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一、秘密棧道(四)洞中起了陰風,我裹緊了風衣一下子醒了過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着了,渾身僵硬,身子蜷縮在草堆裡面,回頭卻發現不見了姜八綹!
我在地上呆了片刻拿出手機一看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上午!一腳睡了四五個小時,我慌忙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四肢。手腳動得僵硬發麻,一活動才感覺如針扎的一般。洞內仍然漆黑一片,向來時的路望去也不見半點陽光。
我打開手電四處照射了半晌,沒有發現姜八綹的影子,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的,過了這麼長時間也沒有回來。我心下驚懼不已,咬着牙思索了一番,姜八綹一定是先行去前面探路了,而且或許是凶多吉少!
我嚥了口吐沫,收拾利落,便向裡面走去。陰風陣陣,從裡面吹出來,帶着一股土腥味。昨天進入洞內並沒有這樣的風,風從哪裡來的?我握緊了手電,加快腳步,沿着彎曲的地道仔細搜尋。
姜八綹的個性我十分了解,一條道跑到黑的主。拐過了兩道彎,眼前出現了岔路口,一條是向着下面延伸而去,而另一條則是幾級臺階向上面拐過去。我凝神看着岔路,蹲下身子仔細觀察着上行的臺階。臺階山落滿了灰塵,不見姜八綹的腳印。
我又驚懼地望向下行的地道,心下不斷地猜測着。洞裡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都是漆黑一片,倘若姜八綹探路,定然是靠着是牆壁走的,不會在路的中間摸索。既然上行的臺階沒有任何足跡,說明姜八綹定然是走了下面的地道!想及此,我毫不猶豫地向地道摸去。
地道里面依然是漆黑一片,手電微弱的光亮只照亮了一小片地面。地面上靠着牆壁的一側,果然有模糊的腳印。我定了定神,看來我所猜不錯!
走了大概十幾分鐘的路,地道口忽然變得狹窄異常,僅能容納一人側身前進了。我停在狹窄的地道口,仔細觀察了一番,地上青石佈滿了灰塵,明顯留着凌亂的腳印,而且是拖出來很長的一段距離。地道高度明顯也矮了許多,看來姜八綹是在這裡爬過去的。
我從來沒有探過如此詭異的地洞,沒有任何經驗可循。姜八綹已經走了四五個小時,到現在也是沒有音訊,他既然從這裡進去,沒有理由憑空消失的。我來不及多想,側身趴在地上向地道的深處爬去。
這個“永安寺”應該是真正的古剎,雖然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龜山裡面還有老廟遺址,但眼見爲實。這個深溝古洞應該是古剎的一部分,即是排水的溝渠,也是進出古剎的一處暗道。至於這古剎爲什麼會修成如此複雜,我不得而知。
正爬着,前面忽然出現一堆黑影!我驚愣了一下,停下身子定睛向裡面望去,就在不遠處的確有一堆黑影,絕非是牆壁。我屏息靜聽了片刻,裡面死寂沉沉。我又向前面爬了幾米,只感到身體忽然放鬆了許多,狹窄的地道似乎一下子變得寬大了。
我又向前爬了一下,身子卻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從地道里面跌落下去,只聽“撲通”一聲摔在地上,四周瞬間傳來回音,而且夾雜着飛起的灰塵,嗆得我咳唆起來。我探手取出腰間的手電,身體緊靠在石壁之上,打開手電胡亂照射了一下。
我靠着的石壁應該是地道的盡頭,地道和我摔到的地上落差有一米多高。地道的兩側分別有七八級臺階,我的前面則是一間十幾平方米大小的地下空間。
這空間如黑洞一般,只有一人多高,方纔我在地道里面看到的黑色東西果然就是石壁,那石壁顯然是一整塊青石,沒有鑿過的痕跡。我靠在石壁上小心地喘着氣,心下狐疑地四處搜尋着,姜八綹如果走這條路,一定會經過此處,但這一路走來卻沒有發現他!
我渾身疼痛,強自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手腳,小心地四處觀察了一番。石洞裡面空空如也,沒有發現人活動的跡象。當手電照在兩側的臺階時候,我嚇出一身白毛汗!臺階上竟然也沒有任何蹤跡,難道姜八綹憑空消失了?
我一路是跟着他的腳印來的,絕對沒錯。我沉吟了一下,小心地站在原地又仔細搜索了一番,忽見石洞的頂部有一隻洞口!腳下兩米見方的範圍被我滾動得一片狼藉,什麼也辨認不出來,不過我猜想是不是姜八綹也跟我一樣滾落到這地上的,然後從上方的洞口走的?
