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南面的二皇子楚天勵還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什麼都沒做,就白白得了五萬紀陽軍,當然明面上還是由文將軍所主管,但是誰都知道,睿武帝既然應下了楚御烽的話,那麼等紀陽城的事塵埃落定之後,這兵權自然還是落在許邵手裡的。
而此時,南謹軒夫婦正坐在楚御烽的三皇子府中,向晚吩咐了廚房給他們準備晚膳,一邊先告退去將兒子哄睡,她是知道的,楚遙他們一起過來,必定是有事情要談,而對於朝堂上的事,她其實並不太關心。
穆向晚離開書房之後,餘下的三人誰都沒有率先打破瓶頸,楚遙倒是悠閒地盤腿坐在美人椅上,捧着暖爐,身邊又是個炭爐,還穿着厚厚的兔毛短袍,看得楚御烽一陣皺眉。
他一直都認爲,只有身體虛的人才怕冷,楚遙從小到大都身體極好,更是從沒有怕冷的,怎麼如今竟然這樣怕冷,莫不是生孩子的時候落下了什麼病根?
想到這裡,楚御烽忍不住瞥了一眼南謹軒,很是多了幾分不滿,看得南謹軒莫名其妙,不過想來他也是跟不上三皇子殿下這詭異的思緒的。
“小七很冷麼?”看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沒有啊?”楚遙搖搖頭,見他面露疑惑,便解釋了一句,“我就是喜歡暖和。”
楚御烽皺眉,總覺得這話回答得怪怪的,不過還是楚遙瞭解她三哥,知道真的要是給他機會叨唸,指不定就會像父皇那樣念個不停,便趕緊截過話頭扯開話題:“紀陽軍最後花落誰家了?”
咳咳……對着楚遙的這番說話,饒是南謹軒和楚御烽都忍不住一陣汗顏,這丫頭說話能不能稍稍正經點,什麼叫花落誰家,這又不是拋繡球,這是兵權,是權力。
“文將軍暫且就管,許副將一起跟去。”南謹軒雖然很是無奈,但是還是乖乖地回答了媳婦的問題。
許副將?楚遙挑眉,不過很快就知道這是誰了,二哥側妃的父親。
說起這個許氏,楚遙也是覺得是個奇葩,雖然她知道自家二哥不是那種風流好色的紈絝子弟,但是至少在大多數人的眼裡,他就是這樣一個不學無術又驕傲自滿的皇子殿下,就連二皇子妃也不過是那些世家聯姻退給二皇子的。
但是這個許氏卻不是,她是今年年初被二哥納入府中的,悄無聲息的,甚至沒有正式的儀式,就是那麼一頂花轎,便進了二皇子府。
若是認爲這個許氏是個沒什麼身份的人家,那倒也不是,許家雖然出身貧寒,但是到底出了一位副將,還出了兩位文臣,就是這樣完全沒有根基的家族能在京城立足,能在世家林立的朝廷裡佔得一席之地,誰敢說這許家是個破落戶?
許氏自幼冰雪聰明,長大了更是花容月貌,美麗不可方物,琴棋書畫算不得樣樣精通,卻也是極爲出衆的,許家雖然不是什麼高門大戶,但是就憑着他們這樣的出身能走到今日的地位,想向許氏求親的人家幾乎踏破了門檻,可是許氏卻是一個都瞧不上,結果在年初時親自求了父親,想要嫁給二皇子爲妾。
二皇子是什麼人?整個京城誰人不知,無才無德倒也算了,還是個自以爲是又沒腦子的人,他後院的女人不少,就連在青樓裡的名聲也算不得好,甚至還將宮裡的宮女往自己宮裡帶,就是這樣一個差勁的皇子,許副將怎麼都不明白自己女兒到底是看上了他哪一點。
可是偏偏,許氏又是個有主見的,她認定的事就無更改的可能,許副將勸了她幾日,又命她兩位兄長勸她,可是饒是那兩位兄長有三寸不爛之舌,都未曾勸動她,最後許副將無奈,親自去了二皇子府,這門婚事就這樣成了。
這樁事,還是那時候瀅瀅來告訴她的,讓她對這位許氏非常好奇,畢竟許多時候,人們更看重的是外在的許多東西,也是那些願意展現給人們看的東西,而這位許側妃,卻憑藉着一雙慧眼,識破了二哥的僞裝,光是這一點,就足以叫她覺得驚訝。
所以,方纔南謹軒一說起許副將,楚遙便立刻想到是誰了。
“這是三哥的主意?”楚遙挑眉,看向楚御烽。
她是知道的,之前她同謹軒提起過二哥的事,他對此不置與否,想來他也應該不會將這些沒有證據的無稽之談告訴三哥,可是如今紀陽軍又讓許副將沾了邊,二哥遠在南邊,料想五哥也不會這麼好心,那麼這樣的事,想必也只有三哥了。
“許副將,確實是最佳人選。”楚御烽沉吟一聲,旋即說道,“他缺少的,只是一個機會。”
楚遙點點頭,其實這話也可以反過來理解,他缺少的並不是機會,而是一個出身,真的要說起來,他和她二舅其實也差不太多,沒道理在副將的位置上幹了那麼多年,他缺少的不過是一個靠山,或是該說缺少的只是一個推手罷了。
“可是他是二哥側妃的父親。”楚遙的眸子微微發亮,看和三哥發笑。
也不知道爲何,楚御烽總覺得自家妹子的眸子裡彷彿透着幾分戲謔,讓他頗有幾分不自在起來。
“還是說,二哥在離京前,就和三哥達成了什麼協議?”楚遙語出驚人,說完這句,便似笑非笑地看着楚御烽。
而此時,楚御烽只是瞳仁微微一縮,並沒有說話。
倒是南謹軒,因爲他的反應怔了怔,顯然他已經明白,楚遙所說的話恐怕是對的了,他到底不如她瞭解他的兄長,只不過他還是有些疑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楚御烽沉默了一會兒,才重新看向楚遙,只是此時眉宇間又多了幾分無奈:“你這丫頭是怎麼知道的?”
說話間,他偏頭看了一眼南謹軒,他敢就肯定,南謹軒絕對不知道這件事,那麼楚遙,究竟是怎麼知道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