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山車和鬼屋是個獨立的區域,似乎只要找不到正確的方式,裡面的遊客就永遠無法出去。
準確講,這裡其實是個囚籠。
李神壇將那些觸犯了遊樂場規則的人,全部關押其中,活活困死。
這位惡魔耳語者,心一直都比任小粟狠辣的多。
現在,慶塵出不去,陳餘也出不去。
到時候就算慶塵把陳餘熬死了,他每次穿越也都只能像坐牢一樣,在這裡捱餓7天,然後回到表世界。
回去我就給大羽說,我是爲了他奪權才困到這裡的。爲了不讓我餓死在這裡,所以他得把空間戒指先借我用來攜帶食物和水? ""慶塵嘀咕着往過山車走去:“好主意。"
慶塵惦記空間戒指也不是一兩天了,現在剛好有個好機會.....
就在天上神佛虎視眈眈的時候,慶塵來到過山車的排隊區。
卻見門口掛的牌子:本區域營業時間18時-24時、0時-6時。
慶塵愣住了,這玩意只有夜裡能玩嗎?
陳除餘就在天上冷冷的看着慶塵站在原地沉思,這小子和自己戰鬥到一半,殺了自己兩尊伏魔金鋼、四尊飛天神女、一尊水神共工,然後架還沒打完,竟然跑來思考遊樂園規則來了?
他冷笑着說道:“小子,你覺得自己穩操勝券了?“
慶塵的臉再次變成陳傳之:“逆子你先別說話,讓爹好好思考一下啊.…...”
陳餘神經質的大笑起來:“找死。”
卻見天上剩餘三尊水神共工,直接在天上下起一場弱水雨來,大雨傾盆落下.
一場大雨嘩啦啦落下,覆蓋方圓數公里。
三尊水神共工很謹慎,並未下降高度,慶塵一點辦法都沒。
這便是陳氏畫師要畫水神共工的原因,只要有一尊水神共工在天上下一場雨,頃刻間便能消融一支地面部隊,哪怕敵人躲在裝甲車裡,連裝甲車也會被這弱水一起融化
慶塵瞅嗷亂叫着騎在影子的脖子上,頭頂舉着皮划艇當雨傘,影子無視地上的積水,他無視天上落下的雨水。
這模樣實在稱不上半神的風姿....….只不過,慶塵晉升半神時間還短,暫時還沒有半神的偶像包袱,怎麼實用怎麼來。
狼狽歸狼狽,但有用就完事了!
要不是這遊樂園的東西帶不出去,屬於禁忌物之內的產物,慶塵絕對會把皮划艇帶走當做紀念品,真的玩出感情來了。
此時,卻見影子馱着慶塵往過山車的站臺上跑去。
但過山車就這麼孤零零的停靠在站臺上,沒有按鍵,沒有選項。
彷彿只能老老實實的坐上去,然後等待命運的審判。
所以......自己要倒退去哪裡?
慶塵擡頭仰望着。
過山車的軌道在天空中曲折盤旋,但它並非只存在於地上,遊客乘坐它轉過7個大圓環之後,便會經過一個由扳道岔控制的分岔口。
軌道在這裡一分爲二,兩條軌道的盡頭都幾乎筆直的探入地下未知的黑暗裡,不知道通往何處。
也就是說,不同的選擇,過山車會將你送去不同的位置。
兩個黑暗隧道就像妄盒一樣,一個生,一涸死。
慶塵沉思着:“不行,遊客須知裡搞不好有陷阱,必須跳出李神壇給的思維模式,從裡面跳出來抓住關鍵詞。”
或者,進入李神壇的思維。
他頂着弱水的傾盆大雨默默的沉思着,彷彿天上的那尊半神並不存在一樣。
慶塵回憶起自己第一次遇見李神壇,對方在街角給一大堆小孩子變着魔術,對方灑下一片撲克牌,然後消失在撲克牌裡。
所以魔術師最擅長的是什麼?
