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當家主母
當天夜裡顧予初把自己灌醉，跌跌撞撞的回到臨月閣再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王妃，快醒醒，側妃要來行禮看茶了。”蓮生跪在牀頭低聲催促着宿醉迷濛的女人。
“嗯？”
顧予初醉的徹底，難得睡的如此踏實，竟一時間以爲自己身在三行書院，然後一秒鐘清醒，環顧周圍才意識到是自己的錯覺。
她口中乾澀，不自覺晃了晃自己的腦袋，真是放鬆的日子過的太多，竟然忘了巽影該有的警覺，真是不該，她很是自責。
然後，在蓮生如行雲流水的服侍下，顧予初終於洗漱乾淨，打扮得體，準時踏入了前院大廳，但此時啓幀卻早就坐定主位，氣淡神閒的品着清茶，彷彿昨日大婚的不是他本人一般。
“王妃這酒量不試不知道，一試竟清空了府上半窖的佳釀。”啓幀沒有看他，低頭品茶時突然來了這麼一句，驚的顧予初被端到嘴邊的茶水燙到了舌頭。
她諂諂的瞟了眼身邊的男人，家大業大的秦王府，幾罈子酒而已，可真是小氣。
“書房裡可尋得什麼別有洞天？”啓幀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側頭鎖上了顧予初極力掩飾慌亂的眼睛。
“王爺說笑了，我只是恰巧路過。”
話說到這個份上，她自覺得實在沒必要藏着掖着，於是乾脆的承認下來。
“好一個恰巧。”啓幀評價的雲淡風輕，讓人分辨不出他的態度。
“我尋思着去鬧鬧洞房，但又不知道去鬧哪一廂，於是便在書房徘徊了一下。”
顧予初隨口編了這個藉口，下一秒又後悔自己麼口不擇言。
鬧洞房？！她怎麼講出口的！
啓幀臉一下子又黑了起來，他昨晚爲了怕她傷心難過，哪個新房都沒有去過，可這女人到好，居然事不關己到想着去鬧他和別人的洞房？
她是認真的麼？但無論是藉口還是真心，他都通通不能接受。
“側妃行禮敬茶！”
徐管家一聲吆喝，將各有心事的兩人拉回了現實。
顧予初顧不得男人如夜一般冰涼的凝視，心虛之下端正坐姿，擡頭見古南溪及顧予心皆一席紅裙在福婆的攙扶下進了堂內，古南溪收斂了驕縱之氣，顯得乖巧柔美，而顧予心更是撫媚動人。
她們依次奉茶給夫君，心有不悅的啓幀並沒有什麼好臉色。可在輪到給顧予初敬茶的時候，她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總覺得自己要說些什麼。
“你二人即然已嫁入王府，今後定要互敬互愛，共同盡心伺候夫君，爲王爺開枝散葉，綿延子嗣。”
本是些客套話，但說着說着就不是那麼回事了，一時間顧予初也尷尬的要死，啓幀更是驚訝她的表現，斜了她一眼，似誇讚似諷刺的開口。
“比起王妃頭銜，你這當家主母做的倒是稱職盡心。”
“應該的，應該的。”
顧予初哪裡不懂啓幀話裡的意思，但此番局面，她也只得硬着頭皮諂媚附和。
“時間不早了，你們二人隨我一起進宮謝恩。王妃留下來打點晚膳，等我們回府。”
啓幀撂下這話，就獨自率先踱出大廳，古南溪立刻緊隨其後，而顧予心則委屈的瞅了瞅姐姐，看起來有話要說，但顧予初向她擺擺手，示意她放心離去。
有了秦王的指令，雖然時間還早，但顧予初也不得不提前做好準備。徐張也貼心的擬了好些個菜單，她一一過目之外，還不忘親自監督廚房出菜，從點心的搭配到主菜的做法，事無鉅細的把關何確認。
啓幀今日可不是隨口一句吩咐，顧予初如驚弓之鳥一般，生怕晚膳出了什麼差池，惹的這位陰晴不定的一家之主不悅，若當着衆人的面對她冷嘲熱諷一番，日後她要如何與古南溪爭一爭面子上的高下。
這個王妃頭銜雖是個假把式，可名分上還是正室不是，顧予初隨嘴上不說，心裡還是很看重自己的面子，所以，這府上第一頓家宴，她很是重視。
晌午過後，各項食材都以準備妥當，八珍湯早已燉下，餐後糕點小食也已經備齊。
