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過來什麼,定睛一看,電梯里正要下來的那個人影,不是剛纔不知所蹤了的唐三彩又是誰?
唐三彩愣了愣,隨即餘光看了看身後一電梯的路人,臉上丟臉的表情一閃而過。
他飛快的從電梯上下來,抓住唐果的手臂,就扯着我倆一塊到了旁邊的樓梯間裡。
他揉揉自己頭上柔軟的小亂毛,煩躁道:“唐果,你剛纔嗓門大的連一樓大廳的人都能聽到了,這是醫院公衆場合,能不能控制自己一點?”
唐果不爲所動,根本就當沒聽到,“少廢話,回答我的問題,你幹什麼去了?”
唐三彩眼皮一跳,還是不說。
氣的唐果立刻就咬了咬牙,接着又一緩,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唐三彩質問。
“你怎麼都不問問爸爸的情況?”
唐三彩脣角一彎,提起這一茬心情似乎還算可以,他搖搖頭,語速適當的道:“我還不知道你啊,剛纔你那麼中氣十足的吼我,肯定是他沒有危險了纔會這樣的,不然估計這會兒早就已經喪的恨不得去老頭子面前抹了他的脖子了吧。”
唐果先是一怔,接着憤憤的要上去扭唐三彩的耳朵。
我注意到之前哪怕那麼多讓人不快的情況,唐三彩都始終沒有變過的對唐和生的‘外公’稱呼,在這個時候,變成了‘老頭子’。
我看着兩姐弟在那糾纏不清,心說不愧是一家生的,這唐三彩簡直對自家姐姐不能更瞭解了。
如果章鄭叔叔當真,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他所說的,唐果真的乾的出來。
而且這還是輕的,還有可能會有更加嚴重的可能出現。
自己在心裡暗自腦洞了幾句的功夫,那邊的姐弟也終於休了戰。
以唐果的得償所願爲結局,唐三彩面無表情的捂住了自己剛剛慘遭蹂躪了的右耳,開口:“我們去哪兒?”
我瞄到了他手指下,通紅的耳朵裝作沒有看到。
心說這兩個人雖然看着每天都恨不得懟對方百兒八十回,可實際上骨子裡估計最爲信賴的人,就是對方了吧。
唐果甚至什麼都沒有說,唐三彩都能夠憑藉對她的瞭解,猜測出來現在的狀況。
並且十分信任的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多問,比如章鄭叔叔到底哪裡受了傷,哪裡最嚴重,現在在哪裡這種。
我第一次產生了些羨慕的心情,但轉瞬間又被自己壓了下去。
我調整好心情,替唐果回答,“我們打算去吃飯啊,你一起嗎?”
唐果已經冷笑道:“別聽他的伊伊,什麼就‘我們’了,咱倆約飯管他什麼事啊?”
唐三彩早就臉皮練得厚的不行,聞言絲毫不受影響,直接忽略掉他姐姐的話。
點了點頭,“走啊,正好我也沒有吃早飯呢,聽說這家醫院的餐廳質量還不錯,咱們趁着還早快一點下去,以免好吃的被人搶沒了,剛出鍋的變涼了。”
唐果一哼,又要刺他幾句,被我在極端飢餓中,果斷的出手攔了下來。
我一手挽着唐果,一邊在唐三彩的肩膀上一拍
,用一種信任而期待的目光看着他,鄭重的拜託道:“帶路!”
我將盤子裡的小炒吃個精光,這才結束,讓自己靠在沙發上緩緩勁兒。
滿意的總結道:“唐三彩,沒看出你還有這個本事啊,不錯啊,這地兒的東西真的還不錯,我都好幾天沒有正兒八經的吃過一日三餐了,更何況是早飯。”
雖然這一頓難得的飽餐,所在的地點和情況也有些詭異,是在醫院裡面的食堂裡。
唐三彩得意的微微揚了下巴,拉出自己線條好看的優越的下顎線來,“那是當然了,你還算是識貨,比某些人強多了。”
他口中的‘某些人’,這會兒還在專心致志的作業中,沒有精神分心去搭理他。
唐三彩沒有成功惹到唐果,就也消了勁兒。
他重新坐直了身體,將面前的餐盤往旁邊靠窗的地方推了推。
“說吧,伊伊姐,你從那個什麼全國時報的主編那兒,到底套到了老頭子的什麼破事?”
