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有創意!?”杜頓一楞,隨後彷彿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快步的走到桌前,拿起一隻盛滿了酒的杯子,隨後不假思索的連杯子帶酒放入了口中!接連重複了五次同樣的動作後,杜頓又看了林翼一眼。
“你比我有創意……”林翼傻了,他清楚的知道,喝酒跟吞酒杯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一個是作爲男人的基本技能,一個是隻有雜技演員纔會的特殊技能!
“正常人哪有連酒帶杯子一起吞的?”接連快速的喝了十杯就後,林翼的酒意更濃了,所以他犯了和當初一樣的錯誤……
“林翼聖王!我強烈的抗議您對我的評價,我是一匹正常的狼,而非一個正常的人!這是我無法容忍的侮辱!現在您可以下令將我以犯上的罪名殺掉,或者和我來一場公平的決鬥!”杜頓終於等到了機會。
“又來了!”林翼無奈的閉上了眼睛,片刻後轉頭看了看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提娜,當他看到提娜的眼睛後,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此刻提娜的眼中閃出了當初他們一起走上聖堂前臺階時所出現的那種光芒。是的,作爲一個銀狼族女性,當然更希望看到兩個男人拼命,而非拼酒。在讀懂了提娜的心思後,在看到了杜頓那挑釁的眼神後,林翼忽然明白了——這無論是對他還是對杜頓都是一次機會,面對這個機會,他有兩個選擇,要麼選擇破繭重生,和杜頓決鬥並戰勝他!要麼繼續重複,以後繼續忍受更多次的挑釁!
林翼是個聰明人,林翼知道哪個選擇更好,林翼點了點頭。
“杜頓侍衛長,我爲我剛纔的口誤給你道歉,同時,接受你決鬥的請求!”當然,此刻林翼的心裡還有一個深深的遺憾,那就是爲什麼他沒有好好銘記小時候父母在世時對自己的教誨:病從口入,禍從口出。
“林翼聖王,您是個勇敢的人,至少,在決鬥前我對你的看法是這樣的!”杜頓跪拜行禮,雙眼閃亮而清醒。
“這到底是恭維還是諷刺?”此刻林翼的頭腦已經有些迷糊了,更完全把他的“酒後亂性”計劃丟在了一邊。
“提娜,你同意麼?因爲這關係到你會否成爲寡婦,所以我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答應過這新婚之夜的決鬥請求後,林翼小聲的問提娜道:
“我也在想究竟是做一個勇敢者的遺孀好,還是做一個膽小鬼的老婆好……”提娜的回答在林翼聽來完全是慫恿。
“我懂了!”林翼大聲的回答,聲音中充滿了豪氣,心裡則滿是絕望。林翼知道自己的斤兩,如果杜頓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即使他再怎麼彪悍,對林翼也構不成任何威脅,甚至林翼可以很有把握的說在幾秒種內就可以將其打倒。
但是,這只是如果,實際上杜頓是一匹狼,一匹訓練有素的狼,也就是說,林翼的那些技擊技巧,那些平日裡的訓練完全都派不上了用場了,那麼,他該如何獲得勝利呢?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呢?”正當林翼一籌莫展的時候,沃特忽然出現在他身旁,隨後生氣的問道。
