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白骨被運送到法醫部進行檢驗和進一步確認身份。通過一天的化驗,DNA比對的結果證實了死者的確是失蹤了一年多的樑青泉。葉清然昏迷後被送往市醫院,當她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的午後,她感覺到病房中消毒水的味道,乾淨的白色牀單和被子很不自然地融合着自己的身體。她不願睜開雙眼,她不想接受事實。

自從緝毒行動後,警方和王勇山的人都在四處搜找白楊,他如過街老鼠一般東躲西藏,落魄不堪。他躲在郊區一間破舊的地下室內,他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所以在那天逃走時帶走了那批毒品和錢。白楊垮掉後,他手底下的人下場好點的被調去做保安,遭一點的直接被開除。幸好周羽之前未雨綢繆,人際疏通的不錯,繼續留在了夜總會做保安,繼續線人工作。周羽一點都沒有再流露出內心的猙獰與傷痛,在某一瞬間不經意地走神,腦子裡想的都是葉清然。下班後,他會心不在焉地走錯回家的路,今天也不例外。深夜11點多的大街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空蕩蕩的,和孤家寡人的感覺很合拍兒。忽然間,周羽身後出現一個黑影,他下意識地回頭並警覺起來。走到下一個街口時,那個黑影突然出現,他在周羽身後捂住他的嘴並很大力地將周羽拽到隱蔽的地方去。周羽掙脫開他,剛要揮拳反擊,看到他的臉後便立即停了下來。是白楊,周羽出乎意料,他居然來找自己。對於白楊而言,現在的狀況是滿城風雨,這個時候碰頭人就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我知道你想不到我會找你,我自己也說不清。聽着,我有樣東西要你替我保管,絕對不能落入王勇山手裡。事情淡熄後,我會回來找你取回,如果到時候我拿不回我的東西,你應該知道結果如何。”他說完後轉身離開。

“喂!我說答應你了嗎?!”周羽叫住了他。

“小子別耍花樣。”白楊很用力地將周羽按在牆上,帶着一臉憤懣看着他。

“我勸你去自首!”

“少廢話!”白楊將一個破舊的信封塞進周羽的衣服裡去。

他繼續說道:“收好它!記住我說的!”

白楊正要轉身離開。

“王勇山到處在找那批貨,你跑不掉的!除非自首,不然沒人能保的了你!命在你手裡,好好想想吧!”周羽叫住了他。

白楊沒有迴應周羽,迅速消失在黑夜中。周羽回家後,打開信封,內含兩張類似地圖的東西,仔細一看是牛皮紙,其中一張正是賭場的分佈地圖,和從司徒陽身上找到的一半拼在一起正吻合,另一張則是那批貨的藏放地圖。周羽立即聯繫了林局,林慶民告訴他明天上午10點在6號地點會面。

兩個人都提起到達會面地點,周羽將地圖遞給林局。

林慶民從證物袋裡拿出前半張地圖與白楊提供的核對,兩張完全拼合在一起。

“有沒有想過白楊爲什麼找你。”

“出乎意料之外。”

“去查看那批貨了嗎?”

“還沒。”

“儘快去查清楚那批貨是否屬實,千萬小心,不排除是王勇山做的套。”

“明白。”

“賭場地圖還是老樣子,複製一份給我。一定保管好它,它會是你接近王勇山有利的工具。”

“嗯。”

兩人離開見面地點後,周羽就按照地圖上的路線去尋找那批貨。順着地圖上的提示,最終到達一家廢棄的亞麻廠,白楊把貨埋在工廠後方的一棵柳樹下。周羽在亞麻廠裡找到廢棄的鐵鍬,迅速取出貨後離開。周羽將貨帶回家後放在隱蔽的地方,然後臨摹了一份賭場分佈圖,把它郵寄到3號見面地點。一切事情辦妥後,周羽回到夜總會,也差不多到上班的時間了。

