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旁邊有一間小房間，爲懷特醫生篩選病人。
說是助手，也相當於幫他看診，那些推不去的人情，基本都是小問題。
下班前，外頭還有最後好幾個病人，忙碌了一整天，她有些疲累。
“下一個，張進！”
門立刻打開，有人從門外踏入，腳步停靠在桌前，接着一道陰影將她整個人都籠罩住。
“哪裡不舒服？”
舒蔚這個你準備在電腦上錄入信息，見許久沒有回答，狐疑揚起臉。
男人背對着光，在鼻翼上灑下一層陰影。深黑的眼直勾勾盯着她，裡頭藏滿了複雜情緒。
薄脣勾起，似笑非笑的樣子，讓舒蔚心跳漏了一派。
她不想承認，那一刻心底竟生出恍惚。像是兩人還未結婚之前的某一次，他偶爾過來接她，也是這般場景。
正好是在下班前最後幾分鐘，帶着精緻笑容出現在面前。高大的身軀和俊朗的五官總給人許多幻想。
她和那許許多多年輕女孩子一樣，喜歡這樣高大俊朗的男人。
而非常幸運的是，他成了她的男朋友。
以往，最忙碌的時候。他會直接走過來，拉着她下班離開，將原本就不屬於她的工作推開。
“蔚蔚，你別忘記。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連工作都不需要，何況是別人的工作。”
她當時呆呆傻傻的，聽不出那話裡的關切。只知道有這樣的男人在身邊，早已心滿意足。
然而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依舊是高大帥氣的男人。可開口的話截然不同。
紅脣抿起，她敷衍着：“我還有病人，請不要影響我工作。”
舒蔚淡漠道，又朝着門外喊了聲：“張進！”
“他不在。”
舒蔚抿脣，看向排隊的下一個人：“王武！”
“也不在。”
她微怔，揚起臉。
男人臉上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看着她因爲氣憤而臉頰泛紅的模樣，心裡緊了緊：“都被我趕走了，現在我是你最後一名病人。”
“舒醫生，給我看診吧。”
她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十來分鐘，便耐着性子坐在那。
而男人則自顧自坐下，一手搭靠在桌面，好看的指甲露在外頭，襯着手指愈發修長好看。
舒蔚眼尖，不經意瞧見指甲縫隙裡的暗紅色，心臟驟然緊縮。
那是血跡。
說不上怎麼一回事，她的心忽然就軟了下來。便緩緩看向男人：“你哪裡不舒服？”
見她終於肯有迴應，他點點頭，一時間想不出好的藉口，便隨口指了指胸口。
“心？還是肺？”
“都有。”
舒蔚也不含糊，管他安的什麼心，自己按程序走就是。
於是大手一揮，開出一張檢查單：“先去做個B超，拿結果之後再過來。”
男人嘴角抽搐幾下，看着被她遞到掌心的就診卡。一時竟無言以對。
舒蔚二話不說站起來，將凌亂的桌面收拾好之後，便打算到隔壁去找懷特醫生報告。
然而剛一起身，就聽見身後的男人低低開口：“我的病你還沒有治。”
“所以說讓你去檢……”
“檢查沒有用。”顧辛彥開口，目光十分真摯，看起來一本正經。
薄脣輕抿，他緩步走到舒蔚面前，忽然伸出手握住她的。
舒蔚的視線，都順着自己掌心移動。從身側漸漸轉移，到空中，到男人溫熱的掌心裡，最後落在他胸膛上。
“這裡，很疼。只有你能治。”
掌心下，心跳急促有力。
她好似也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般有力。
心臟就像要跳出去一般。
舒蔚怔了怔，揚起目光，正好對上男人的眼睛。她猛地別開眼，像觸電一般將手收了回去。
“我治不了。”
話落，她幾乎要落荒而逃。
可身後的男人不許，手臂一伸便將他攬入懷裡。
雙臂環在舒蔚腰上，連同不住掙扎的手一起束縛住。
舒蔚聽見那低啞好聽的聲音在耳邊響：“你可以鬧，如果不介意引起裡頭那人注意的話。”
她身子驟然僵硬，不敢亂動。
懷特醫生還在裡頭，他是誤會自己和秦元星的關係之後才肯動手術的。如果被他看見，那……
“你打什麼主意？”
不要她的人是他，回頭糾纏的人還是她。
舒蔚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顧辛彥，我們已經離婚很久了。這樣的動作不合情理，我完全可以告你性騷擾。”
