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的門廳外,聶岑時不時的看錶,左等右等,都不見白央的影子,他不禁眉峰輕蹙,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超過十分鐘,她不會是忘了吧?
思忖間,聶岑拿出手機,撥通白央的電話,那端背景很嘈雜,明顯不在大學城,他狐疑的問,“學姐,你在哪裡?
“我在街上的修車鋪呢,你已經到圖書館了麼?”白央扯着嗓子大聲說道。
聶岑耳朵被震得發麻,他把手機移開一點,不解道,“我到了。你的自行車又壞了麼?”
“別提了,不知哪個王八蛋把我的輪胎給爆了,我只好把自行車扛到修車鋪請師傅換輪胎。”
“什麼?”
白央生怕自己暴躁的情緒影響了聶岑,連忙又道,“沒事了,你先進去吧,我一會兒來找你。”
“哎……”
聶岑還想說什麼,白央那端已經掛了電話,他原地沉思片刻,沒有進去圖書館,而是長腿邁開,走向另一個地方。
班上有幾個男生,與聶岑關係不錯,其中有一個,是陳紅的高中同學。
聶岑自操場上找到他們,買了幾瓶水扔過去,他眼神無波,看不出什麼情緒,“王輝。”
被點到名的男生,一邊擰蓋子喝水,一邊應,“嗯,怎麼了?”
聶岑道,“幫我給陳紅捎一句話吧。”
“什麼話?你幹嘛不自己跟她說?”王輝疑惑,他與陳紅三年同學,關係算是比較近。
聶岑神色平淡,語氣卻冷,“我沒興趣找她,你跟她說,做人做事光明磊落些,過度的嫉恨一個人,最終會害人害已。若她有能耐,直接衝我來,不要再找白央下手,否則我不饒她!”
聞言,其餘同學臉色皆變,驚奇的道,“出什麼事了?陳紅對白央學姐做了什麼?”
王輝表情不可思議,“不會吧?難道陳紅給白央學姐使絆子了?
“學姐的自行車屢次遭到破壞,氣門芯被拔掉、輪胎被爆掉,能下這種黑手的人,除了陳紅,我想不到別人。”聶岑淡淡道。
衆人面面相噓,其中一人道,“聶岑,有沒有人親眼看見是陳紅乾的?”
“沒有。”聶岑想,若是有證據,白央肯定一準兒去找陳紅算帳了!
王輝面容嚴肅,“如果僅憑猜測,陳紅是不會認的。聶岑,雖然我們是高中同學,但是陳紅一向心眼多,我有時也看不慣她的囂張,可現在沒人證,就不好確定是不是她所爲,貿然去找她,估計她不僅不會認,還會倒打一耙的!”
“對了,白央學姐停放自行車的地方,有監控嗎?”另一個男生插話道。
聶岑搖頭,“不知道,她停車不固定地方。”
“哎,女生的嫉妒心真可怕啊!”
“所以說,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戰爭,這根源啊,就在聶岑身上!”
“對,誰叫聶岑太招人喜歡呢?長得帥,海歸,學習好,英語超能,還是上海戶口,不僅是陳紅,好多女生看見聶岑,哪個不是臉紅嬌羞的模樣?只不過,咱們這位帥哥眼裡容不下太多美女,就只能看得見白央學姐一人,所以是誰在給白央學姐穿小鞋,還真說不來!”
“分析得對啊,確實是這樣!”
一幫人你一言我一語,聽得聶岑頭疼,他道,“有那麼誇張麼?我又不是富可敵國的總裁。”
“有!”
王輝一錘定音,“就是因爲你樹大招風,所以才惹出這麼多的麻煩!我跟你說,白央學姐的遭遇,是無法避免的,哪怕你和學姐斷了關係,換成別人……就是說,不論你跟誰談戀愛,都必將會遭到其他愛慕你的女生的嫉恨!”
他的話,得到男生們一致的肯定,“就是就是,現在的男生女生,都太瘋狂了!”
聶岑俊容陰霾,“我懂了。從現在起,你們幫我放出話,就說我是gay!”
“同性戀!”一幫人驚呼,紛紛瞪圓了眼珠子。
聶岑頷首,“對,白央學姐只是我的幌子,其實我性取向不正常,我喜歡同性!”
“臥槽!”
“要不要這麼勁爆啊!”
“這是捨生取義啊!”
聶岑不理衆人的驚歎,他叮囑道,“通過學校的各種社交平臺,你們儘管去宣佈吧!”
音落,他轉身而走。
當天,金融系大一新生聶岑是gay的消息,便像滾雪球似的,瘋狂的席捲了京江大學,再度引發了輿論熱潮!
各種流言蜚語,鋪天蓋地的襲來,有震驚、有鄙視、有難以理解、有大力支持,還有太多人爲白央惋惜,可憐白央做了替代品。
白央收到消息時,正在磕着瓜子寫論文,羅小晶瘋瘋張張的跑進來,一把奪走她的瓜子,天塌下來似的驚叫着道,“大白,完蛋了!”
“你又失戀了?”白央不以爲然的撇嘴,“瓜子給我!”
