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哦’了一聲,然後淡淡道:“麥家輝以前的女朋友。”
我一直擔心駱向東會不高興我提起紀貫新身邊的朋友,就像紀貫新對駱向東和他身邊的人都諱莫如深。可駱向東聽聞之後。像是沒事人的樣子。應了一聲後,自然的轉開話題:“剛纔逛了一圈,還沒挑到什麼好東西?”
我說:“不敢給它們瞎吃了。還是你挑吧。”
駱向東說:“這回買了什麼你都記着點。”
我下意識的‘嗯’了一聲。可是隨即反應過來,我出聲問:“你還指望我以後過來買?”
駱向東回的理所當然:“萬一我沒空呢。不是你買誰買?”
我說:“我又不是你家保姆。”
駱向東說:“就你這性子給我當保姆,信不信我一天辭你八遍?”
我瞥眼瞪着他說:“稀罕給你當保姆。”
駱向東側頭看了我一眼。眼中帶着笑,說:“要不你真考慮一下來我家給我當保姆吧。看在咱倆有交情的份兒上。我多給你算點兒,也省的你成天在外面風裡來雨裡去的。”
我當即嗤笑着回他:“我就算要飯也不會要到你家門口。當保姆,你來我家應聘我還得考慮一下呢。”
駱向東眼中很自然的流露出一抹高傲。他說:“你請得起我嗎?”
我說:“請得起也不請。還嫌你這種人礙手礙腳呢。”
我跟駱向東一路拌嘴一路逛。他選的零食和狗糧全都是一個牌子的。一盒牛肉罐頭竟然要小二百塊。如此看來,我真的活的不如狗。
買了一推車的東西。到櫃檯處結賬,駱向東還沒等掏出錢包。我已經把卡遞給收銀員了。
駱向東不由得看了我一眼,我是有備而來,出聲說:“我惹的事兒,給它們買點好吃的理所應當。”
駱向東聞言,沒有跟我爭搶,只是側頭看着我說:“行,算它們平時把你當親媽似的,沒白疼你。”
我下意識皺眉回了一句:“你纔是它們親媽呢!”
丫拿我當狗了?
駱向東卻笑着回我:“甭客氣,我是它們親爸。”
我斜眼瞪着駱向東,收銀員說:“您好,一共六千四百三十五,請您輸入密碼。”
花着錢受着氣,這倆小犢子一車吃的坑我這麼多錢。輸了密碼之後,店員將各種零食打包好。
駱向東一手提着兩大袋的狗糧,還要去拎其他的袋子。
我搶過去,說:“你拿狗糧就行了。”
說罷,我一手拎着一個大袋子。袋子裡都是罐頭和各種味道的肉醬,死沉死沉的。我走了沒兩步,駱向東的手就伸過來,直接握住我的手,把我的手和袋子一起提起來。
我看了他一眼,他沒看我,但脣角卻勾起淡淡的弧度。
我被他拉着往前走了好幾步,門口處的店員笑着看向我們,我很是不好意思,想要抽手,但因爲駱向東握得太緊,我一時間沒抽出來,愣是被他握着出了店門。
出門之後,我對他說:“你有完沒完了?”
駱向東道:“怎麼了?”
我說:“駱向東,你是不是以爲我原諒你了?以前的事兒都過去了?”
駱向東說:“過不去,你昨晚踹我的事兒,我還記着呢。”
我瞪着他,他卻死活不看我,嘴裡還說:“別看我,看路。”
我想到跟駱向東認識這麼久以來,無數次被他揶揄的內傷發作。他曾經因爲我吃菜只點素的,問我是不是出家信佛?也曾因爲我暈車而嘲諷我沒坐過車,這輩子沒有享福的命。
細數我跟他吵嘴架的大小戰役,基本我沒出場就已經戰死在自家門口了。
爲了給自己留口氣,我沒有再跟他吵。拎着袋子到了車邊,駱向東打開後備箱,將所有東西放進去。
我手指被袋子勒出了兩道印子,痠疼痠疼的。本來我也沒想在駱向東面前表現出來,可駱向東卻在關上後備箱門的時候,過來拉着我的手說:“等回去之後我給你診診。”
我很快抽走,瞪了他一眼,轉身上了副駕。
一路折騰回小區,駱向東不肯再讓我拿一點東西,全都是他自己拎上樓的。六千多塊錢的東西,就算單價再貴,那也是裝了滿滿幾大袋子的,其中還有兩袋三十斤的狗糧。
我心疼他,所以想幫他分擔一點。在電梯裡面,駱向東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說:“心疼我?”
我馬上變了臉,沉聲道:“累死你!”