他先是一愣，繼而低笑：“性騷擾？”
修長的指尖忽然有了動作，從舒蔚肩頭探入，細細滑落。
黑眸裡染上一抹火光，靜靜盯着她肩頭露出的白皙，有些忍不住的便要湊上。
誇張的抽氣聲驚擾了他。
舒蔚咬着脣，忽然重重擡起腳朝他腳背上踩下去。
“無恥！”
她瞪圓眼睛，還不解氣。恨不得能好好揍他一頓。
態度捉摸不定的人是他，耍無賴的人還是他，當她是傻子麼？
舒蔚狠狠抿着脣，貝齒將下脣咬出深深的痕跡。她擡手，筆直指向門外：“沒病就給我走。”
“否則我就叫警衛。”
顧辛彥沉默，見她似是真的生了氣，身軀僵直。
他有病，很嚴重很嚴重。
哪怕是她，也治不了。
再擡起頭，終於恢復了平日裡的模樣，疏冷漠然，沒有任何情緒和表情：“你可以不見我，但是念念不行。我的他爹地，有見他的權利。今晚在新森林，我約了念念。”
舒蔚吃了一驚，臉頰氣鼓鼓的。
他竟利用孩子？
“顧辛彥，你究竟想打什麼主意？”如果是想要她和念念，早在“死而復生”的那時就該開口。
哪怕有着誤會，她也會點頭不是麼？
偏偏，他口口聲聲要的，就是念念。
那絕不可能！
看舒蔚的模樣，顧辛彥便猜到她的心思。念念對她而言，比她自己的命還要重要。
他怎麼捨得，奪走這一切。
於是只能低低開口，目光澄澈坦然：“放心，只是想見見他。我也是有心的，會思念會想象、也會疼會傷。”
那些傷……
就算有，也是他自找的。
舒蔚沒有迴應，他既
是要見念念，那麼自己沒有辦法反駁。
如今顧家總算是沒有人找上門來，至少在韋容青手術之前，她還不想分心去處理其他。
只是見面，最多吃個飯。
她可以接受。
見她似是同意了，顧辛彥總算鬆了一口氣，身體也放鬆下來。
氣氛有些尷尬，舒蔚淡淡道：“以後沒事別到這裡來找我。”
“怎麼，怕誤會？”
“嗯。”
她大方承認，臉上笑容燦爛：“我現在是秦醫生的女朋友，不方便和前夫有過多接觸。在我這裡，只接受病人。”
“到下班時間了，我還有約。先走。”
舒蔚乾淨利落地脫下白大褂，露出毛衣下裹着的姣好身段。每一次動作，都帶動了男人的目光，以及他手上的動作。
她沒發現在自己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男人的臉色驟然陰沉下去。陰沉森冷的氣息漸漸浮在顧辛彥臉上，線條分明的五官變得更加尖銳。
女朋友？
呵……
他危險地眯起眼，在舒蔚脫下衣服的時候，也跟着解開西裝釦子。
舒蔚轉身，見着已經脫掉外套的男人，有些驚詫：“你在做什麼？”
“脫衣服。”
他隨意回答，神情酷酷的，而手上動作不停，將裡頭的背心脫下之後，便露出好看的肌肉線條。
舒蔚用力抿脣，看見他脫衣服時扯動的肌肉線條和迷人的身軀。
以往，她最不能抵抗的便是這一招。
這男人，難不成還想在這裡誘惑她麼？
舒蔚有些生氣，粗暴地將衣服扔回去給他：“我眼睛沒瞎，知道你在脫衣服。但是這裡是我的辦公室，你趕緊穿上！”
她有些着急了，已經到了下班時間，懷特醫生隨時都會過來。甚至準備換班的醫生護士也很有可能進來。
他怎麼能，在這裡脫衣服？
瘋了麼。
只是自己剛將衣服扔過去，他卻連接都不接。任憑那件不知價值幾位數的高檔西裝掉落在地。
像二十塊買的一樣。
舒蔚惱羞成怒。
他平靜無波。
眼看着他連襯衫釦子也解開，上半身幾乎要赤裸的時候，舒蔚終於忍不住，氣急敗壞衝上去：“你好端端的脫什麼衣服，病了一場連腦子也不好使了麼？”
她站到了顧辛彥面前，正好給他抓住的機會。
手腕被握緊，身子跟着繞了一圈，跌落進男人懷裡。
鼻尖嗅到熟悉的男性氣息，耳邊是低啞好聽的嗓音：“你剛剛說，這裡只接受病人是不是？”
“你又沒病！”
就算有，也是神經病。
顧辛彥知道她定是又在心裡罵自己，偏也不生氣，就這麼緩緩靠過去，捏着她掌心將人轉過來。
正好面對自己，彼此之間貼合着，沒有一絲縫隙。
他垂下眸子，眼睛裡閃爍着複雜神色。
舒蔚不明白是因爲什麼，只是卻聽得出他那愈發沙啞的嗓音。
“我有，給你看看。”
話落，他猛地拉開襯衫，在舒蔚目瞪口呆的視線裡，露出光裸胸膛和腹肌。
以及那上頭密佈着的傷痕、抓痕！
觸目驚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