羅小晶雙手叉腰,眼珠子瞪得像銅鈴似的,“你還吃什麼吃?聶岑是彎的,你知不知道?”
“彎什麼?”白央不解,但是瞧羅小晶着急的模樣,她不免跟着緊張起來,“聶岑到底怎麼了?”
羅小晶拿出手機,隨便進入京江大學的一個app,打開熱點新聞,“你自己看,聶岑親口承認,他性取向不正常,自小喜歡同性,但來自家庭與社會的壓力太大,他無法面對異樣的眼光,所以他故意與大三學姐白央糾纏,以達到其掩人耳目的目的!”
白央足足呆傻了好半天,才慢慢消化了這個校園新聞,她臉色有些發白,“聶岑他……不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無風不起浪啊,肯定不會是空穴來風!”羅小晶激動的道,“爆料人說,這是聶岑親口所言,絕不會有假!”
“……”
“大白,你清醒一下,聶岑如果真不是直的,那你就不能再喜歡他了啊,不然你……你怎麼辦?你不可能跟一個同性戀在一起吧?”
白央嘴脣乾澀,她舔了舔,覺着還是難以相信,“晶晶,直男和彎男在對待異性的態度上,應該是有區別的吧?”
“那肯定的。”
“但是聶岑他對我……我沒感覺到他是在假裝啊!
羅小晶白眼她,“聶岑對你做出過親密的舉動?他主動吻過你?”
“他……他主動咬過我。”白央被這一說,心底有點慌了,聶岑確實頂多抱過她,牽過她的手,唯一那次的吻,還是她偷襲他強吻的他!
羅小晶嘆氣搖頭,“我勸你還是先弄清楚真相吧,別讓自己到頭來像傻子似的成了一個笑話。”
“我去找他!”
白央豁然起身,拎了外套衝出門。
秋末的夜,一彎殘月高空懸掛,風聲颯颯,涼意侵襲。
白央下了樓,打電話給聶岑,但是無法接通。
白天她和聶岑最終沒有見面,她修好車回來找他,他說他有事要去街上,然後她就回宿舍了。
她不明白,不過隔了一天的功夫,怎麼來了個大反轉?
她不信!
她絕對不相信聶岑是個gay,他只不過是性格內向,喜歡安靜處事淡然而已,他怎麼可能是同性戀呢?況且,她也從來沒有見到他與哪個男生關係親密啊!
白央急匆匆的趕去男生公寓,到達樓下,她撥通216宿舍的電話,接聽的人是周延,她隱忍着情緒,平和的問道,“聶岑在不在?”
“在呢,正在洗臉。”
“你跟他說,我在你們樓底下等他,請他下樓找我,我有事情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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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好。”
掛了機,周延朝洗手間喊了聲,“聶岑,白央的電話,你洗完臉趕緊的去見她,我聽着她好像不太開心呢。”
聶岑聞聽,從洗手間探出頭來,平靜的問,“她在哪兒?”
“樓下。”
“好。”
袁穆正在擦皮鞋,聽到這裡,他看向聶岑,神色複雜的說,“白央肯定是知道新聞了,你想好怎麼跟她解釋吧,我不管你是不是gay,但是你不能傷害她。”
“我知道。”聶岑點點頭,默了一瞬,道,“學長,我沒有利用學姐,新聞不是真的,是我故意放出去的假消息,希望能保護學姐不再被人欺負。”
袁穆楞了楞,“那就好。”
“噗,真是烏龍啊,幸虧你不是gay,如果是的話,我們住一個宿舍,我還有點擔心呢。”夏安澤鬆了口氣,誇張的道,“我的清白,終於可以保住了!”
周延調侃他,“你別自戀了啊,人聶岑就算是同性戀,也看不上你啊,你這五大三粗的。”
“滾犢子!”夏安澤一骨碌從*上坐起,滿臉黑線,“我的形象是陽光帥氣英俊小生,比你這種書呆子強多了!”
周延笑,轉頭去看書,再不理他了。
聶岑洗好臉,換了件衣服,便出門了。
他的手機已經關機很久了,因爲自從消息放出後,騷擾電話太多了,都是來證實情況的,他懶得搭理,索性關了機清靜些。
走出公寓門廳,不遠的前方,一道嬌小的人影正在原地踱着步子,她低垂着腦袋,雙手揣在夾克口袋裡,呼呼的風,吹得她一頭短髮胡亂飛舞,路燈的黃光傾瀉在她身上,看起來孤孤單單的很惹人憐。
聶岑輕步走近,柔聲喚她,“學姐。”
白央回頭,兩人的相見,同以往的每一次那般,沒有任何刀光劍影,也沒有嘶聲欲裂,只有溫馨與舒服,就像是熟悉入骨的家人,彼此都很安心。
“跟我去一個地方。”白央開口,脣角揚起笑痕,“我要把你賣了,你敢去麼?”
聶岑回她一笑,“賣我還不如霸佔我,我可是潛力股。”
“得瑟!”
白央又氣又笑,她一根手指頭指着他,“這可是你自己授權的哦,我不僅要霸佔你,而且期限是無止盡!”