整個晚上都是一樣的平靜,下班後,周羽仍然走同樣的路回家,他刻意地放慢腳步,他在等待白楊,可是一路到家白楊都沒有出現。事情似有似無,沒有暗示、沒有聲響。破曉時的悸動,將充滿殺機的黎明蔓延。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7點多了,周羽習慣早晨一邊刷牙一邊看早間新聞,播音員流利地報道着新聞。周羽在洗手間漱口,忽然間的一條新聞差點讓他把漱口水嚥下去。是關於白楊的,他被殺後放進麻袋裡,被人仍在了市公安局的正門前,警察調查到現在都沒有發現任何的目擊者。周羽明白這明擺着是王勇山做的,不過沒有任何證據,唯一有可能成爲證人的白楊都不在了,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按照自己的計劃去賭一把。

“媽的!簡直是無法無天了!”顧誠則很用力地把文件摔在桌子上。

“他們明擺着是向警察示威!”老孟也氣不打一處來。

“現在隊裡的人根本不夠用,什麼事都趕到一起了。”王明有些沮喪。

“沒有什麼可沮喪的,他擺我們一道,我們就更得打起精神來,快點把8.13案破了。”聲音伴隨着腳步聲慢慢靠近。

“清然?”王明有些驚訝。

“不是讓你多休息幾天嗎?!”顧隊對她說道。

“已經足夠了,你看我,好的很。精神狀態都比你們好!”

顧誠則要和她說什麼,她把話搶了過去說道:“今天早上我看到新聞了。”

“青泉的案子,法醫部正在做最後的鑑定。”

“我知道。”

隊裡的所有人看到葉清然比以往的狀態還要好,都有些半信半疑,不知道她真的是痊癒了,還是在忍着傷痛、咬着牙,堅持支撐着自我。大家都明白,肉體上的傷會好的很快,而心裡的卻不然。局裡沒有再提上次抓捕白楊行動中,葉清然擅自離隊的事。因爲林慶民知道,那一晚葉清然是遍體鱗傷。她的情感如同一株一次又一次被凍傷的茉莉,無論放進怎樣的溫室裡都不會痊癒。還好她最後一道防線還在,她在用盡全力支撐着。

躁動不安的人往往都是自信心不足造成的,王勇山在夜總會的一間包房內來回踱步,他手底下的幾個人大氣不敢喘地倚着牆壁低頭站立着,他們的視線中只有王勇山來回交叉換步的雙腿。

“你們說,你們自己是不是廢物?”

他停下腳步加高音量繼續說道:“說話!”話音落後還是沒人敢迴應。

“我再給你們兩天時間,如果再找不到貨和地圖,你們幾個就下去陪白楊!”王勇山的神態很陰森,聲音陰陽頓挫,嚇得他們幾個都有點微微發抖。

他的話剛說完,從門外就撲進一個人來,他是被王勇山手下很用力地推進來的。

“說,在門口鬼鬼祟祟幹什麼?”王勇山的手下一邊推搡着他一邊大聲叱呵。

王勇山突然露出詭異地笑容:“我好像對你有點印象,周……羽是吧?”

“是!我沒鬼祟地做什麼!你要找得東西,我幫你找到了!”周羽整理了一下被弄亂的衣衫說道。

“哦?小子,如果你誆我,你也看到了,他們是不會讓你活着離開這裡的!”王勇山指了指周圍兇狠的手下人。

周羽將王勇山等人帶到自己的宿舍內,將他事先放好的裝有貨和地圖的袋子拿給他。

王勇山打開袋子檢驗貨和地圖,確認後便問道:“你是怎麼得到這些的?”

周羽將那一晚白楊找他的事情完整地給王勇山複數了一遍。

“看來白楊還挺信任你,不過他看走眼了,呵呵呵……”王勇山用試探的語氣對周羽說道。

還沒等王勇山笑完,周羽便插話進去:“我想跟着你幹!”

“我憑什麼相信你呢?不過,也可以。我就給你一次機會,壓着這批貨去吉隆坡,把貨交給一個叫韓約的人。”他說完後用手指了指身後的一圈人。

“我的手下都很不錯,你可以任意挑兩個人,他們會帶你去找韓約。記住如果你有命完成任務,跟着我都是小意思,我都可以向大總引薦你!”

