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個瑞獸羣島上出現的那些人,他們看到自己的進攻態勢,被那個湯章威一個小小的舉動就阻止了,他們那些人也不免有些泄氣。
那個青龍島文尋得意弟子的試探被阻止了,那個白虎島上叫做韓鵬的傢伙,和朱雀島上的張佑,以及鳳凰島上的赫浩,他們這四大飛賊,雖然還有自己的弟子,可是這些人他們也肯讓自己的弟子去送死了。
那個楊濛濛更是不肯讓自己的精銳部隊,去面臨那個湯章威的進攻,他們只想別人的部隊替自己充當替死鬼。
那個唐昭宗對楊濛濛說:“你想做大事,就必須要有所犧牲,你不要捨不得自己的嫡系部隊。”
楊濛濛說:“我就這些家丁,他們是我的心肝,我可不能讓我的心頭肉餵了白眼狼。”
唐昭宗一時居然無語,他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楊濛濛。
家都在等待着唐昭宗出第一道題。唐昭宗沉思片刻,才微微笑道:“柳先生學識淵博,妾身不敢班門弄斧,請教一個字謎吧!”
霍子伯冷冷地道:“別廢話了,快點說吧!”
唐昭宗一轉眼珠道:“七人頭上長青草,射一昆蟲名。”
凱瑟琳一撇嘴道:“那個討厭的老傢伙,有什麼了不起!”
韋由基怕被人聽見,連忙道:“別鬧了,看他怎麼通過武場!”
唐昭宗道:“沙堡主不要客氣,妾身出一道算題吧!有桃一籃,三三數之,俱餘二,問桃數最少有幾?”
文桂魚想了半天才道:“老朽僅知道是十七,卻不知道應該如何說明。”
唐昭宗笑道:“堡主知道是十七已經對了,不必再加說明。”
文桂魚見唐昭宗只命一人相試,不禁大是高興,立刻上前,叉開五指,直拍過去,口中招呼道:“小哥!老朽承教!”
凌寒冰微微一笑,伸掌接了上去,只聽見砰然一聲巨響,。震得本臺俱動,凌寒冰的身子搖都沒搖。
文桂魚卻登登連退三步,臉色煞白。
四下一陣譁然,因爲文桂魚在漠北聲譽甚着,爲第一流的武師,居然被一個年輕人一招擊退!
凌寒冰雖然在少林寺擒過滌鏡大師,因爲這是很隱秘的事,所以識者寥寥,他們若知道他只用了兩成功力時,恐怕還要震驚不止呢!就是這樣,四下羣豪對神騎旅又自然而然地增加一成懼意。
唐昭宗佯怒叱道:“寒冰!你怎麼對沙老堡主如此不客氣!”
文桂魚滿面羞慚,一拱手道:“老朽自不量力,徒然招辱!”
又拱了一下手,慚然下臺。
這一來有幾個躍躍欲試的高手,都不禁息下了一試的勇氣,連原來擠在臺口的人,都身不由己地退了幾步。
唐昭宗眼光一掃臺下道:“有哪位願意再試試運氣的?”
問到第三遍時,臺下上來一人。
唐昭宗倒不禁一怔,這人是個年輕的和尚,歲數不過三十左右,一身癩瘡,滿頭膿包,長相十分的髒。
那和尚裂開大嘴,露出一口黃牙笑道:“夫人!貧僧有資格一試嗎?”
唐昭宗勉強的賠笑道:“當然可以了,請教大和尚法號!寶剎何處?”
和尚笑道:“貧僧這一身髒相,大廟不收,小廟不留,哪有容身之處?生來無名無號,就叫做邋遢和尚吧!”
唐昭宗一皺眉道:“大和尚方外高人,請教一道佛題吧!佛有諸般法相,又云無相,大和尚是法相,還是無相?”
和尚搖頭笑道:“貧僧從不吃素唸經,哪裡通曉佛理?我就是這一相!”
他答得瘋瘋癲癲,所有的人都笑了起來,只有唐昭宗反而神色一動,覺得這和尚大有來頭。
想了片刻又笑問道:“你是這一相!我是哪一相?”
和尚又笑道:“你是你相,我是我相!我相不好看,卻得四時平安。你一人能睡多少覺?吃多少飯?”
唐昭宗神色一動,躬身道:“大和尚請進去吧!”
和尚搖着大頭笑道:“貧僧不須比武了?”
