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府內,段錦漓剛走,衆人也跟着一起散了。
段瑤一向不願管這些烏七八糟的事,眼看在自己府上設宴竟出了這等醜事,心裡憤怒難平,下定決心以牙還牙。
她命人帶那奴隸下去梳洗乾淨之後,就讓他簽了賣身契,往後留在都尉府做下人,還賜名自明。“自明”,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當天下午段瑤就直接遣了府裡一個精明的婆子帶着自明一起到了世子府。
派來世子府的婆子話說得漂亮,說是五少夫人好心,眼看?鶯姑娘和自明米已成炊,體恤自明身份低賤,特意讓他在都尉府爲奴,還親自賜了名字。如今爲了各自府上的體面。他們也該早些完婚,以免?鶯姑娘回頭被人說閒話。
世子妃樂得看段錦漓的笑話,自然是想高興地應了,卻還是推脫說道,?鶯乃是小段夫人的貼身侍婢,真要嫁出去,還得她做主才行!
那婆子將話帶到了,自然也不再多留,臨走前再三強調,小段夫人若同意了,記得早些給都尉府去信,到時候都尉府自會派人來提親。若真是小段夫人捨不得?鶯姑娘出嫁,還請親自去都尉府跑一趟,給五少夫人一個說法。
段錦漓的院子裡,?鶯跪在正廳地上。對着段錦漓哭喊道:“夫人,你要爲奴婢做主啊!奴婢不想嫁給那個賤民!”
段錦漓今日眼看着慕容恪心急抱着宇文櫻離開,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心裡已經氣急敗壞,如今?鶯一直在自己面前大哭,早就不耐煩,直喝道:“宇文櫻在牀上躺着跟個死人一樣,你還能讓她跑了。讓她跑了也就算了,自己還被算計進去。這等小事就辦不成,你還有臉哭,還好意思讓我爲你做主!”
鶯一聽,一面哭得更傷心,一面委屈地說道:“夫人,此事也不能全怪奴婢!奴婢一出門就被人打暈了,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還請夫人看在奴婢一直盡心伺候的份上,幫奴婢求求情,奴婢不想嫁給那個賤東西!”
段錦漓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如今嫁不嫁倒不是你說了算了,你還是好好準備出嫁吧!”
她說完這話,就想離開,?鶯忙拉住她的衣裙,哀求道:“夫人,你答應過奴婢,有機會定會讓世子爺收了奴婢。奴婢求夫人行行好,給奴婢這個機會!以後奴婢絕不同夫人爭寵。以後定當更加小心地侍奉夫人,和夫人一起對付世子妃,絕不讓世子妃好過!”
段錦漓聽了這話哈哈大笑,像看笑話一樣看着?鶯,笑道:“你跟在我身邊這麼久,還能這麼天真,也真是世間少有的蠢!給你機會?絕不和我爭寵?哼!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長什麼德行,你也配和我比?你覺得我需要你來固寵?今日我就讓你死得明白些,若非因爲要把你留在我身邊,好牽制你姐姐,你當我真願意說那些話來哄你?”
鶯聽了這話,先是一臉難以置信,接着眼淚流得更加洶涌,直磕頭求道:“夫人!奴婢身份卑賤,不敢和夫人比。夫人天生麗質,深得世子寵愛,自然不需要奴婢固寵。還請夫人看在姐姐的份上,救救奴婢!今日之事,五少夫人恨死了奴婢,奴婢若真的嫁過去了,她定不會讓奴婢好過,還請夫人救救奴婢!”
段錦漓只當自己沒聽過這些話,踢了她一腳準備走,身後?鶯見她如此絕情,擦了擦淚,不慌不忙說道:“夫人在外人面前一向是溫柔善良的模樣,私下卻做了那麼多見不得人的事,也不怕別人知道麼?”
段錦漓聽了她的話,忙回頭,臉色氣得發紅,恨恨地說道:“你敢威脅我?”