“呵,隨你高興。”聶岑只是笑,他靜靜看着她,總覺得,不論她胡鬧還是調皮,生氣還是高興,那一張表情生動的臉,讓他百看不厭。
白央拽起他胳膊,“走吧,我們去人少的地方。”
聶岑沒有反對,任憑白央拉着他去了夜晚人煙稀少的實驗樓,拐角的牆根處,沒有燈光,黑漆漆的一片。
白央忽然猛力一推,將聶岑推在牆角,她的行爲,令聶岑腦中一瞬劃過那天在男浴室的情景,他本能的一緊張,“學姐,你,你想幹嘛?你別亂來啊……”
“同性有風險,爆菊需謹慎。”白央陰森森的眯眼笑,“學弟,我必須把你掰直了!”
聶岑一怔,不及反應,白央已雙手抱住他的頭,拉下他,吻上了他的脣……
聶岑腦袋“轟”的一聲,再次斷片,白央柔軟的脣瓣,貼着他的,她依然不會吻,只是憑着本能,釋放着她的濃情愛戀。
聶岑氣息全亂了,黑暗中,他感受着她的熱情,體內的某些因子被她喚醒,他情不自禁的抱緊她,慢慢迴應她的吻,兩人的舌,由青澀的淺嘗,到熟悉大膽的深入,繾綣糾纏……
或許男人天生在這方面比女人敏感,可以無師自通,所以白央的主動權,很快就被聶岑取代,他從被吻,到索吻,再到貪戀的不停歇,過程是那麼的流暢自然,所有的反應,都印證着情到深處這四個字……
最後,反倒是白央因爲不會換氣,而憋得滿臉通紅,不得已推開他,暫停了這一吻,她氣喘吁吁的說,“等,等一下,我喘不過氣了……”
聶岑讓她的腦袋枕在他肩上,他粗重的氣息,噴灑在她耳畔,嗓音低啞,“笨蛋。”
“呵呵,你又被我猥褻了。”白央傻樂,雙手攀抱着他的脖頸,心中溢滿了甜蜜。
聶岑喉結微動,“所以你是個女*。”
“所以你不是gay!”
白央忽然擡起頭來,雙眸閃爍着晶亮的光彩,她激動的說,“你剛剛吻我時很投入哦,根本不是被迫的樣子,一點兒也沒有排斥我!”
聶岑俊顏潮紅,他悶着性子不說話,只點了點頭,承認了她的分析判斷。
白央開心的原地蹦跳兩下,嘴裡嚷道,“我就知道你是正常人,不會喜歡同性的!”
聶岑勾脣,黑眸中盛滿笑意,“所以,你是在試探我?”
“嘿嘿,是啊,我得弄清楚,你究竟對我是真情還是假意嘛。”
白央得意洋洋,她說完,心下一動,又突如其來的偷襲聶岑,吻他上癮似的,*他回吻她……
誰知,突然有白光一閃,只聽“咔嚓”一聲,有路過的人在偷拍!
聶岑反應迅速,立刻扭頭去看,結果那人跑得比兔子還歡快,不待他看清模樣,便消失不見了!
“怎麼辦?”白央握拳,“要不要去追?”
聶岑皺眉,“算了,拍就拍吧,誰叫你動不動就*我呢?算是給你一個教訓。”
“哈哈,每一段偉大愛情的開始,總歸得有一個先耍*,你看白娘子、祝英臺、七仙女、牛郎,哪個不是呢?單身狗之所以單身沒愛情,不是因爲別的,就是因爲他不懂耍*!”白央一下子被逗得大笑,她振振有詞,將厚顏無恥發揮到極致。
聶岑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滿臉黑線,“耍*得先看臉好嗎?如果長得醜,得到的不是愛情,而是耳光!”
“是嘛?那我得到了什麼?不是耳光,那就是……愛情!”白央拉長的語調,夾雜着小心翼翼的期許。
聶岑故意逗她,“誰說不是耳光?你屁股不是剛剛捱了一下麼?”
“呃……這也算啊!”白央頓時焉了。
“走吧,去操場跑幾圈,然後吃點宵夜。”
“沒勁兒。”
聶岑握住她的手,無聲的笑,“行了,你不醜,勉勉強強還能看。”
“不夠!美豔呢?給你機會,重誇一次!”白央不依不撓,自尊心嚴重受挫,竟然敢說她醜!
聶岑乾脆將她攔腰一抱,大步走出黑暗之地,白央哭笑不得,這少年到底是有多*啊!
翌日。
在聶岑自曝是gay的熱點不曾消退的浪潮下,有人匿名又曝光了一張照片,標題杜撰爲:白央不甘做替代品,再度出手猥褻聶岑!
於是,事件持續發酵,甚至驚動了校報記者,追上門來採訪聶岑,避之不及,聶岑被圍堵在教室。
“聶岑同學,請問一米八的你,被一米六的學姐猥褻,你確定你是受害者麼?”提問的記者是女生,言辭犀利,明顯是女權擁護者。
被一堆看熱鬧的同學包圍,聶岑無法不理對方,只得臉紅着辯解說,“其實一開始我是拒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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