唐昭宗正容道:“不必了,妾身共問了兩個題目,就算大和尚通過兩場。”
和尚也不答話,搖着大頭唱道:“樹上的果子成熟了,地下的毒蛇開口了,大姑娘,小媳婦都對我笑了……”
瘋瘋癲癲地唱着,搖搖擺擺地進了洞。
唐昭宗神色不愉,臉寒如霜。
孫霞在她身旁道:“夫人!這和尚瘋瘋癲癲,您怎麼對他那麼客氣?”
唐昭宗一嘆道:“你不知道,他大有來歷!”
孫霞奇道:“什麼來歷?瘋言亂語的簡直不像個出家人!”
唐昭宗嘆息道:“他最後一個答案,以及他所唱的歌……”
孫霞道:“那有什麼意思?”
唐昭宗正色道:“那是他的禪機!佛經上說:‘天下有四自壞,樹繁花果,還折其技,虺蛇含毒,反賊其軀’………
何皇后憬然說道:“難怪他說什麼吃飯睡覺,明明是在告訴你鋒芒太露,必至殞身,你心機過人,卻從無寧時!”
唐昭宗想了一下,突然煩躁地道:“不去理他!我這輩子做人定了型,憑誰也無法改變了。”
何皇后輕輕一嘆,滿是無可奈何之態。
臺下這時又上來一個年輕公子,手搖招扇風儒俊雅,尤其是一身白衣,更顯得秀氣不俗。
他作了一個長揖道:“夫人!小生敬求一試!”
唐昭宗橫了他一眼道:“請教公子貴姓大名?”
唐昭宗卻臉色一動道:“佘瑤是你什麼人?”
佘琮搖頭笑道:“佘瑤是什麼人?在下並不認識。”
唐昭宗想了一下,神秘莫測地道:“公子不認識就算了,公子可是也想進去?”
佘琮笑道:“盛緣難再,在下難免心癢。”
唐昭宗微笑道:“公子出口成誦,妾身請教一聯。”
佘琮道:“在下學識淺陋,夫人出題容易些。”
唐昭宗微笑道:“扇上明駝,足下生風!公子曾覺高雅否?”
她借扇喻人,寓有罵人的意思,因爲扇子手搖生風,以手比足,說佘琮是一匹駱駝。
佘琮微笑道:“鬢底孤鳳,耳畔增霞!夫人可堪淒涼乎?”
他文思甚捷,見唐昭宗耳下的環鐺,各掛着一隻雕髏的金雞,故意指雞爲鳳,還暗諷她丈夫遠別的意思。
唐昭宗臉上微現怒色,但立刻平靜下來一笑道:“公子文才敏捷,妾身自嘆不如!”
佘琮笑道:“哪裡!哪裡!夫人乞示武場!”
唐昭宗微一沉思道:“潔兒!你用旋風第七招向公子討教!”
邢沾答應一聲,臉上現出不解的神情。
唐昭宗沉着臉道:“你還等什麼?”
邢潔這才站到佘琮前面,輕輕一掌拂過去,佘琮見唐昭宗說得很嚴重,而且方纔得罪了她。
心想這一招定會很厲害,所以凝神迎上一掌,哪知對方全無勁道,身形一下子站不穩,衝了過去。
這時背後空門暴露,邢潔隨手都可以制住他,他心中一慎,立刻反手朝後拍去,用意在敗中求保!
誰知邢潔並未繼續攻擊,他的一掌自然落空了。
心中更覺驚異,臉上羞得緋紅!
唐昭宗微微一笑道:“公子武學造詣亦自不凡,兩場俱通過了,請進吧!”
佘琮莫名其妙,可是唐昭宗說過話後,便不再理他,臉也對着外面,他只好慢慢地進洞了。
邢潔過來道:“夫人!我‘風送薔蔽’之後,只要再加一下輕風拂背,立刻就可以打敗他,您怎麼只限我用一式虛招呢?”
唐昭宗沉着臉道:“我就是要他通過,讓他到洞裡吃些苦頭!”
何皇后在旁異道:“爲什麼?這小夥子就是口上刻薄一點,然而是你先罵他呀,我看他怪聰明的,你何必要害他呢?”
唐昭宗哼道:“他不該姓佘,而且他長得有點像佘瑤,不管他們有沒有關係,他都有取死之道!”
何皇后奇道:“字文瑤是大內公主,怎會跟他有關係?”
唐昭宗道:“誰曉得,方今的皇帝也不姓字文!公主怎會叫佘瑤!”
