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二、廢墟怪蛇（一）那碧綠的幽光如鬼魅一般在我的腦袋裡不斷閃過，我靠緊了洞壁大氣也不敢出，心裡驚懼地想着退路。我忽然後悔起來，方纔我若是從原路返回找姜八綹匯合，應該是最正確的選擇，雖然走了點冤枉路，但也能確保安全。
退一萬步來講，當初我要是走那條上行的臺階也不會陷入這個地獄般的空間裡面。我想着方纔的一幕，那黑影似乎是在空間遊走一般，而那碧綠的幽光讓我想起在老林子裡面遭遇的羣狼的眼睛！一定是什麼動物的眼睛，什麼東西能進入這個詭異的洞穴？一路行來我並沒有碰到活物，除了一具白骨以外，這裡基本沒有活物。但現在我才發現，最大的威脅並非是我對此地的生疏，而是來自於潛在的敵手。
我定了定神，向前面移動了兩步，身體又離開了洞穴，大着膽子向方纔黑影出沒的地方尋去。無論什麼動物都要在地上走路，除了鳥意外！我的心緊張得要命，鳥是不會在這種環境裡面生存的，或許是蝙蝠？
洞裡面有蝙蝠是不奇怪的，但這洞穴並非是自然形成的，蝙蝠也要吃東西，沒有食物來源任何動物都會捨棄這樣的安樂窩。況且洞頂我已經很仔細地看過了，沒有蝙蝠的存在的痕跡。
洞壁下面漆黑深邃，容不得我多看一眼。我想我就是一個被懸在空中的，前途無路。手電光收了回來，巡視了半天也沒有發現那隻黑影，是不是方纔太過緊張了，出現了幻覺？我驚疑地向旁側看去，忽然發現就在這隻洞口不遠的側下方也出現一個洞口，我伸長脖子仔細看着，卻發現那洞口上面似乎站着什麼東西！
我驚懼不已，心猶如被抓緊一般，連續的兩隻洞口只隔了不到五米的距離！我將手電調到了強光照在那東西上面，那是一對黑色的東西，儘管距離不遠但也看不清楚，洞裡面實在是太黑了。只感覺到猶如一隻被勒緊了的包袱一樣。
手電光穿過那座小臺子，我忽然發現那臺子的下面還有一隻“燈臺”，連續發現了三隻錯開向下的“燈臺”！我心下驚疑地思索了一下，方感到這地道的臺子古怪異常。下面不知道有多深，而相距不算遠卻相錯的臺子顯然不是什麼擺設，而是應該有什麼公用。後面的暗道顯然是一處通向外界的密道，而這相錯的“燈臺”就如樓梯的緩步臺一般！
如果是緩步臺，我所在的位置也必然有樓梯相連，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樓梯被完全破壞掉了，才留下這種突兀的青石臺。我心下一震，總算想明白了此中的蹊蹺，再向我下面的臺子望去的時候忽然發現那上面的黑色堆狀物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
我心下一緊，真他媽的奇怪了！就在我思考的瞬間那東西就沒了？我仔細看着那“燈臺”，上面空空如也。我心下緊張萬分，難道真遇見了鬼魅？是鬼魅也應該有影子，應該會有動作，但我沒看見任何移動的東西！
正在此時，我忽然聞到一種令人噁心的腥味，好像是剛從臭水坑裡面抓到的泥鰍的味道，還帶着一點陰冷的氣息。我的汗毛豎了起來，心道不好，剛後退了小半步，便感到身後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盯着我！
我向前滑了一步，矮下身子猛然回頭一看，手電光裡面露出一隻腦袋來，碧綠的幽光閃閃發亮，那種腥臊的氣味變得極爲濃烈！
“啊！”我不由自主地驚叫一聲，向後面退了半步，我已經到了青石臺的邊緣，沒有了退路。向洞口看去，才發現洞口裡面漆黑一片，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
陰冷腥臊的氣味瞬間便籠罩住我，那碧綠的幽光突然移動起來，很慢。手電光裡面，我終於看清楚了那個“腦袋”——一隻足有海碗大小的三角蛇頭！而我眼角的餘光也掃見了堵在地道口的是他媽的蛇的身子。這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上面爬了過來，而我的注意力始終是在地下面的！
蛇沒有視力，它看不見我，但它的熱敏感應極爲靈敏，這畜生一定是感應到了我身上的熱量，才一路探查而來。生死一瞬，我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九蹬山上有幾個品種的蛇我都認識，但像這麼大的蛇我只在電視裡面見過！而且在這種陰暗的洞穴裡面，它佔盡了優勢，就算我捨命一搏也未必能勝了它。現在最關鍵的不是跟它鬥，而是逃跑！
十幾秒鐘過去，那蛇仍緩慢移動着，洞口被完全封死，舌頭擡起來，突出赤紅的信子。這畜生在探我的方位！我僵在當下不知道如何應對。最簡單的辦法便是縱身一跳，那樣我會一下子摔成肉餅！