“是這樣的,沃特長老,杜頓要和林翼決鬥,而林翼剛剛也答應了。”提娜搶先回答道。
“決鬥!?杜頓,你知道你是在做什麼麼!?林翼是我們的聖王,更是“水之子”!你居然要和他決鬥!?難道你想成爲銀狼族的罪人麼!?”顯然,在沃特看來,這場決鬥一旦發生,林翼肯定會橫屍當場,而林翼也明白了沃特的意思,心裡的絕望更重了。
“可是,沃特長老,他侮辱了我!就在剛纔,他不但以人類的角度來評價我,更企圖將我劃分到正常的人類這一範疇中,這種恥辱……我無法忍受!”杜頓言辭委屈而憤怒。
“不要再老提什麼人類人類的了,我們銀狼族的祥瑞現在就是人類!”沃特力挺林翼。
“可是……沃特長老,作爲一個有尊嚴的銀狼族戰士,如果您不允許我和林翼聖王決鬥,我決定以死洗刷自己的恥辱!”顯然,杜頓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不決鬥是他死,決鬥了是林翼死——非要和林翼鬥個你死我活了。
由於杜頓的大嗓門,此刻越來越多的銀狼族人圍攏了過來,許多年輕的銀狼族男性眼中都閃爍着期盼的光芒,是的,當林翼成爲聖王之後,當林翼成爲提娜的丈夫之後,一顆顆妒嫉的種子就已經種在他們心裡了,而此刻杜頓決鬥的申請就像是雨水和暖風,催生了他們心中原本的妒意。
“決鬥!決鬥!”幾個好事兒的銀狼族青年小聲的嚷嚷了起來。
“決鬥!決鬥!”更多等着看熱鬧的銀狼族青年跟着喊了起來。
局面的發展似乎已經不受沃特的控制了,在一個個面色微紅的銀狼族青年包圍下,沃特忽然感覺到自己也許並不是那麼的權威。
“林翼聖王,這……”沃特尷尬的看着林翼,雖然他並不希望多出一個權利比他更大的人,但是,在無法合理的殺掉林翼之前,沃特還是希望林翼能夠健康的活着的,因爲……在自己退休之前如果林翼能一直生活在銀狼族的領地內的話,後世的人們將會給他更高的評價,一段有祥瑞出現的歷史是光榮的,至少沃特是這麼看的。這,許就是所謂的政績工程?
“我已經答應了,就按照銀狼族的規矩來吧!”當越來越多的人圍攏過來的時候,林翼就已經清楚的知道這決鬥是在所難免的了,於是他神態決絕的對沃特道,雖然……現在的林翼根本不知道如何才能打敗杜頓,甚至連如何保住自己性命他都不知道。
這也許就是林翼可愛的地方,至少,在應該的勇敢的時候,他很勇敢。
“好吧!作爲一個銀狼族人,林翼聖王,我讓您來挑選決鬥的方式,肉搏,或者用武器!”杜頓此刻高興極了,即便是違反了族規,即便是成了銀狼族的罪人,如果能殺掉這個令人討厭的傢伙,他杜頓也在所不惜了!有時候,討厭一個人真的不需要理由。
“武器?”當林翼聽到除了肉搏外還有別的決鬥方式後,林翼心中一動。
“對,武器!您可以隨便選擇一樣武器,我也會用同樣的武器和您進行決鬥!”杜頓之所以如此回答,一方面是爲了表示自己的寬容,更多的是想炫耀自己精通各種武器,的確,在銀狼族內,沒有人比他更擅長使用各種兵器了。
“***有麼?”林翼問過這個問題後,開始祈禱銀狼族的火神尼古拉斯能夠賜予他一個肯定的回答。
“那是什麼東西?沒聽說過!”杜頓以爲這是林翼在耍滑頭,生氣的回答道。同時在周圍圍攏的銀狼族人中,也爆發出了各種不滿的抗議聲。的確,決鬥對於任何一個銀狼族人來說都是莊重的事情,而此刻林翼的問話無疑於是在開玩笑了,誰知道那個“***”是什麼玩意兒?
“沒事兒,我在說方言。”林翼絕望了,隨後他試探的問杜頓道:
“都有什麼武器可以讓我選擇?”