“好,就這麼定了!”

“嗯,定了!”王勇山很輕視地回答他。

周羽選完人後,就連夜與他們趕往機場,坐最後一個航班飛往吉隆坡。

隔日的天氣並非很好,雲完全擋住太陽,天空中的光線偏冷發亮,令人感到很不舒服,心情些許壓抑。本來這天輪到葉清然回隊裡值班,她請了假沒有去。同事們都能看出她回到隊裡的幾天,偶爾間的神情恍惚,大家理解。每當她感到空虛和毫無安全感的時候,她總是會選擇回福利院看看,看看那裡熟悉的花草,呼吸那裡的空氣,還有回憶中的味道。走着走着,不經意中,鞋帶鬆了,葉清然的習慣是先將褲腿挽起來再去繫鞋帶。這一切都映入孔一銘的眼中,很巧他也在。他沒有走過去叫她,就在剛剛那一刻很多回憶經過他的腦海,他一直尋找的妹妹小的時候也有這個習慣。他從懷中取出和妹妹小時候合照的發舊的黑白照片,突然間感受到葉清然和自己居然有熟悉感。

“難道她真的會是……”孔一銘還在想着,忽然間他發現葉清然已經離開了,向四周望去不見她的身影。

吉隆坡和中國的時差只有0.3個小時,但對於遠離國土、身在險境的人來說,總是感覺時間漫長、沒有盡頭。周羽躺在房間裡,等待着叫韓約的人。他的通訊設備被王勇山的兩個手下收走了,說是規矩,周羽心裡明白他現在處於極度危險狀態。王勇山和韓約是有過節的,他偶然偷聽到王勇山兩個手下的對話。王勇山曾經和韓約交易但是中途碰到警察,雖然兩人都成功跑掉,但王勇山趁亂私吞了韓約一批貨。房間內裝了監視器,只有洗手間除外。周羽剛到這裡的時候,就趁機跑到洗手間去用通訊器將這個緊急突發事件上報給林局。林局僅回覆他:一切已就緒,讓他加強警戒。

正當周羽躺在牀上發呆時,王勇山的手下突然走了進來。他通知周羽明天夜晚10點在近郊的海灘與韓約會面,到了吉隆坡之後周羽就活在這兩人的監視下。周羽不去多想什麼,無論面對怎樣的險境,需要的就是超出平常的淡然,他將被子矇住臉部,平靜地入睡。快凌晨3點的時候,王勇山的兩個手下破門而入,將周羽叫醒,告訴他改了與韓約見面的時間,現在必須立即趕往地點進行交易。他們不給周羽任何喘息的時間,他如傀儡般被兩人帶走。在途中,一個人負責開車,另一個人負責坐在周羽傍邊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周羽事先將通訊器放在左胸處,他故意將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他用右手隔着衣服熟練地控制着它,他以最快的速度將交易時間與地點傳訊給林局。這一系列的動作發生的很快,並沒有令他旁邊的人產生懷疑。他們到達海邊時已經是3點40分,天空還是一片漆黑,海灘上潮起潮落。潮汐令周羽想起葉清然給他講的那個故事,他黯然地對自己說一定要留着命回去見她。漸漸地從遠處傳來當地人的口音,沒有光線根本看不清他們的臉,他們的聲音混合在海風和浪中慢慢移近,由於走在沙灘上也聽不清他們的腳步聲,莫名的危險感一步一步逼近周羽等人。

