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0 我們都在逆流而上(五)
司家兩兄弟的情感治療第一波便是讓蘇米見到以前的一些故人,刺激她的記憶。蘇米見到的第一個人是蘇南。
蘇南到司家來時,她正在給司念讀安徒生童話故事。
蘇南進門時便見司念很是乖巧地坐在沙發上,託着小腦袋聽蘇米捧着厚厚的一本書講故事。
他在來的路上已經聽司漠說了蘇米大致的一些事情,一直保持着沉默。司漠瞭解蘇南的感覺,蘇米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都沒有告訴他這個當哥哥的,蘇南的內心多少有一種失落感。他們兄妹兩不是一母所生感情也不是很好,但是終究是唯一可以依靠的兄妹。
蘇南原本又急又氣,但是進門時見到蘇米捧着書,繪聲繪色地講故事給司念聽,見她坐在那裡的側影,不知爲何悲從心來,低低地說道:“她很小的時候便是這樣,喜歡纏着她媽媽給她說睡美人的故事,她說她要像睡美人一樣在城堡裡沉睡,等待她的王子來喚醒她。”
事實上後來,蘇家真的成爲了被荊棘圈禁的城堡,蘇米這一沉淪險些到了萬劫不復的地步,她幾乎失去了可以失去的一切東西。
司漠站在蘇南的身後,見昔日陷入家族仇恨裡的蘇南,不惜出賣妹妹的蘇南今日這般模樣,倒是點了點頭,他終究還是有些兄妹情誼的。
司漠進了偏廳,等蘇米把那個童話故事說完,這才喊道:“小米,你哥哥來了。”
蘇米擡起頭來,看着咱在偏廳入口處的男人,他長得很是俊朗陽光,眉清目秀,見她看來,喚道:“小米,我是哥哥。”
蘇米看了看蘇南,又看了看司漠,許久低低地“哦”了一聲。她的表情很是冷淡,看着蘇南的眼神也很陌生,顯然對蘇南是沒有什麼印象的。
蘇南見她這般表現,急急上前來,看着她,說道:“你真的不記得我了,蘇米?”
蘇米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我不記得了。”
很多年前,蘇南痛恨這個妹妹,在蘇家敗落後恨不能拿槍崩了這個妹妹,她奪走了原本屬於他的一切,今時今日,他重新拿回了蘇家的一些產業,有妻有子,可這個妹妹卻多年顛沛流離,甚至連記憶都不復存在,蘇南不知道自己此刻內心究竟是怎樣的心情,他只覺得痛苦、悲傷、震驚、迷惘以及孤獨害怕。蘇米不在了,蘇家真的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小米,你會想起以前的事情的。”司漠在一旁沉聲說道。
蘇米聞言問道:“我以前的生活是怎樣的,快樂嗎?”
她原本是好奇一問,偏廳內的男人都愣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
司念在一旁舉手,奶聲奶氣地說道:“我喜歡現在的媽媽,以前媽媽過的不快樂。”
小孩的話如同一道驚雷,響在每個人的心頭。是的,以前的蘇米過的是那樣的不快樂,爲什麼還要恢復記憶。逝去的東西再緬懷也是無用的。
司漠聽自己兒子這樣說來,不禁深思了一下,他在考慮,關於蘇米的開顱手術要不要繼續做。
蘇米聽見小司念這般說來,揉了揉兒子的小腦袋瓜子,笑道:“那媽媽就一直這樣好不好。”
“好哇好哇。”司念同學在老爸嚴肅的表情中,有些委屈地垂下了眼,癟了癟小嘴,不說話了。
蘇南在司家吃了晚飯,跟蘇米說了一些小時候的事情,看能不能引起她的一些反應,蘇米一直是默默地聽着,情緒沒有任何的波動,蘇南這張情感治療牌失敗。
吃過飯後,蘇南便有些黯然地回去了。蘇米帶着司念去休息。
自從見了媽媽,司念便纏着蘇米,晚上要跟蘇米睡,司漠也有意讓他們母子二人培養感情便默許了。至於他跟蘇米的關係,他心中已有打算,打算迴歸到最原始初見的那種狀況,跟她循序漸進地培養感情。他能感覺到她對於這個社會對於人的不安感,準備讓她先適應一段時間再跟她提情感方面的事情,他不想嚇壞她。
晚上,蘇米哄完司念睡着,有些睡不着,便走到了庭院內,坐在木質藤椅上,看着二樓的房間透出淡淡的光亮來。
這些日子,這個男人對她的態度好像有所轉變,不似以前那樣的冷漠,沒事還會關心她的起居生活。蘇米覺得自己現在不能看他的眼睛,會有種泥足深陷的感覺。她感覺自己應該是處在一種暗戀的狀態裡,這種感覺讓她有些羞澀有些忐忑不安。
至於蘇南的到來,她沒有太大的感覺,只是有些高興,她原本以爲自己是孤身一人的,卻不想還是有親人的,她打算將蘇南寫進她的日記本中。如今她生活的重心漸漸圍繞在司家,她很快樂,除了跟司漠的關係無進展,她跟司念是幾乎每天黏在一起的。她很滿足現在的生活,當然在司家也有不太順的事情,司家的老爺子十足就是古怪的小老頭,不過她完全將這小老頭當做司念那樣的孩子,沒事哄着,倒也過得還不算太糟。
“睡不着?”司漠低沉的聲音猛然在身後響起。蘇米身子猛然一震,站起身來,只見司漠不知何時站在身後,他應該是剛剛沐浴過後,穿着居家的睡袍,身上散發出淡淡的薄荷清香,混合着他自身的男人味,氣場頗強,蘇米覺得心跳加速,後退了一步,垂下小臉低低地說道:“我,睡不着。”
司漠尋了座位坐下來,看着她如今這般如同小白兔一般的模樣,忽而就想到當年第一次進司家,她坐在臥室的窗臺上睡着了,醒來時也是這般驚慌失措的,不自覺一笑,莫名地伸手拉住了她,低沉地說道:“別害怕,你當年第一次進司家也是這般的。我給你說說以前的事情,好嗎?”
蘇米被他的大掌緊緊地握住,感覺血液流速加快,也不敢看他深邃的眼睛,腦袋有些暈乎,她想,是她產生錯覺,還是司漠抽風了?
那個坐在樹下對她冷眼相對的男人居然牽了她的手。
司漠見她全身緊繃,有些坐立不安,剋制住自己想要親近她的念頭,垂眼,很是低沉地說着兩人以前的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