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二、初見荒村兩度春華秋實,一朝花開花落!
我心下驚疑不已,丁奇峰的病歷檔案上面卻沒有出院的時間!也就是說兩年來丁奇峰一直在三院隱藏治病!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丁奇峰患有精神分裂症,姜八綹沒說過,張園主、江陽甚至裴東來都沒有提起過這事。
以裴東來的精明怎麼會讓一個精神病患者執行“瀾滄計劃”?!我仰頭靠在車座上,雙眼緊閉,心中卻升起一種難言的痛楚。丁春燕收到感情和家庭的雙重打擊,患上了間歇式神經分裂,而爲了尋找父親,卻又飛蛾撲火一般跟上了老鬼,現在卻下落不明!
而我的線索卻將丁奇峰的藏身之處引到了精神病院,從這份檔案來看,丁奇峰所患的是突發性精神分裂!難道這病也能遺傳?
丁奇峰在地下電廠一定是遇到了莫大的打擊,才導致精神突然失常!或者……這是老鬼們的詭計!他根本就沒有病,而被強行送進了精神病醫院!我心下一顫:這兩種情況都會存在,不過我現在所需要的是儘快找到丁奇峰!只要他在那裡,我便能找到他,便能解開當日失蹤之謎!
我睜開眼睛呼出一口長氣來,抓起電話思忖了片刻。我是沒有時間再去三院的,我要找一個能夠替代我的人,這個人一定要認識丁奇峰,並且要足夠的精明!最合適的人選便是姜八綹,可現在他卻下落不明。我懊惱地望向車外,才發現山上落葉紛紛。
在丁奇峰這件事情上,除了姜八綹以外我已經沒有可信任的人!這種信任是源自情感,是從春燕姐身上所延展而來的。我思忖了一番,心下雖然焦急,但這事還得我親自調查個明白!
我調轉車頭向清城小街駛去,電話忽然又響了起來。
“喂!杜哥?”我心下驚疑地招呼一聲。
“小金,有情況向你彙報!”
“說!”
“我找到李老禿的物證了!”
我心下一緊,豬頭的辦事效率還是蠻高的!
“這個你先放一放!以免狗急跳牆!”我低聲說道。
“是照片,李老禿與小混混裡外勾結,偷盜廢鐵!”
我最恨的就是家賊和內鬼!像李老禿這樣的惡棍,不把他的黑手按在鍘刀上他是不會服輸的!所以要抓他就要抓現行,什麼人證物證都沒這個給力!
“杜哥,問你件事,石人溝你知道在哪不?”我忽然想起金鎖來,已經三天沒聯繫到他了。
杜富貴嗤笑了一聲:“小金,這話問的,你哥我的老家就是十里鋪的人!”
我心下一喜,果真是狗屎運來了擋也擋不住!
“你在哪?我接你去!”
“辦公室呢!我這就下樓!”
小車飛快向着電廠路方向駛去,到了二層小樓,我看到杜富貴已經站在樓下了。我按了一聲喇叭,杜富貴向球一樣便滾到了車裡。
“真他媽的舒服!”杜富貴讚歎一聲說道。
我嘿嘿一笑:“杜哥,你辦事效率還行啊!”對於杜富貴這樣的人要恩威並施,否則他就不知道自己是那盤菜!
“我勒個去的,小金,上回被金鎖損的夠嗆!我檢討!不過那小子也有點太倉狂了!”杜富貴尷尬地說道。
“我沒怪你!還得謝謝你!”
杜富貴眨了眨小眼睛:“怎麼回事?”
“陳二爺要找我談談!”我冷笑道。
杜富貴的肥臉“唰”地變成了豬肝色,小眼睛不斷地眨着。
“這……這事咋鬧的?”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懶散地說道。
“給老宮送點魚怎麼……被那個老鬼給盯上了?這事鬧的!”
我真想一把掐死這豬頭,他明知道不是這麼回事,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杜哥,我要去石人溝找金鎖,你帶路!”我冷冷地說道。
杜富貴點點頭:“石人溝在龜山東北側,咱們繞着清湖走就成!”
我點點頭,小車沿着環山鬼道向着上次江陽帶我去看鬼道的方向開去。
此去石人溝兩個目的:一是熟悉一下地形,二是探看一下金鎖的情況。跟金鎖失去聯繫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沒想到這麼快,前後不到一週的時間。我想老鬼絕對不會這麼快就動手,他們現在是驚魂未定,而且我若所猜不錯的話,陳倫老鬼現在也面臨着被“清魂”!無暇他顧。
“杜哥,給我講講石人溝裡面的事。”我回頭看了一下杜富貴說道。
杜富貴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那地方就是個荒山溝,有啥可講的?”
“自然狀況,比如有幾個村子之類的!”我笑道。
“這個啊,我最瞭解!石人溝是龜山東北的一條狹長的荒山溝,估計有無裡多地長,溝裡面就一個小村子,叫十里鋪!”
五里多長的山溝有個叫十里鋪的村子?!怪不怪?我心下一笑:進出一次就是十里路了!