鶯只冷冷說道:“夫人既然還記得我姐姐,就應該記得你都讓她做了些什麼。她只有我一個妹妹,若是讓她知道你見死不救,推我入火坑。你猜姐姐她會做些什麼?又或者奴婢不跟姐姐說,只把夫人做的事跟世子或者世子妃說一說,你猜他們會不會懷疑爲什麼夫人你身爲嫂子要派人去盯着小叔子的院子?今日之事,雖然夫人跟人解釋說是奴婢被人利用,此事是奴婢一時不小心。和夫人你也毫無關係,世子和世子妃暫且聽信了夫人一面之詞。可是他們要是哪天往深了想,還是該疑惑,四少夫人和夫人妯娌之間哪有什麼大仇,爲何偏偏要陷害夫人你!”
段錦漓滿是怒火看着她,只恨不得把她掐死才解恨,片刻之後,斂住自己的怒意,平靜地將?鶯扶起來,有些難爲地說道:“你說的什麼話。我就是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也該救下你!只是今日世子回來很生氣,說我沒有管教好自己的丫頭,隨便讓人利用了去,今晚他只怕是不會過來了。等他氣消了,再過來的時候,我一定替你想辦法!”
鶯滿意笑了笑,行了一禮,淡然說道:“那奴婢就先謝謝夫人了!夫人若能幫了奴婢,奴婢自然守口如瓶!”
段錦漓看她得意的樣子,面上一片和善,還作出長舒一口氣的神態,心裡冷笑不止。
“夫人,四公子今日對四少夫人關心的樣子。不像是假裝,莫非四公子當真愛上了四少夫人不成?”
鶯突然說出這話來,還一口一個四少夫人,聽得段錦漓又一陣憤怒,“宇文櫻那個賤人也配?以後不許在我面前再叫她四少夫人。只能叫她賤人!”
鶯冷哼一聲,淡淡地說道:“夫人如今光生氣有什麼用!只怕夫人若再不想辦法,四少爺的心早晚被她搶走!”
段錦漓氣急敗壞說道:“你給我閉嘴!你算什麼身份,如今還沒被世子收了房,就開始教訓起我來了。”
鶯縮了縮脖子。面上多了些恭敬,輕聲說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爲夫人擔心!”
段錦漓看她假裝一副恭敬的樣子,有些不屑,“別把自己說得多爲我着想似的!你也不過就是覬覦世子,想着等我哪日和玄恭雙宿雙飛之後。少了一個人和你爭寵吧?”
鶯聽了這話,面上一紅,段錦漓看她那樣子,只無所謂地說道:“無妨!反正我也不願意做世子的小妾,你要願意。我成全你。”
鶯有些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忙提議道:“夫人,奴婢剛想到一個辦法。今日之事,別人相不相信夫人的清白都沒關係,關鍵得四少爺相信纔是!夫人應該趕緊和四少爺解釋清楚,讓她看清四少夫人……那個賤人的醜惡嘴臉!夫人只需要跟四少爺說,是那個賤人嫉妒夫人你,纔想用這招嫁禍你。四少爺若相信夫人,自然會反感那個賤人。你再在四少爺面前渲染一番,只說今日回府之後被世子和世子妃當着下人的面罵了半天。絲毫不顧及你的臉面,讓你心中羞憤難忍。四少爺心疼你,你再在他面前多哭一陣,他自然就相信了。”
段錦漓想了想,倒覺得這個辦法可行。想了想,又覺得不妥,忙說道:“我先前好多次讓人遞消息去別院,告訴他我在別院等他,他一次都沒見我。如今我如何找他?”
鶯笑道:“趕巧今日四少爺就在別院,夫人這次直接去找他就是!正好,那個賤人也在。夫人過去了,還能讓她看清楚,四少爺心裡一直裝着的只有夫人,她無論耍什麼花招。也不會贏得四少爺的心!”
段錦漓聽了?鶯的話,大爲惱火,“他竟然帶那個女人去別院!”
鶯心裡有些鄙視段錦漓,卻還是苦口婆心勸道:“夫人,你還管這些幹什麼。只要四少爺的心是你的,管他帶什麼人去別院。夫人趕緊去準備準備,等天?了咱們就出發。月?風高夜,偷溜出去最合適不過。”
段錦漓又看了?鶯一眼,點了點頭,心道:“月?風高夜,殺人滅口最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