“王勇山可真夠意思,到現在終於想起來要把貨還給我了。”周羽隱隱約約聽到聲音到了自己的耳邊,對方應該就是韓約,他的中文說的很不暢通。

他們三人感覺到韓約身後至少有5、6個人。天空開始微微做亮,日出初期漸漸開始。兩夥人彼此可以看清對方的身影,就在剎那間,兩夥人都做出掏槍的動作,可惜韓約等人動作很快,還沒等周羽三人舉槍,他們已經用槍對準他們了,周羽等人只好做出投降的姿態。太陽緩緩從海平面升起一點,光線雖然變強卻仍然很暗,不過已照清了韓約的一臉陰森。周羽盯着他們的舉動,韓約忽然轉身走去,周羽將王勇山的手下用力推向韓約。他沒猜錯,韓約轉身就是命令他的手下向他們開槍,如果他晚一秒就會死在亂槍下。在混亂中,周羽縱身跳入海里,王勇山的兩個手下在頃刻間被亂槍打死,周羽並沒有很幸運,就在入水時也被打中了一槍。周圍突然響起警車的聲音,武裝警車從四面八方迎面衝過來,韓約的手下掩護韓約逃跑拘捕開槍,都被警察當場擊斃。其中一個人,向周羽跳海的地方投擲**,還好被警察擊中,**被扔偏了方向,不過它的爆炸力還是能傷及到周羽。韓約孤身一人跑進海邊的熱帶雨林中去,他的右臂已經中槍。吉隆坡的警察出動了警犬,它們很有經驗,韓約最終沒能逃脫,警察在短時間內抓捕了他。

天已經亮了,警察大面積地在海邊進行對周羽的搜索,最後在南岸找到被**炸暈的周羽,他的槍傷也不清,呼吸很微弱。周羽被吉隆坡的警察秘密送往馬六甲公立醫院進行搶救,幸好他在行動中機警,成功將信息發送給林局,林局接到後立即聯繫了吉隆坡警方,部署了此次任務,只要稍晚一步周羽就會一命嗚呼。

局裡很快收到了周羽負傷的消息,林慶民叫秘書訂了最近一次趕往吉隆坡的航班,他正要起身趕往機場時,電話響了,是吉隆坡警局打來的。他們告訴林局,周羽的情況不太好,心臟出現過停跳,子彈打中肝臟導致大量出血,在搶救中仍然是昏迷狀態。他們還告訴林慶民,周羽在昏迷時反覆地叫着葉清然的名字,醫生說如果能找到這個人,一定要帶她來,她是周羽意志的支撐、活下去的信念。林慶民放下電話後,仰空嘆息了一下,如今只有這麼辦了,他一分鐘都沒有耽誤直接把電話打進隊裡,告訴葉清然一會他會去隊裡接她,至於什麼事情他會在路上和她說,之後他又吩咐秘書多加一張飛往吉隆坡的機票。安排好後,林局急忙開車趕往市刑警隊。

到了之後,林慶民在車裡等葉清然,他囑咐她這是一次任務不要和隊裡的人說。葉清然感覺到事情的緊迫和嚴峻,迅速地一路小跑趕到樓下和林局回合。

“快!上車!”

“林局,我們要去哪裡。”

林慶民嘆了口氣,他知道她和周羽的事情,她是否可以接受得了,不過不能再拖了:“由於事情突然、緊急,本來這次任務是秘密進行的,但是現在性命攸關不能再隱瞞下去了。”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是關於周羽的。”剛剛提到周羽兩個字的時候,可以看出葉清然臉上的異樣。

“他沒有變節,他是我們8•13案新加入的線人,他原本和你是讀同一間警校的,由於家庭變故沒有順利畢業。今天凌晨,他在吉隆坡執行任務時負傷了,現在的情況很危險,他昏迷中一直喊着你的名字,醫生要求你馬上去見他,你現在是他能夠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案子的詳細情況我隨後再和你說,現在我們馬上去機場。”

一路上葉清然只是默默地聽林局說話,臉上沒有表情,淚水在眼眶周圍打轉。林慶民的話不停地在葉清然的腦海裡重複着,從到達吉隆坡、到達醫院……葉清然三步並作兩步走向重症監護室,打轉的淚奔涌出眼眶,她再也控制不住它們。在轉角處,她碰到了剛被醫護人員推出重症監護室正要送往手術室的周羽。葉清然壓抑許久的情緒瞬間釋放,她跑到周羽身邊。

“周羽!周羽!堅持啊!答應我活下來!”葉清然握緊他的手一直跟隨到手術室門前,她的淚水落在周羽身上,溼潤着他微弱的呼吸。

“你不能進去,不好意思。”她被醫護人員擋在門外,周羽被推進手術室。葉清然忽然間變成被抽走線控的木偶,她不再掩飾悲傷,她放開聲哭泣。

林慶民趕了過來,他走到葉清然身邊將她扶起來。

他遞給她一包紙巾並對她說道:“怎麼樣了?”