電梯門打開,我倆再加上兩隻大狗魚貫而出。正趕上隔壁房主打開要出來,看到大狗,馬上把房門合到一條縫。
我說:“kingb,queenb。”將它們兩個叫到我旁邊,我出聲衝着隔壁房裡的人說:“不好意思,麻煩您等一下,我這邊馬上就進去。”
女主人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好,謝謝你了。”
我一邊開門一邊說:“不客氣,給您添麻煩了。”
女人說:“瞧你們小兩口日子過得多好,兩個人一塊兒出去一塊兒回來,還能遛個狗什麼的。”
隔着房門,我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只得略顯尷尬的笑了笑。
房門打開,駱向東帶着kingb和queenb先進去。我則對隔壁房的女人說:“狗進屋了,您可以出來了。”
女人邁步走出來,笑呵呵的衝我點頭,然後忍不住順着房門往裡看了一眼,說:“男朋友還是老公?”
我笑的有點僵,遲疑了一下,出聲回道:“朋友。”
女人笑道:“看他一個人拿那麼多的東西,都沒讓你拿,這麼好又這麼帥的上哪兒找去?趕緊答應了吧。”
我但笑不語,一直等到女人上了電梯,我這才轉身進了家門。
kingb和queenb圍在駱向東身邊,因爲看見桌上袋子裡的零食。駱向東對我說:“這兩天先不給它們吃這些,你把東西放起來。”
我將包掛在門口衣架上,換了拖鞋就去拿茶几上的袋子。駱向東道:“你分幾次拿,不然手又勒紅了。”
我故意跟他嗆茬,兩手拎起袋子,瞥眼道:“管得着嘛。”
我拎着一個大袋子進了廚房,那麼多的罐頭我也不好堆着,只好找了塊兒空位置拿出來碼好。
袋子裡面的罐頭才掏空一半,身後傳來腳步聲。轉頭一看,駱向東將其他幾個袋子也都提過來,放在我手邊。
我自顧自的叨咕:“它們一天能吃多少東西?你買這麼多也不怕過期。”
駱向東說:“它們一天兩頓,一頓小一斤的狗糧還得吃盒罐頭。這些東西都不夠它倆半個月的。”
我挑眉道:“醫生不說三五天就能好嘛,你買半個月的幹嘛?”
駱向東忽然就不說話了。我扭頭看了他一眼,但見他站在我身後兩步遠的門框處,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
我一下子就不自然了,心想還不如讓他說我兩句呢。每當他不說話的時候,我總有種無地自容,恨不得刨個坑給自己埋了的衝動,也不知道是得了什麼病。
我強迫自己鎮定不去看他,但我知道他站在門邊一直沒走。
在我碼到最後一盒罐頭的時候,只聽得身後駱向東的聲音傳來,他說:“以後一直這樣吧。”
“……”我動作微頓,不僅因爲他突然開口,更因爲他口中的話。
背對他,我依舊沒回頭。
隔了幾秒之後,駱向東好聽的聲音傳來,低低的:“我想一直看着你幫我弄它們的東西,想跟你一起逛寵物超市,一起開車帶它們出去兜風,想讓別人一眼就能看出我們是一起的。”
駱向東的聲音低沉悅耳,就像是某種會勾人的樂器一直在我耳邊響着。我微垂着視線,手裡拿着一盒罐頭,可這盒罐頭卻一直不知道該往哪裡擺。
大腦一片空白,心裡也沒有任何想法,我只是有些懵。
很多事情是預料之中的,可一旦發生,依舊措手不及。
我一直沒回應,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忽然靠住一堵牆。緊接着一雙手臂穿過我的胳膊,環着我的腰。
駱向東垂下頭,下巴抵在我側臉處。我僵直着身體一動不動,只聽得他曖昧而蠱惑的聲音傳來:“我想跟你好好的。”
這一句話,瞬間讓我有些耳鳴的衝動。眼前的視線也被絢爛的煙花所取代,我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悸動。
駱向東還是從身後抱着我,貼着我的臉,並沒有對我做什麼,甚至連輕吻都沒有。
我想起之前在日料店裡,鄭澤宇給他出餿招要把我灌醉,可駱向東卻說我胃不好,不讓我喝酒。
小的時候總覺得有人說愛我,那就是真的愛我;可長大之後才發現,真的愛我的人,是會顧及我的身體跟感受,絲毫不願強迫和爲難我的人。
心底的酸澀被溫暖覆蓋,駱向東的身體像是會發熱的暖爐,將我包裹其中,我被這股溫暖烘的微困。
沉默良久,我這才說:“那伊揚怎麼辦?”
人生苦短,我忽然不想再把更多的光陰花費在跟某個人的較量當中。我喜歡駱向東,他也喜歡我,我們已經錯過了一次,我不想再錯過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