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之夜,瑰麗奢靡,滿城燈火輝煌。
晚八點,凱悅大酒店迎來了一羣聲名鵲起的賽車界名流,以及圈內知名大boss。
豪華的超大包廂內,足足坐滿三十餘人。
門外,十多名保安封了進出口,不允許閒雜人靠近,尤其是媒體記者。因爲這是一場私人宴會。
當然,酒店服務員是可以自由出入的,四個穿着桃紅色工作服的漂亮女孩兒,含羞帶怯面露笑容,殷勤的招待貴客。
聶岑晚到了幾分鐘,助手安利陪他進來,將一個黑色小袋子交給他,又對就近的服務員低聲交待了一句什麼,然後便退了出去。
他歉意的朝衆賓客彎腰一鞠躬,“抱歉,我遲到了。”
“沒事兒,沒事兒,罰酒三杯就可以了!”
中國人飯桌上的禮儀,無酒不歡,所以一衆人立即起鬨,喊着服務員,“給arno倒酒!”
聶岑嘴脣動了動,想說什麼,又什麼也沒說,含笑道,“行,我認罰。”
離他最近的服務員,立刻伶俐的過來服務,而斜側一米開外,還杵着一個服務員,個頭不高,低垂着腦袋,看不清臉,不似其他服務員那般笑意盈盈,搶先爲客人服務,倒像是膽小或者偷懶。
“先生!”
倒滿一杯酒,身旁的服務員雙手端給聶岑,他手中拎着袋子不方便,於是伸手出去,朝矮個服務員溫聲說道,“小姐,幫我拿一下。”
被點到名的服務員,連忙低頭走過來,從聶岑手中轉接東西,聶岑鬆手時,眼角的餘光無意間掃到服務員裸露的頸側,他眉心突的一跳,五指不由收緊,抓住了袋子!
而服務員捏着袋子的另一端,感覺到聶岑明顯的變化,她緊張的頓時渾身僵硬,連大氣也不敢喘!
聶岑晦深的墨眸,銳利的盯着她左耳下方三公分處的一顆黑色小痣,他胸膛微微起伏,喉結不規則的滾動。
他們各抓着袋子一端,誰也不說話。
這詭異的狀況,令包廂裡所有人詫異!
這時,端着酒杯的服務員,小聲的提醒聶岑,“arno先生,您的酒。”
聶岑長睫闔動,他抿脣不言,五指暗暗收力,欲收回他的東西,誰知,對方察覺了他的意圖,心下一急,竟然雙手幫忙,用力一扯,搶奪走了他的黑色袋子!
這個意外,令聶岑生怒,他脫口叱道,“你做什麼?”
“我……”對方張嘴,順勢擡起了頭,她知道聶岑已經認出了她,索性耍賴皮的道,“我幫你保管啊!”她說着,生怕他搶回去似的,雙手把東西按在胸前。
“給我!”聶岑攥拳,眸中的冷意怒氣直射白央,沒想到,這個假扮成服務員的女孩兒,遽然會是白央!
而她身份暴露,竟變得坦然自若,衝他“嘿嘿”乾笑兩聲,軟言軟語的說,“聶先生,您放心,我不會私吞的,我真的只是幫您保管哦。”
這時,場中一個賽車手看不下去了,不悅的出聲叱責白央,“哎,這服務員怎麼回事兒啊?叫你把東西放下,你就乖乖的放,不然叫你們經理過來!”
白央頓時一慌,她的目的還沒達到,可別因此被趕走啊!
“算了,沒事兒,不值錢的東西。”
意料之外,聶岑竟罷了手,他說完這一句,轉身接過酒,仰頭一干到底。
“好!”
“再來一杯!”
他的豪氣,令在場衆人大聲叫好,立時忽略了白央這個小人物的存在,她趁機退到一邊,偷偷打開袋子,幻想着裡面是什麼重要的物件,她可以拿來要挾聶岑答應她的採訪。
聶岑沒有拒絕,接過第二杯酒,又是一口喝盡,豈料,喝到第三杯時,他端着杯子正要往嘴邊送,背後卻突然傳來一聲大喊,“不要喝!”
全場皆被嚇一大跳!
聶岑亦是一個激靈,手指一抖,酒水灑出一點點,他惱火的回身,一雙寒目直射白央,“閉嘴!”
“你不能喝酒!”
白央不懼他的警告,幾步走過來,拿出袋子裡的兩盒藥,她嚴肅的道,“你又感冒又胃病,怎麼能喝酒?而且你吃着藥喝酒,能管用麼?”
