在我們眼裡,只能用小毛賊來形容了。
而這兩人兩鬼,似乎也還是蒙圈狀態,真是發夢都沒想到,還沒接近人家的邊呢,就給一網打盡了?
我正要怒斥,他們是誰派來的。
就見另一個屋,燈一亮,我父親披着衣服,拖着大拖鞋,不慌不忙的就出來了,似乎對這些人的到來。
他並不意外。
“徐閣老大駕光臨,有正門不入,偏要翻牆進來,有點下作了吧?”
我父親的口氣,不涼不淡,卻也帶着濃濃的諷刺。
然後我就聽到了另一穿腳步聲,一個瘦瘦的老頭,穿着一身暗色調的唐裝,留着標誌性的山羊鬍子。
慢悠悠的就出場了。
可我一看這老頭,打心眼就是不喜,他雖然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可眼裡卻隱有歹毒的精芒閃過。
而這些,我以前是看不懂的。
可自從突破晉級,我的觀察力,也比以前入微多了。
所以這徐閣老在我眼裡,絕不是好人。
就見他現身後,看了我父親一眼,笑道:“這不是半夜路過蘇家,跟吳兄弟開個玩笑嘛,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就算罷了吧。”
玩笑?
罷了?
我自覺我的笑點不高,可聽到這徐閣老的話,我都忍不住想笑,半夜鬼鬼祟祟的闖進別人家,被抓到,居然說這只是玩笑。
“老頭兒,你腦子木病吧?”
就連老瘋子聽着都咧嘴。
我父親同樣微微一笑,這一笑,讓人有種很和善的感覺,不過下一刻,也不知道我父親是怎麼動作的。
兩根銀針,嗖的就鑽進了,老瘋子手中,兩個人的身上。
那兩個人立刻一聲慘叫,吐出了一口血,臉色一陣蒼白,竟是給我父親,一針就毀了半身的修爲。
這邊,容麒同樣如法炮製,鬼氣一閃。
那兩個被他拘住的鬼魂,立刻也同樣兩聲鬼哭狼嚎的慘叫,鬼影就稀薄的不成樣子,估計連普通的鬼魂都不如了。
“你做什麼……”
那徐閣老,終於臉上也變色了。
有些不敢置信的死死瞪住了我父親,大概他不相信,我父親的手段會這麼絕。
而我父親半點沒尿他,繼續微微一笑道:“我這不是也跟徐閣老開了個玩笑嘛,我難得回鄉小住,你打攪了我的清夢,還不讓我跟你開個玩笑嗎?”
反觀徐閣老。
一張老臉,已經快成豬肝色了。
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似的,“吳回,好你個吳回,你好得很……”
“我一直很好。”
我父親漠然一語:“還有,前幾天給你投遞的辭呈,你看到了吧,我不幹了,要退休了,從此脫離破月,所以以後徐閣老也不要再來找我了。”
“哈哈……”
誰知徐閣老一聲大笑。
“吳回,妄你聰明一世,難道還不明白,這破月,哪裡還你想來想走的就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