那洞口漆黑深邃,我站直了身子向裡面看了一眼,那裡面似乎有某種東西在蠕動一般,我心下發緊,不由自主地向後面退了一步。我忽然感到渾身發冷,這裡面太他媽的邪性了!倘若姜八綹是探路,他絕對不會走了這麼遠還不回頭的,更不會進到那裡面去,因爲他沒有手電,也沒有點火之物。
最關鍵的是這一路我沒有聞到任何燃燒的味道,也就是說姜八綹根本沒有到這地方來過!我靠在洞壁上,驚懼地想着該怎麼行動。就此回去尋找姜八綹應該是最穩妥的辦法,但眼前這個洞口卻吸引着我。姜八綹是偵察兵出身,他有自己的探查辦法。不過,我知道他未必知道這古剎的來歷。
我轉過身向狹窄的地道看了一眼,沒有半點聲音,周圍瞬間籠罩在陰森之中。我的心驚顫了一下,從睡覺的地方到這裡只有兩條道路可走,另一條便是向上走的臺階,或許姜八綹是從那臺階走的也說不定。如果我所走的路是暗道的出口,那眼前的洞口一定便是入口,因爲方纔搜索了兩遍,這洞應該沒有其他的入口。
我深吸了一口氣,小心地走到那洞口的正下方,站直了身子,大半個腦袋便鑽進了那隻可容人的小洞內。我搬住小洞的邊沿,雙手一用力,身子便懸空起來,向上一挺,身體便鑽進了小洞內,向旁邊滾動了一下,一處石壁將我擋住,我靜靜地趴在上面不敢出聲。
過了大概十幾分鍾,我才蠕動了一下,冰涼的洞壁緊貼着我的手掌,沾滿了塵土。我小心地將手電打開向裡面照,才發現這裡又是一隻很小的地道,不過卻很短,僅有幾米的距離便看到了盡頭。
這地道顯然只是過渡用的,裡面堆積着厚厚的塵土,許久沒有人來過一般。我疑惑地四處看了一下,看來姜八綹根本就沒有到過這裡。我又向前匍匐了一段距離,爬到了地道的盡頭,仰頭向洞頂看去,洞的頂端又是一個小洞口!
這是一組連環的洞口,洞口之間的地道只是如滑梯一般相連着。我躺在地道里面,心下卻迷茫起來。這樣的地道究竟能做什麼?是防禦工事還是逃跑的棧道?什麼人費盡了心機修建了這個地下工程?當年黃司令滿山跑地勘探地形是否遺漏了這個詭異的古剎?
我不確定能否在這裡獲得什麼有價值的信息,更不確定我和姜八綹深夜來這裡究竟有沒有意義。我嘆息一聲,心裡面緊張起來,集中了精神恢復着體力。沒有危險就是最大的危險,倘若是有人從對面對我發起攻擊,我只能等死,因爲這地道只能容我一人爬行,從嚴格意義上來講這地道像極了一根鐵管,彎彎曲曲地連接在一起。
擡起腦袋,我半蹲着身子鑽進了上方的洞口裡面,然後慢慢地站直了身體,眼前一片漆黑,沒有任何空間感。我小心地打開手電向四處看了看,才發現自己整個身體都在一個奇怪的“地道”之內,根本不是我所想象的單層的空間,地道竟然是斜着向上面延伸的,我用手擦拭了一下洞壁,洞壁很光滑,似乎曾經有人打磨過,或者是有人經常往來於此。
我不再猶豫,順着斜坡向上面爬去,地道兩側的石頭看似光滑,但很久沒有人光顧,落滿了一層灰塵,每爬行一步便飛揚起一股灰來。我下意識地咳嗽了一聲,心下卻苦澀難擋,這鬼地方估計幾百年都不會有人光顧的,今天算是倒了血黴了!
斜坡的地道爬了估計有十幾分鍾,忽然我停住,用手四處觸摸了一下,感覺有一些不對,周圍的石壁忽然就不見了!我小心地向旁邊滾動了一個身位也沒有碰到洞壁,我心下慌張地向洞頂望去,方纔還是矮矮的洞頂也不見了。
我拽出手電來向四處照射過去,心下不禁凝重起來,不知什麼時候我已經爬出了那段圓筒一般的暗道,現在正趴在一處寬闊的空間裡面,最要命的是我向下面看去,地道就在我的前面斷了去!這是地道的盡頭。
手電在石室裡面晃動了幾下,我站起身來向下面望去,心差點沒吐出來!下面黑洞洞的,猶如地獄一般的大坑,看不見底!我慌忙又趴在地上,頭暈腦脹一般,驚懼地四處觀察了一下,想找到下去的路,卻發現我所在的地方竟然是絕路!
我仔細看着腳下的地道,不由得向後面退了幾步,我所在的位置似乎是這個大洞裡面的中部,腳下的青石卻明白無誤地告訴我這洞就是人工的,而且地道是向洞內突出了一塊,就如一個燈臺一般。
地下不知道通向何處,上面也不知道是否有通道,我站在“燈臺”上進退兩難。這條詭異的暗道不知道有什麼作用,懸在高空中,任誰也不會飛上來。不過我思忖了一番,從外面的深溝一路摸過來,這裡的一切似乎都有很濃重的人工痕跡,之所以地道在此處斷開,估計定然有什麼原因!
正想着,我的手電胡亂地向石室下面照去,就在微弱的光線掃過之處,卻閃過一隻長長的黑影來,隨即一道碧綠的熒光射進我的眼中。我嚇得慌忙趴在了地上,眼睛盯緊了方纔黑影消失之處,心下驚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