“我的事輪不到你管!”聶岑呼吸粗重,胸膛起伏的厲害,“出去,別讓我再看到你!”
白央咬牙,眼神堅定的一如她固執的性格,“反正你就是不能喝酒!”
“憑什麼?”聶岑狠狠的盯着她,脣角勾起涔冷的譏笑,“你是以什麼身份干涉我?你有資格麼?”
他毫不留情的一句話,戳中了白央的心臟,她語塞,臉色一分分變白,她深深的呼吸幾下,語氣弱了下來,“我……我沒有什麼身份,我只是你的……你的腦殘粉,不希望自己的偶像生病,把身體搞壞。”
“呵,我怎麼樣,與你無關!”
聶岑冷嗤,並不將她牽強的理由放在心上,他低頭便去喝酒,白央見狀心急如焚,想也沒多想的伸手搶奪他的酒杯,這一搶,聶岑端不穩,酒水一下子全部灑了出來,澆了他一領口!
這變故,驚得衆人紛紛瞪大了眼珠子!
而主辦這場宴會的大boss再也沉不住氣了,嚴厲的斥責白央,”你發什麼神經?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再來做好人好事!“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想讓他喝酒,他……”
“滾出去!”
大boss怒火中燒的打斷白央的道歉,同時快步離席,走到聶岑身邊,十分不好意思的道,“arno,實在對不住啊,遇到這麼一個楞頭青的服務員,我真是抱歉啊!那個,我叫人馬上送件新的襯衫過來……”
“不用了,趙總不必客氣,沒事兒的,我去洗手間處理一下就好,你們先開席,我很快回來。”聶岑極力壓着情緒,溫聲說道。
趙總忙道,“好好,需要什麼你儘管提。”
聶岑笑了笑,擱下酒杯,轉身朝外走去。
白央見狀,嚥了嚥唾沫,也急忙跟在他後面。
出了包廂,聶岑加快了步伐,聽到後面碎步小跑的腳步聲,他頭也不回的兇道,“別跟着我!”
白央一滯,但僅僅停頓幾秒鐘,便又不死心的追上去,她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否則沒法兒給主編交代,她自己也會後悔遺憾!
聶岑進了洗手間,從牆上的紙巾盒裡抽出幾張紙,粗暴的擦拭領口的水漬,他俊容染着怒氣,下頷線條緊繃,額頭甚至突起青筋。
白央小心翼翼的靠近他,囁嚅着脣,擠出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白央,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聶岑扭頭,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眸黑如夜的瞳孔,盛滿複雜的恨與怒,“你扮成服務員混進酒店,你究竟想幹什麼?別告訴我,你是爲我而來!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白央隱忍着鼻尖的酸澀,她咬脣道,“聶岑,我真的是爲你而來的,爲了當上這個酒店的服務員,並且分派到這個包廂,我還賄賂了經理一千塊錢呢。”
“你……”聶岑一口濁氣卡在喉嚨裡,他大手一揚,把正在擦拭的紙團砸在白央腦袋上,厲聲道,“你到底要幹什麼?白央,我不是你的玩具,沒有心情陪你遊戲!”
白央瑟縮了下肩膀,六年不見,聶岑的脾氣真是見漲,火爆駭人的令她感到害怕,她聲音低如蚊蟻,“我想採訪你,做一個你的專訪。”
“想都別想!”
聶岑拋下一句,轉身便走。
“哎,你別拒絕的這麼快啊,考慮一下好不好?”
白央一怔,又急忙亦步亦趨的追上去,聶岑再不理她,快步走到包廂前,他冷冷的吩咐保安,“攔下她,不許進!”
保安立刻站成人牆,將白央隔離在外!
“聶岑!”
白央急壞了,眼看聶岑擡腿將要邁進包廂,她腦中靈光一閃,脫口道,“你不答應的話,我就自己執筆寫一篇你的專訪!而且我要把你大一的事情全寫出來,胡亂的寫,想怎麼寫就怎麼寫……”
“你敢!”
聶岑跨出去的步子,生硬的停下,他警告她,“侵權的後果,你應該知道!”
“我不怕,有本事你告我啊,你隨便告,大不了我去坐牢!”白央下巴高昂,無賴又*,潛意識裡,她根本不相信聶岑會這麼做!
聶岑怒極反笑,他揮手示意保安放行,看着白央,他一字一句道,“想專訪我?在今天的晚宴結束之前,給我一個答應你的理由!”
“好,一言爲定!”白央一口應下,管它有沒有理由,先達成交易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