他們最擅長的就是讓觀衆看到,他們想讓觀衆看到的東西。
所以,想要破解魔術,就要撤開魔術師故意給你看到的東西。
這時,慶塵忽然回頭看向鬼屋迷宮….…..
他大腦急速運轉着!
下一刻,慶塵竟突然瘋狂的全力往回跑去,騎士半神玩命逃跑時,身體在視線裡都拉出了殘影,天上的神佛一不留神,竟是差點被他甩脫開來。慶塵如同離弦之箭從過山車區的閘機一躍而過!
都已經被囚禁在這裡了,這時候還管什麼規則不規則?
闖就完事了!
陳餘在天上看着這一幕,慶塵這突如其來的詭異舉動讓他不禁一驚!
慶塵找到出去的方法了!
這片詭異的空間就像是個囚籠,穹頂是假的,到了3000米高度就會碰觸到邊界。
這空間那一望無際的邊界也是假的,往東往西闖出去兩百多公里,就會被無形的力量阻攔回來。
那時候陳餘就明白,遊樂場並不是一個禁忌物.…...而是兩個。
第一個禁忌物是包括旋轉木馬在內的所有明面遊樂區,而鬼屋、過山車,則是第二個禁忌物,一個套着一個I
而這過山車所在的禁忌物,作用就是禁銀。
陳餘冷笑着試探道:“小子,剛剛辛辛苦苦的從那迷宮裡跑出來,現在怎麼又要回去了?”
慶塵這次甚至都沒有假裝陳傳之,只是自顧自的狂奔着。
到了迷宮處,他競將騎士半神那強大的軀體展現的淋漓盡致,僅僅助跑加起跳,完全沒有依靠神切,便如三級跳運動員一般跨過了入口的百米距離!不裝了,攤牌了,騎士半神就是這麼牛逼。
神切的精髓在於快,快到如同光一樣無法躲閃,但論跨越距離,還是慶塵如今的身體更厲害!
這下子,陳餘見慶塵不再挑鮮自己,不再嘲諷自己,反而有些坐不住了!
他身旁那一百多個騎着青牛的爹,異口同聲說道:“他找到出口了,到時候他出去,你留下,你這一輩子就只能困死在這裡。青牛搭糙裡的食物還夠支撐三天時間,但三天之後你怎麼辦?”
陳餘冷聲迴應道:“這出口我都找不到,他憑什麼能找到?這裡就是李神壇設置的囚籠,沒人可以出去。”
一百多個爹異口同聲說道:“李叔同曾經闖出去過!騎士是能出去的!”
陳餘皺起眉頭看向地面,下一刻,他騎着青牛也下降了高度,三尊水神共工、兩尊火神祝融,一併瘋狂的朝着慶塵方向飛去。
懿潑的弱水大雨從天空中落下,可它們甚至還沒澆到慶塵身上,慶塵便已經跑出了弱水雨的範圍。
陳餘太惜命,他和共工飛的太高了,以至於雨點跨越高空落下,根本追不上慶塵的速度!
他意識到這個問題,立刻操控着共工與祝融下降高度。
一百多個陳傳之騎在青牛上怒吼道:“攔住他1”
陳餘的精神污染越來越嚴重了,他也知道自己的精神污染越來越嚴重了,
他快速下降着高度,眼睛對慶塵的蹤影寸步不離,他要知道慶塵出去的方法!
也就是這個時候,慶塵的身影在迷宮裡快速跳躍,一次次雷擊將他送往迷宮中心的位置,甚至還精準的避開了弱水的區域!
陳餘愣住了,因爲他從天空中看到,慶坐正在突進的位置,分明就是這迷宮牆組成的守宮蜥蜴的頭部!
兩尊火神祝融已經趕到,他們奮力吐出熊熊火海,影子突然接過皮划艇攔在慶塵身後,以皮划艇爲盾,弓步扎穩。
火海如潮汐般向下翻滾,但這火海衝到影子的面前時,卻驟然被分成兩股。
猶如海水遇到了堅硬的礁石!