他倒是絲毫不給人喘息的時間,剛剛鬧完就畫風突變的問了這事。
這傢伙這會兒倒是乖乖聽話的主動叫我‘姐’了,可真是現實啊。
我心想那天的見面,果不其然還是讓唐三彩留意到了這事兒,不過也對,就憑他的智商和眼色,要是留意不到重點的話,那才應該被唐果好好修理一頓,也不會是被唐家冷酷無情的老東西,都放在身邊的‘財神爺’了。
我看了看一邊仍然對着一疊‘金包銀’埋頭苦吃的唐果,也留意到了她雖然吃的認真,可實際上耳朵還是跟着豎了起來的。
在加上本來也沒打定主意想要瞞着,就所幸交代了。
“人家不是‘什麼全國時報的主編’,首先他叫齊詔恕,其次他可不是主編,是總編。”
我先小小的給唐三彩糾了一下錯,也算是認下了這事,順便簡單的介紹一下人物背景。
果然唐果就將手中的勺子放了下來,轉而側目認真的聽我說話。
實際上上一次短暫的見面時,我是有跟唐果大致的透漏一些什麼的,可或許是上次所說的不夠全面,或許說經歷今天早上的事情,唐果變更成爲了一種全新的態度和立場。
現在的她在聽關於唐和生的事情時,就變成了一種百分之百專注的神情,給我一種……竭盡全力以求備戰的錯覺。
不,或許也並不是錯覺,我想起在急診手術室門外她所說的話,心裡有了一分恍然。
就開口,儘可能詳盡的娓娓道來。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了,再加上你姐姐說,章鄭叔叔這事兒,是因爲唐和生造成的沒跑,所以我覺得,你們確實需要想個辦法了。
至少想個辦法,先‘存活’下來。”
我將存活兩個字,刻意咬成了重音,卻沒有解釋,但顯然無論是唐果還是唐三彩,都是聽懂了我的意思的。
“你說的對,我昨晚有大致聽到我姐說了一嘴,你給我們安排的住處的事情?”
唐三彩聽完那些,臉色難看的簡直黑如鍋底。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主動提起了這一茬,我看了唐果一眼,心說她果然還是很重視的,跟我見面之後,想必不僅跟章鄭叔叔說過了,也沒有將這種要緊的事情瞞着唐三彩之類。
“嗯,其實原本我因爲那邊有了意外的收穫,其實打了讓他們兩個人,先搬到更加安全和自在的地方去的主意,不,或許是應該不是主意,而是已經安排好了的。”
我應諾下來,補充解釋了一句。
唐三彩跟着道:“結果沒有想到,今天早上就出了這種意外,所以只能夠擱淺或者流產了?”
“對,不過應該是擱淺了。雖然很不幸,但唯一能夠算作因禍得福的一點,恐怕就是你們現在終於有了能夠比起山莊而言,要更加安全些的住處,那就是——醫院。”
我擡頭將視線透過窗戶,放在了位於食堂對面的住院部去。
心說到了如今這個地步,無論是對於唐果還是章鄭叔叔來說,醫院的住院部反而纔是最安全的地方。
任由唐和生多麼隻手遮天,但這種一擊不成,還笨拙的在衆目睽睽之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的事,他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幹得出來的。
無論是痕跡還是風險都太大了,哪怕對於享譽全國的賭王來說,這也絕對不是一個可行的招數。
那麼,唐和生至少會在傷害他們的人身安全上消停一段時間了,尤其是我們其實直到現在,也還不能確定。
唐和生做了這麼突兀的一出手段,實際上即使對於他來說,也不是毫無風險,不需掂量猶豫就能行事的。
這究竟是想要給個警告,彰顯他的絕對實力和威嚴,同時告訴章鄭叔叔唐果他們,他們始終逃不脫他的眼睛。
可也說不準,是真的厭煩了其他手段,決定冒個險招,一次徹底解決。
我這麼想,唐果和唐三彩作爲當事人,自然就更加在意這一點了。
唐三彩忽然煩躁的擡手,在他那頭軟毛上揉了一把,讓它變得更亂。
我心想幸虧臉好,不然的話任由唐三彩這破習慣,豈不是情緒一波動,動不動就把自己變成個瘋子才成?
然後又偏過臉去,看唐果的反應。
比起唐三彩來說,唐果就不愧是唐果了,她沒有說話面部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唯一能夠讓人看出,此時她內心狀態的,恐怕就只有那抿緊的嘴脣了。
我收回目光,停頓片刻等了會,長嘆了一口氣。
“這樣吧,如果你們兩個都沒有什麼想法的話,不如聽聽我的話,我這裡……倒是有個路子。”
我的話,成功的收穫了兩雙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在我的臉上焦點。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把自己的意思告訴給他們。
“不知道你們兩個,有沒有誰聽說過京都圈子裡,一個名叫‘德倍’的律師事務所?”
“德倍?”唐三彩眉心一緊。
我點點頭,進一步繼續問:
“還有有沒有聽說過,那個德倍律師事務所的老闆,一個名滿業內的大律師——貝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