“那邊是放置武器的帳篷,聖王您可以去挑選一個,這樣好了,我會提前囑咐杜頓手下留情的,儘量讓他不傷害您。”沃特小聲的對林翼道,雖然他仍舊力挺林翼,可是他和所有銀狼族人一樣,不看好林翼。一個人類怎麼可能是一名驍勇善戰的銀狼族戰士的對手?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沃特也不例外,因此他又小聲的對林翼道:
“我建議您肉搏,這樣至少比較好拿捏分寸。”
“您還是帶我去帳篷裡看看吧,說不定我能找到一件趁手的武器呢!”林翼覺得此刻的自己應該還有一線希望,他希望能在那個放置武器的帳篷內找到一兩件火器之類的東西,同時他也在祈禱,祈禱神保佑他不要讓這個銀狼族真的是處在冷兵器時代。這是一場豪賭,林翼知道如果自己賭贏了,那麼他就可能獲得榮譽和生命,如果他賭輸了,失去的也將是這兩樣東西。
看到林翼堅持要使用武器,沃特無奈的點了點頭,隨後帶着林翼往那個貯存兵器的帳篷內走了過去。
由於平日裡一直要保持優雅的氣質和高貴的舉止,銀狼族人是很少決鬥的,這也就導致了當人們知道林翼即將和杜頓決鬥的時候,都不約而同的湊了上來,想要看熱鬧。圍觀,不僅僅是人的劣根性。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當林翼和提娜在沃特以及杜頓的陪同下走進那個放滿了各式各樣兵器的帳篷後,林翼清楚的聽到了帳篷外越來越嘈雜的喧鬧聲。
“您選一個吧!”指着帳篷內無比熟悉的諸般武器,杜頓驕傲的對林翼說。
林翼環繞着帳篷走了起來,越走的他的心越涼……只見林翼一邊翻看着那些兵器。一邊自言自語:刀,不會用!劍,不會用!槍,不會用!戟,不會用!斧頭,不會用,鐮刀,不會用,水桶,不會用!弓弩,不會……弓弩!?
當看到幾把古色古香的弓弩安靜的躺在帳篷內的一個角落裡後,林翼瞪大了眼睛,彷彿發現了救命稻草一般快步走上前去,隨後從中挑選出了一把黑色的,拿到手裡把玩起來。
“你要選這個?”當沃特看到林翼拿起了一把弓弩後,他的聲音變了,顫抖着問林翼道,同時沃特心中暗想:你小子居然是怎麼死的快怎麼選!這弓弩可是杜頓的強項,一下你不就完了?這可怎麼讓杜頓手下留情啊?
“恩,就選這個吧!”林翼一邊掂量着手裡的弓弩,一邊點頭道。
“那我也選弓弩吧,不過,林翼聖王,我要先提醒您一下,在整個銀狼族內,如果我說我是神射手,是沒人敢反對的!”杜頓的話彷彿是威脅,又彷彿是提醒。
“神射手?那應該是在我來之前吧?”仔細的掂量着手中的弓弩,林翼漫不經心的道。做爲一個優秀的狙擊手,此刻的他已經完全適應了弓弩的重量,同時也恢復了原有的信心。
“這應該算是您對我的挑戰了,聖王。”杜頓一楞,想不通爲什麼剛纔還滿臉絕望的林翼爲什麼此刻忽然變的這麼英氣勃發了。
“當然,你都已經提出了決斗的請求,我自然要有所迴應的,問一句,這弓弩是怎麼用的?”
聽到林翼的問話後,杜頓咧開嘴巴笑了,他沒有想到這個人類居然是如此的愚蠢……比他想像的還要愚蠢,居然挑選了一種完全不會使用的兵器。
“是這樣的,聖王……”杜頓的聲音中有着掩飾不住的得意,在杜頓看來,即使林翼精通弓弩的使用,和他較量的話林翼也是凶多吉少,何況林翼剛纔的話已經顯露出了他根本不知道弓弩是怎麼用?當然,做爲一名善良的銀狼族人,杜頓還是將弓弩的使用方法詳細的給林翼說了一遍。
“哦,明白了,這個機關是用來發射的,只要把弩箭裝到這個上面,然後上弦,然後按這個就行了,對麼?”林翼重複了一遍杜頓所教的,隨後杜頓點了點頭……
“好了,就這樣吧,我們去決鬥!”林翼的臉上露出悲壯的神色,隨後招呼杜頓走出了帳篷外。
也許是都聽到了消息的緣故,當林翼等人走出帳篷的時候,帳篷外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了,看到林翼等人出來,銀狼族人們自動的讓開了一條路,隨後林翼牽着提娜的手,沃特和杜頓則緊隨他們二人之後,一行四人來到了聖堂前的臺階旁。
注1:摘自克尼亞日寧的喜劇《怪人》(17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