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你在我的世界,下落不明(三)
也不知過了多久,站在窗臺前的男人終於動了動身子,轉過身來,疏離而淡漠地說道:“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他的臉色沉鬱,帶着不近人情的淡漠,有些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神情高傲而孤絕。
蘇米被他的臉色嚇住,莫名的心情鬱悶起來,低低地說道:“我只是想來告訴你,我叫做蘇米,你以前肯定認識我,如果以前我有做什麼對不住你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你別生氣了。”她的話語沒有說完便被他的臉色嚇住。
司漠的臉色陰沉得嚇人,大跨步走到她面前來,攫住她的胳膊,厲聲說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他狠狠地抓住她的胳膊,身子隱隱顫抖起來,腦中一懵,只覺得似乎有什麼在瞬間破碎掉,他想掐死眼前這個女人,她居然不認識他,不認識他。
司漠的手顫抖的厲害,抓的蘇米生疼生疼,他只覺得萬箭穿心也不過如此。他看着她有些受到驚嚇的面孔,放開她,猛然轉過身去,疲倦地說道:“你走吧——”
他所有的力氣都在這一刻用盡,只覺得蘇家的那個女兒是他這一生最大的劫難。他已經到了被挫骨揚灰的地步,對她已經無話可說。
蘇米的胳膊被他抓的生疼,見他背過身去,莫名的雙眼溼潤起來,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哭,只是好難過好難過。
她抱着有些紅腫的胳膊,蹲在門邊,如同一隻流浪貓一樣,抽噎地說道:“你別難過了,要是你不想見到我,我走就是了,反正我誰都記不住。”
明明是她很難過,她卻還安慰着他,她的雙眼有些模糊,看着司漠的背影,低低地哭起來,哭了一會兒,見男人依舊無動於衷,這才起身,覺得雙腿有些麻木,她拖着有些麻木的腿往外面走去。
還未走兩步路,身子便被人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他緊緊地抱住她,雙臂勒的她生疼。蘇米只覺得自己都被籠罩在他的懷抱裡,他嘶啞的暗沉地近乎痛恨說道:“你以爲忘記這之前的一切都不算數的,你休想。欠我的,都要還我。”
蘇米只覺得他語氣中慢慢的都是恨,又不像,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自己跟這個男人是什麼關係,有些急了,問道:“你放開我好嗎,我好痛。”
她開始掙扎,司漠放開她,雙眼陰鷙地盯着她看,一模一樣的面容,氣質和感覺卻是完全不一樣了,連說話的語氣和性格似乎都有了變化。
這是蘇米卻又不是蘇米,他感覺自己見到的另一個女人。這不是那個面容蒼白經歷諸多模樣飄忽寡言的蘇米,司漠如同被蟄了一樣放開她的手,徑自往外走去。
蘇米見他臉色不善地往樓下樓,心中一急,連忙跟了上去。
司炎正站在樓梯的扶手處,見司漠急急下來,來勢洶洶,很是不妙,連忙後退了幾步,一邊使了個眼色給李管家,一邊說道:“你又發什麼瘋,人不見了來找我揍我一頓,我給你把人找回來了,你還要揍我?”
娘啊,一句話剛說完,司炎便捱了一拳,他也不還手就繞着偏廳開始躲,叫道:“司漠,你欺人太甚!”
司漠只覺得肝火都被氣的直顫,怒道:“你上哪裡找了個一模一樣的女人來,還玩失憶的戲碼,我今兒非抽死你不可。”
司漠的話語說到了李管家的心坎裡去,這明明和蘇小姐長得一模一樣的另一個人嗎,一個人就算失憶怎麼連性格也變了。
孃的,這回司炎是真的怒了,一手拿起老爺子最心疼的寶貝古董,在手裡掂量了掂量,冷笑道:“老子要是能找到一模一樣的女人,還領回家來給你,自己不知道收了?”
一句話完全暴露了他對於蘇米的心思,司漠怒火上揚,只覺得這幾天打的他一點都不冤,這小子對小米一直別有居心,小米失蹤肯定跟他有關。
蘇米剛下樓便看見怒火沖沖的兩人,她不太明白出了什麼事情,剛下來便被李管家拉到了一邊,說道:“姑娘,你從哪裡來,趕緊回去吧,再呆下去要鬧出人命了。”
“我從醫院來的,司炎說帶我來看一個男人。”她指了指司漠,有些搞不清狀況。
“你叫什麼?”李管家有些詫異了。
“他們說我叫做蘇米,我自己不記得。”蘇米看了看李管家,說道。
李管家呆愣了。
“蘇米,走——”司炎朝着她示意道。
蘇米看了看站在偏廳內如同雕塑的某人,糯糯地問道:“你不是說帶我來見他麼?”
司炎冷笑道:“不用見了,我答應你的已經幫你做了,往後你不用來司家了,走,我送你回去。”
這兩人都是半斤八兩的,誰也拿誰沒辦法。都站在偏廳內大眼瞪小眼。
司漠臉色沉鬱,坐在沙發上不說話了。
蘇米看了看兩人,還是站在了李管家的身邊。
司炎看了看司漠,譏誚地冷笑道:“你我都心知肚明,她就是蘇米,這世上可以找到長得相似的人,卻找不到一模一樣的人。你與她同牀共枕多年,怎麼可能會認不出她來?你別懊惱,她雖然忘記了你,但是也忘記了我,而且別說遺忘,她只怕這輩子都不會有記憶了。”
司炎的話如同滾雷在司漠的耳邊響起,他的身子猛然僵住,雙眼似乎能冒出火來,冷聲說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看向站在李管家身邊單純的女子,他看到了她的眼睛,純淨沒有一絲的雜質,這根本就不是歷經磨難的蘇米,蘇米的面容雖然多年如一日沒有變化,但是她的眼神裡總是帶有一絲的憂傷和滄桑感。他無法將眼前的這個女子跟蘇米聯繫到一起,縱然她們長得一模一樣,縱然她不像以前那樣悲觀,可是他卻感覺她不是蘇米,她沒有蘇米的靈魂。
司炎冷笑了幾聲,淡淡地說道:“她得了腦退行性疾病,每天清晨請來都會遺忘以前的事情,也就是說她的記憶只有一天。”
衆人驚住,看向站在偏廳內臉色恬淡的蘇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