慶塵能感覺到自已頭髮眉毛在高溫裡快速彎曲,影子竟是在這無差別的上千度高溫裡破碎了!
砰的一聲,皮划艇掉落在地上。
陳餘冷笑。火神祝融朝慶塵飛去!
慶塵再次提速!
天上的陳傳之發出最後的怒吼:“他要逃走了1殺他1”
陳餘沒有管他,只是定睛去看慶塵,此時,凌晨2點的月光在迷宮牆上終於照出影子來。
天上兩尊祝融手指結印,竟再次吐出一口比先前更加洶涌的火流來!
但這一次,他們對準的不是慶塵,而是慶塵要去地方.…….守宮蜥蜴的嘴巴。
鮮紅色的火焰將夜空照亮,那火流從空中流淌下來,直奔地面。
慶塵的面龐被照亮了,然而他卻彷彿沒有看到那已經到來的危機一樣,穿過層層迷宮牆,抵達終點!
他毫不猶豫的朝着迷宮長廊丟出一枚祈福牌。
祈福牌進入光影后消失了.
慶塵縱身一躍,也在光影裡消失了!
從天空中看去,慶塵就像自己將自己送入了那頭龐大守宮蜥蜴的嘴巴里!
陳餘心裡一驚!
直到這一刻,火焰才終於抵達地面,在地上鋪出一張巨大的綻放的紅毯!
可是,祝融還是晚了一步。
這個過程裡,慶塵只要稍微遲疑0.1秒,結局就會被改寫。
迷宮裡安靜下來。
陳餘再次突然拔高了高度,縱觀整個迷宮都沒有看見慶塵的身影!
沒了,真的沒了I
慶塵就這麼消失了,消失在他眼皮子底下I
彷彿有個神奇的魔術師,身穿着黑色的燕尾服,在舞臺上、在觀衆的眼皮子底下,變了一個無解的魔術1
水神共工率先落下,這一次連陳餘都騎着青牛落了下來,驚疑不定的看着那條長長的綠色迷宮長廊。
那空無一物的長廊就像是一頭怪魯巨口,把慶塵吞了下去!
陳餘身後又出現了新的陳傳之:“他已經出去了,你也奪了別人的祈福牌,試一試。”
陳餘這一次並沒有反駁,他從青牛背上跳下來,將格鏈裡的祈福牌拿出來,丟出去。
祈福牌與慶塵一樣消失在了光與影的邊界。
陳餘皺起眉頭,他這一次操控着一尊水神共工走了進去...….
”不好!“陳餘心中怒吼!
水神共工跨過那片光與影之後,看到的並不是外面的世界,依然是迷宮裡!
共工腳下撞到了那隻倒扣在地上的皮划艇!
剎那間,皮划艇驟然掀開,被皮划艇扣在下面的少年半神面色冷峻。
神切I
慶塵消失在原地,他的身影從共工身邊擦肩而過,手中反握的黑刀抹過對方脖頸。
下一瞬,慶塵重新穿回光與影,來到陳餘面前!
事實上,他根本沒想好怎麼從這裡離開,或者說,他現在也根本沒打算離開!
他只是給陳餘變了個魔術:
慶塵在過山車那裡思考時,過往的日子裡,慶塵頭腦強大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
所以當他開始往回狂奔的時候,陳餘下意識便覺得他找到方法了!
但慶塵回來並不是要離開的,而是將皮划艇放在他將要躲藏的地方…....這皮划艇並非亂丟的。
看起來好像是火海淹沒了影子,但這其實是慶塵選擇的位置,是他從18000種路徑裡找到的位置!
當他丟出祈福牌穿過光與影之後,他和祈福牌都沒有離開迷宮,而是全都縮在這個被遺棄的皮划艇裡。
但從天空俯瞰,陳餘根本不會想到這個被他親手殺掉影子、掉落皮划艇的地方,還暗藏着玄機。
這就是魔術的真正要義:讓觀衆看到你想讓他們看到的,將一切能利用的利用起來,進行一場精彩的表演!