“石人溝裡面的山不比九蹬山,那裡面比較原始,因爲閉塞的緣故,很少有人去那地方,我看你這車子只能進去,卻出不來,沒法拐彎!”
“怎麼沒發拐彎呢?”
“聽過華山一條路沒?進出村子就一條路,那路是把山劈開形成的!”杜富貴塗抹星子直冒。
“那村民們要是進清城呢?”
杜富貴小眼睛一番:“夏天遊過清湖到環山路,直線距離五里路!冬天就從冰面走過去,也是五里路!”
“你是說小村子就在清湖邊上?”
“不是,要翻過兩座土山才能到水邊!”
我心下對這個小村子倒是十分感興趣,聽杜富貴形容的地方,感情那裡是四面環山的所在。
“十里鋪到龜山多遠?”
“嘿嘿!到龜山?不遠,隔着兩座山!”
前面忽然出現了岔路,杜富貴向右側一指:“那邊直行走到頭就是石人溝!”
我感覺着路況,發現兩側的山變得與衆不同起來。山形陡峭,山色陰沉,黑黝黝的落葉松變得十分粗壯茂密,山風鑽進車內,發出“嗚嗚”的怪叫。
“這裡面是清城最原始的山,裡面多得是蟲狼虎豹!”杜富貴笑道。
我一列嘴,這傢伙盡是滿嘴胡言!
“你以爲這是大興安嶺啊?還蟲狼虎豹!”我杜富貴臉色羞紅:“我意思是說這山比較原始!我小時候在裡面就碰到過狼,不過現在少見了!”
我點點頭,看着兩側的山勢,心中不免激動起來。如果將石人溝作爲探龜山的基地,可是絕好的選擇!
車子越往裡面走路越窄,到了後來我只能慢慢向前開車,不敢加速,兩側的樹木愈發茂盛,道路上落滿了金黃的樹葉,基本看不到路了!
“前面便是十里鋪!”杜富貴忽然喊了一聲。
我停下車出來,站在車前向前面望去。路的盡頭是一個小山坳,二十幾戶人家,茅草土屋和紅磚青瓦的房子錯落有致地散佈在山坳中,十數棵高大的樹木點綴在裡面,別有一番趣味。
我讚歎了一番回頭對杜富貴問道:“這地方爲什麼叫石人溝?”
“最高的山上有一塊巨石,離遠處就像一個人影!”杜富貴墊起腳來向着荒村的西面指點道。
“現在的樹木太高,不太好找!”
我凝神向山坳中看了一下:“哪個是金鎖家?”
“就在石人山腳下的茅土屋,門前有一顆大梨樹!”杜富貴信心十足地說道。
“你怎麼這麼瞭解這?”我狐疑地看了一眼杜富貴問道。
杜富貴訕笑一下:“老家在這,我和二毛驢子是光屁股長大的玩伴!”
我嗤笑了一聲,心道光屁股的玩伴差距怎麼這麼大?!
“杜哥,交給你一個任務!”我收回了視線看着杜富貴說道。
“什麼任務?”
“一會你就進村子,去找金鎖!”
杜富貴臉色一變:“找他做啥?”
“我聯繫不上他了,怕他出事!”我嘆息一聲說道。
“那傢伙鬼道得很,不會出事,還有……”
“還有什麼?”我狐疑地盯着杜富貴問道。
“這個……我怕他娘!”
我心下一緊,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金鎖的娘有什麼問題或是……
“從小就怕!他娘有病,比較瘮人!”
“什麼病?”
“精神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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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想起給金鎖打電話的時候那個電話裡面蒼老的聲音,心中不由也緊張起來。
“我不管!給你一下午時間,晚上我來接你!”我臉色浮上不悅。
“這……這可咋說呢?”杜富貴的肥臉登時變成了豬肝色。
我打開車門,發動了車子,調轉了車頭便向清城駛去。杜富貴皮球一樣的身影呆在那裡,直到我看不見。
金鎖的手機是他娘接聽的,這說明金鎖一定在家裡。不過以金鎖的個性在知道了給他打電話後,也一定會給我回的,但現在也沒有接到他的電話。
石人溝的地形看似很簡單,只是一個山坳,但我不知道山上的情況,如果就此盲目地闖龜山,恐怕凶多吉少。所以,要探龜山孤島必須得找到金鎖!想及此,我抓過電話,又給金鎖打過去。
片刻時間,電話被接通了:“喂!”我遲疑着呼叫了一聲。對方竟然沒有反應。
“喂?!”我加大了聲音喊道。
“你……找誰?”一聲低沉陰冷的聲音傳過來。
我心下一哆嗦,金鎖他娘?!
“伯母,金鎖在家嗎?”我輕聲問道。
對方沉默了片刻:“你……找誰?”
我眉頭一皺,果真如杜富貴所言,金鎖的母親的確不太正常。
“我是金鎖的朋友,我找他有事情!”我大聲喊道。
“呵呵!他死了……”
我愕然地聽到一陣怪笑,然後便掛斷了電話!我渾身發冷,心中一種恐懼感兀自升起——金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