“剛……進去。”她抽泣地說道,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

手術持續了2個半小時,手術中的提示燈熄滅了。主刀醫生走了出來。

“怎麼樣,醫生?”葉清然和林局一起走過去問道。

他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回答他們:“手術雖然完成,但是病人還沒有完全度過危險期,還在昏迷中。他還是喊着一個人的名字,我們能做的都做了,要靠他自己了!‘葉清然’是誰?在這裡嗎?”

“是我。”

“現在和護士去消毒室處理一下,然後進去試着叫醒病人,他需要你。”

“好……”

葉清然換上手術服後,走進手術室。

“周羽,堅持!你做的到。醒過來,還有很多我們要一起面對。你說過,要親手破了8•13案;要重新做刑警,和我一起工作。”葉清然說着在淚水中笑了一下。

她將他的手輕輕貼在她的臉龐,他能聽見,他能感受到她的淚在流動。

“醒過來,周羽!我不在逃避,不要離開我。周羽……”葉清然泣不成聲。

“周羽……,周羽!周羽……”她不斷重複他的名字。

他的手指忽然間跳動了一下,周羽的意識恢復了,緊接着他的嘴和頭都微微動了。葉清然既激動又興奮,百感交集的她將醫護人員叫了進來。

周羽被推進觀察病房,之後他慢慢地醒來,卻十分的虛弱,說話都是斷斷續續的。他的目光向周圍搜索着,卻怎麼也找不到葉清然的身影。幾天過後周羽恢復了部分體力,但是醫生還是囑咐他不可獨自下地走動,以免傷口裂開。其實這幾天,葉清然都隱藏在周羽看不見的角落裡看着他,她放心不下。這天還是老樣子,她偷偷地去探視周羽。這是她最後一天去看他,林慶民一再叮囑她現在不是時候和周羽見面,爲了他的安全着想。隊裡也忙的不可開交,青泉的案子有了頭緒催她儘快歸隊。即使多想留下來,也無可奈何。她趁着周羽去洗手間,迅速到病房內,她將周羽還給她的石頭放在牀頭傍邊。它是屬於她和周羽的,她清楚的很,他們之間不再有樑青泉,一切都過去了。她剛剛走出房間,周羽就從洗手間裡走了出來,他察覺有人來過。他搖搖晃晃地走到牀頭邊,那顆石子頓然映入眼簾,周羽忽然感覺到房間裡清澈的味道,是屬於葉清然的味道。他扶着牆用盡全身的力氣,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哪怕只見她一眼。手術室裡葉清然對他說的話,他都聽見了,他還記得。

走到走廊時,周羽已經是一身大汗,沒有任何力氣了。他緩緩倒在地上。

“葉清然!你在哪裡?讓我見見你。”他大聲地喊道,聲音微顯無力。

葉清然沒有走,同時也沒有出現在他的面前。她在轉角處背靠着牆面,牆面恰好隱蔽了她的身體。她和周羽近在咫尺,她想起林慶民對她說的話,她不能,爲了周羽的安全。幾滴淚水靜靜散落,她用右手瀟灑地將它們揮去。周羽被護士攙扶起來,走進病房去。如此而然,葉清然不再止步,她不回頭地走着,是對周羽的堅信。她離開了醫院,攔了輛出租車直奔機場而去。她想立刻回到隊裡,久違的地方,大家以往熟悉的葉清然也是真的回來了。

飛機起飛後,穿過陰霾,看到的則是碧藍的天。葉清然透過窗子看略過去的景象,她回想這一陣些許混亂和崩潰的經歷。悲傷的淚之後是頃刻的蛻變,令她更加堅強、自信、勇敢,是周羽給她的,她愛他,不再懷疑、沒有逃避。

別了,吉隆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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