我矮下了身子，側滑了一下右腳向前面伸出了一點，然後將用手電向下面的青石臺上恍了一下，動作雖然很輕微，但仍然驚動了那畜生，就在我收回右腳的瞬間，大蛇忽然向我發動了攻擊，我則一縮身體，兩腳用力向前一蹬，身體便向着下方的青石臺落下去。
眼前一道黑影射了過去，我顧不得那麼多，五米的距離，兩秒鐘的下落，只聽“砰”的一聲，我一下子便摔到了青石臺上，然後身體一蜷，向石壁方向滾動一下，身子便緊靠在石壁上。
四肢已經被摔得發麻，五臟顛倒一般。我對這種定向式飛躍一點把握也沒有，情急之下我只能跳下去，總比摔到地底下強！我趴在青石臺階上喘着粗氣，身上已經溼透了，冰涼的青石透出一股黴味來。
過了大概兩分鐘我才從方纔的驚天一躍中醒悟過來，心下驚慌地看了一下這青石臺，果然是和方纔洞口的青石臺一般大小。用手電向青石臺下面照去，又看到了兩隻黑漆漆的石臺錯落着，緩步臺救了我一命！仰面躺在石臺上，體力透支了一般。
四周漆黑，死寂沉沉。躲過了怪蛇的致命一擊，我才感到自己此行不是什麼冒險了，簡直是荒唐透頂，加入方纔沒蹦到這石臺上面而是掉到了深坑裡面，我定然死翹翹了！倘若是被那畜生纏住了，我他媽的就一個死！
想及此，我的心驚顫了一下：此地不宜久留！但現在我真是騎虎難下了，這個青石臺石壁上沒有什麼地道，但我無論如何也蹦不回去了，只能往下走，至於前路有什麼，去他媽的！命運如此，不爲我所掌握。我慶幸沒被方纔那畜生弄傷，還有逃出去的一線希望，我咬緊了牙關，確認了一下距離，做好了準備又向下面的臺子蹦去。
十幾分鐘的時間，我蹦了三個青石臺，到了最後一隻青石臺上，我已然是筋疲力盡了，靠着洞壁坐在石臺上，喘着粗氣，渾身散架一般。我想起了姜八綹，心裡面恨聲連連，要不是這老傢伙憑空不見了，我他媽的不會走到這步，如果我逃不出去的話，死了都沒人知道！
石室內漆黑如墨，藉着手電光亮，我向下面望去，下面已經沒有了青石臺，我嚇了一跳！
下面是一片廢墟！我用手電掃視了一下整個石室地面，那地面距離我所在的高臺只有五米多高，但遍地是斷壁殘垣，木頭石塊堆滿了整個石室的地面。我心下驚疑着環顧着眼前的廢墟，不禁呆在當下。
這裡的景象慘不忍睹，彷彿是經過了慘烈的破壞。我努力坐直了身子，雙手環扣這輕輕搖動，緩解着疼痛的關節。這裡應該是永安寺地下的遺蹟，但顯然已經全部損毀，逃出生天的樓梯也腐朽不再，只留下一隻兇猛的怪蛇！
我望着漆黑之處，心下不僅黯然。我對永安古剎的瞭解幾乎爲零，但搜遍清城，知道這個古剎的人也會寥寥無幾，而知道這個廢墟之所的人更不會超過是個人！
我嘆息一聲，觀察了一下地面情況，才趴在青石臺上，雙腿先下去，隨後是身子，然後用手搬住了石臺的邊緣才小心跌落下去。縱使如此小心，掉到了地面上，我的身體已經疼痛難忍起來。
遼闊的石室內沒有風，地面上積滿了灰塵，我撫摸了一下冰冷的地面，卻感覺一種很踏實的感覺。我躺在地上足有十幾分鍾，仰頭望着空曠的黑暗，所有謎團接踵而至。
從那條深溝開始到這個廢墟般的石室，一路走來步步驚心。那具和尚的遺骸究竟是進洞被殺的，還是從這裡逃出去的時候死的？我不得而知。眼前的廢墟規模倒是不大，但破壞起來也是極爲困難的，倘若不是歷經慘烈的廝殺，是不會破壞至此的。
我爬起來坐在地上，用手電向四處照了一下，發現洞壁下面竟然全是黑色的灰燼，沒有燒盡的木頭橫七豎八地散落一地。我狐疑地思索着，這裡顯然是遭遇了大火，而除了洞壁上的青石臺以外，其他的樓梯之類的悉數被燒燬。
我小心地走了幾步，對石室內的境況纔有了一個大概的印象。倒在地上的佛像，手腳斷裂，石室的中間則是一大堆廢墟，裡面斷壁殘垣，燒損了的木頭交織在一起。這是一間很考究的地下佛堂，但神像卻雕刻得很粗糙，而中間廢墟上面卻只見數根石柱，並沒有佛像。
手電光不斷地向前面照射過去，我繞過腳下的廢墟，向石室的對面走了過去。這裡的一切跟我幾乎沒有任何關係，我不過是不經意間闖了進來，現在我的目的便是找到出口，否則我會被困死在這裡！
我想上面來時的暗道應該是出口，而絕不會是入口。能夠造這樣規模的佛堂的和尚絕對不會從那種地方進來的，所以應該有像樣的門。
正走着，忽然眼前一道黑影閃過，碧綠的幽光在我眼前“唰”的閃過去！我嚇得向旁邊退了數步，身子還未等站穩，鼻子裡面便鑽進了濃重的腥臭味道，腳下卻如同踩到了什麼東西，一下子便摔倒在地。
我緊張得心跳幾乎停止，連滾帶爬地像洞壁上滾去，到了洞壁下我猛然站起來，用手電照着地面，才發現地上竟然是一條兩米多長的蛇！
那畜生的腦袋三角形狀，半截身子淹沒在黑暗中，我只能看到蛇的上半段，而且地面上的腦袋已經血肉模糊了。我的心猶如被針紮了一下，這畜生好似方纔在青石臺上攻擊我的那個傢伙，方纔它雷霆一擊沒有擊中我，或許是撞到了洞壁上才摔下來的！
死有餘辜！我嚥了口吐沫，穩定着心神，想着方纔那道幽光。那也應該是一條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