但陳餘也不是傻子,當水神共工穿越光與影之後撞到皮划艇,便明白了這場魔術的關鍵之處!
就是這麼一隻普普通通的皮划艇,成了魔術裡的關鍵道具!
可他現在才明白,已經晚了。
這場表演只有一個目的,騙陳餘下來。
不擊敗陳餘,慶塵怎麼可能走?1
這是慶準要殺卻未殺成的人,慶塵必殺之!
此時此刻,慶塵已經殺掉一尊水神共工,他的身影穿過重重疊疊的光與影,原路返回陳餘面前!
陳餘倉促之間身影飛退,他身旁的青牛朝慶塵兇猛的拱了過去,剩餘兩尊水神共工也一併吐出洪流般的弱水潮汐。
神切!
璀璨光線重現!
慶塵手持黑刀穿過弱水、越過青牛,再次來到陳餘面前!
陳餘不論怎麼退,都似乎無法脫離慶塵的速度!
在絕對的速度面前,一切力量、計謀全都灰飛煙滅!
陳餘手指上的碧玉扳指化作一道琴綠的蜂窩狀屏障,攔在了慶塵來路上。
再神切!
慶塵的身影竟是再次以光線姿態穿過了屏障,彷彿這世界上從來都不存在能夠阻擋他的東西,連禁忌物也不行!這三段神切,慶塵始終留着,就是爲這一刻打破一切阻礙!
—念既出,萬山無阻!
這就是絕對的速度!
陳餘這次真的慌了,他伸手虛握住什麼,像是要從虛無中抽出某種力量,就像慶塵從虛無中抽出黑刀。
然而當他擡頭看向慶塵的剎那,卻發現那少年的面目忽然變了。
不是李叔同。
也不是陳傳之。
而是慶準!
這是陳餘心中最大的心魔!
魔障到他哪怕精神污染了都不敢面對的存在!
陳餘看着對方的面龐,彷彿又回到了002號禁忌之地外的那一夜。
他又看到了那個一刻鐘的神明!
“陳餘,我是你這一生無法翻越的高山,從今天開始,你想到我便會感到恐懼,你的修行路,今天就斷了吧!”
陳餘甚至聽到那個人在他面前輕聲說道:“歲月:
對方只是輕輕一說,歲月便真的靜止了
陳餘看到年幼的自己剛從陳氏學堂走出來,他喊住好友:“我們去哪玩啊?“卻見好友眼神躲閃:“不玩了,我得早點回家。”
陳餘疑惑:“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好友支支吾吾半天說道:“陳傳之老祖給我爸說,如果我再貪玩耽誤你修行,就斷了我們家的家族信託,還要把我們逐出陳氏。”
陳餘愣在原地,默默的看着好友快步離去。
他回到自家院子裡,對陳傳之說道:“父親,我不想修行了。”陳傳之只是瞥了他一眼,又看向管家許伯:“去帶那個女人來。”
很快,一箇中年女人被帶了過來,陳餘怔然:“奶媽。”
卻聽陳傳之冷聲道:“跪下。”
陳餘的奶媽跪在地上,陳傳之從院中折了一根樹枝,一下下抽在奶媽的身上,奶媽再疼也不敢哭出聲來了。陳餘低聲道:“別打了,我回屋修行了。”
隔了一會兒,許伯跟進屋來低聲說道:“少爺,老爺他也是爲您好.…..我會給奶媽送藥去,放心,她不會有事。”陳餘嗯了一聲。
許伯叉問道:“老爺說您下個月便是生日了,可有什麼願望?“陳餘望着窗外的枯樹:“只願來世不再生在陳家。”
這時,迷宮裡的陳餘看着那一切虛幻光影散去,他明白,原來這便是死前的走馬燈。慶塵已經來到他面前。
他看着少年的眼神乾淨澄澈,就彷彿曾經的自己。
就在陳餘睜大眼睛茫然失措的瞬間,慶塵與他擦肩而過…....
但慶塵並沒有殺他,陳餘感覺到自己手上好像有什麼冰涼的絲線纏了上去,身體失去了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