何皇后也無法回答了,只得搖搖頭。
此時唐昭宗的心情已十分惡劣,連續有幾個江湖人上來相試,她都很簡單地放過文場。
可是在武場上卻已不留餘地,四大弟子似已得到她的暗示,出手俱是殺招,一式斃命,頃刻間臺上伏屍好幾具。
臺下的羣豪都噤口不敢作聲。
他們捨不得離去,卻也不敢再輕易嘗試了。
又等了片刻,一個老者飄身上前。
唐昭宗見狀一呆道:“商老先生也來了。”
老者微笑道:“老夫活得不耐煩了,反正人生總不免一死,與其老死牖下,倒不如把命賣在這臺上過癮。”
他說話時中氣十足,表現出無比深厚的內力。
臺下有認識的,俱都大爲吃驚,因爲此老正是當年雪山四皓中碩果僅存的白無敵,不知他何以也來湊熱鬧了。
唐昭宗卻在崑崙山上就先見了他一次,微微發怔道:“拙夫呢?”
根據凌寒冰的回報,她知道韋紀湄是跟他一路的,所以心情十分激動,連忙問了出來。
白無敵微微一笑道:“韋世兄與老夫一齊來的,此刻卻不知在哪裡?也許正在搜尋胡黃牛的下落吧!這是我們來此的目的。”
唐昭宗一驚道:“胡黃牛?”
白無敵點頭道:“不錯!此獠不除,天下難安,夫人飲鴆止渴,將此獠收留利用,日後必受其害,遺患無窮!”
唐昭宗驚呼出聲道:“你們怎知胡黃牛在此地?”
白無敵道:“胡黃牛身具寒毒,我們幾個人早就聞慣了他的氣味,大會尚未開始,韋老弟即已發現了他的蹤跡。”
唐昭宗更驚道:“他追蹤去了?”
白無敵點頭道:“不錯!莊家父子也去了。”
唐昭宗一頓足道:“不好!我得趕快進洞去,恐怕他們都會失陷進去了。”
白無敵變色道:“怎麼?胡黃牛在洞裡?”
唐昭宗急道:“是的!大會開始之先,胡黃牛就在幕後先進去了,我答應先給他一個機會,實際是藉此除掉他。”
白無敵大驚道:“你在洞內佈下了毒謀?”
唐昭宗道:“沒有!可是洞中原來卻有許多兇險埋伏。”
白無敵搖頭道:“老夫眼睛從沒有離開洞口,卻沒有看見過韋老弟……”
唐昭宗頓腳道:“洞口高布幕本來就有二尺距離,那是給胡黃牛留的進路,紀湄一定是趁人看不見時溜進去了。”
白無敵也急了道:“老夫得趕緊去接應一番!”
唐昭宗此時方寸已亂,剛一點頭,白無敵已閃入內。
臺下大叫道:“不行啊!他怎麼可以違例?”
唐昭宗朝下叫道:“我懶得管了,誰有本事儘管進去,只要你們不怕死!”
說完匆匆就朝洞口而去,她身畔的徐剛、公冶勤、祝家華以及四個弟子都要跟着進去。
唐昭宗返身急叫道:“人多了沒有用,你們等在外面吧,假若我兩天還沒有出來,你們擁公冶勤做首領,不必再等我了,徐剛跟我去。”
公冶勤剛叫一聲:“夫人!您……”
唐昭宗苦笑道:“別多猶豫了,你腦筋還夠靈活,四大侍者輔助你,神騎旅依然可以脾脫天下而有餘,好自爲之吧!”
說完帶着徐剛,在洞口一閃而逝。
這突變的訊息,使大家都呆了,一個個怔在洞口,不知所措,望着黑森森的墓穴發傻。
韋由基突然道:“我也該進去!”
何皇后一把拉住急道:“不行!那裡面太危險!”
韋由基慨然道:“大哥大嫂,還有許多外人在裡面,我怎能不去?”
何皇后帶淚叫道:“韋家就只剩你一條根了……”
韋由基凜然道:“韋家子孫不會因爲危險而卻步,我不想進去得好處,但是我不能不進去救人,娘,您別攔我吧!”
何皇后才把手一鬆,韋由基已如箭似的投進了深洞。
凱瑟琳哭叫一聲:“韋哥哥,等等我!”
她像白雲似的飄進去。
青影一閃。跟着追去的是邢潔。
洞口如潮涌般的,接着又進去許多人。
祝家華認出那人羣中有着佘瑤與黃英以及她們的侍婢素月,卻不知她們是何時來的,不禁又是一怔……
羣雄大會亂成了一團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