閒暇下來的顧予初假寐在離廚房最近的小花園裡，雖然有丫鬟夥計們來回穿梭，她也覺得暇意。
意外間，她聽到幾個丫頭嚼起了舌根子。
“聽說，王爺昨晚哪門新房都沒去，喜宴一完，蓋頭一掀，便回書房處理軍務了。” “真的假的？那兩房側妃豈不是太可憐了。”
“可不是麼，新婚之日，新郎卻不宿新房，要是我可忍不了。”
“得了吧，王爺要是肯納我妾，獨守一個月的新房我都心甘情願。”
“口水擦擦，瞧你那出息。要我說，最得意的就是王妃了，突然來了兩位爭寵的，但新婚之夜硬是半點便宜沒佔着，多有面子啊。”
“以後日子長着呢，舊愛那比得新寵。”
“噓，說話小心點。快走快走。”
在得知秦王昨夜的剋制，顧予初一下子更後悔自己早上的口不擇言，一時間也管不得顧予心昨夜是怎麼熬過來的，心裡竟不由自主的生出幾分歡喜。
終於在傍晚時分，啓幀帶着兩位側妃回了府，顧予初靜侯在後廳，一應菜品皆端上桌案，時間剛剛好，美食上繚繞的熱氣全然是她今日的心血和誠意。
皇家禮數太多，一天下來，相比古南溪的疲憊，顧予心卻是神采奕奕。
“姐姐。”顧予心懂事的按照規矩撫了撫禮，可她身旁的古南溪卻對顧予初視而不見。
“都坐下吧。”啓幀發了話，根本沒心思注意這女兒家之間的恩怨情仇。
“是。”三位佳人甚是乖巧，齊齊坐下，外人看來，定會羨慕死了秦王，攬得如此乖巧美眷。
“動筷吧。”面對如此熱鬧的後室齊聚，啓幀很不適應，他生硬的招呼着。
飯桌上的三位佳人也如他一樣的彆扭，這頓飯吃的是異常的安靜。
顧予初一直擔心啓幀會做出什麼不懷好意的親呢之舉，但事實上直到餐後點心上桌，四個人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啓幀無趣的放下筷子，而她們三個也立刻跟着不再東筷，動作出奇的一致。
“這王府的規矩，王妃還是需要明示一下的。”啓幀毫無徵兆的將話語權遞給了正在發呆的顧予初。
“嗯？”女人有點懵圈，心想這王府什麼時候定的規矩？
“呀，本王也是忘了，王妃從來沒把規矩放在心上。”
秦王一頓陰陽怪氣的數落，讓倍感冤枉的顧予初硬着頭皮尷尬的笑着應和着。
“本王處理公務時最不喜有人打擾，書房沒有提前通傳任何人不允許隨便出入。”
啓幀頓了一頓，將自己臨時定下的規矩搬了出來，而後有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顧予初，特別提醒道：“王妃也是一樣。”
古南溪纖長的睫毛微顫，心裡翻起一分得意，心想這顧予初也沒有傳言那般受寵。
“妾身謹記王爺教誨。”顧予初也不管男人是故意針對還是別的什麼，她只顧自己畢恭畢敬的迴應，不管其他。
“好了，聽說南昌王送來了上好的紫金龍王，南溪可願意請本王品上一杯？”
啓幀對於她的諂媚恭維態度很是不悅，但又不好多說什麼，於是態度一轉，很是溫和的問向古南溪。
“嗯？”剛還淡定自若，腹誹自樂的南溪郡主，面對秦王毫無徵兆的殷勤，一下子懵了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捨不得啊，那算了。”本就對顧予初的敷衍心有不悅的秦王，沒有得到及時的迴應，臉色漸漸暗了下來，他整了整袖口，頭也不擡冷冷回道。
“沒……沒有。”古南溪總算是回過神來，趕緊表明態度，“即已嫁進王府，無論何事、何物都自當以夫家爲先。”
“明白就好。”啓幀非常滿意這個回答，他先是瞟了眼顧予初，而後轉頭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如此反覆無常，讓古南溪更加恍惚。
“王爺，請。”
看着古南溪跟着啓幀前後腳出了後堂，顧予初掂量着這話裡話外的意思，確信了就算是在大婚之夜，她的行蹤也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