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部的同事已經證實了樑青泉是被人謀殺的,死亡時間和失蹤的時間吻合,可以確定失蹤當天就是案發當日。另外,法醫部的同事在樑青泉的揹包上發現的血跡與其DNA不符合,他們判斷應該是兇手留下的。葉清然下了飛機後,一分鐘都沒有耽誤直接趕回隊裡。
顧誠則將青泉的事情轉告給剛剛歸隊的葉清然,這次秘密行動他並不知情。
“對了,清然。前兩天你出差,青泉的父母從國外趕回來,把他的骨灰帶走了。”顧誠則補充道。
“哦,知道了。”她淡淡地回覆了一句。
“他們走的挺急的。”
葉清然勉強笑了一下。
生命中有太多無奈的事,有些人,無論多麼努力可還是得不到想要的結果。孔一銘坐在辦公室裡思索着,他想起葉清然的背影似曾相識。他拿出手機,他認爲繼續的等待和回憶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喂,是我。上次我給的照片還在嗎?”
“還在,孔總。”
“嗯,給我查查照片上的人。儘可能地查全資料!還有,不要引起警察的注意。要儘快!”
“是,孔總。”
看得出來,孔一銘是抱有希望的。
時間轉瞬,葉清然歸隊已一個星期,她心裡掛念着周羽。她給林局打過電話詢問周羽的情況,林慶民只用簡短的話告訴她周羽恢復的很好,並叮囑她絕對不可泄露8•13案的秘密任務,在案子結束之前斷絕和周羽一切來往,包括向他詢問他的狀況。她知道,作爲一名警察,應該是堅強的,能面對任何挫折的。而對她而言,一次又一次的打擊,讓她無法掩飾住自己的軟弱。她和周羽一樣多想快點結束8•13案帶來的黑暗。
吉隆坡馬六甲醫院的醫生照常是一片忙碌,沒有人瞭解每一個病人真實的身份,如同周羽—身負使命的戰士。這一個星期,他的傷口癒合的很快,精神面貌很好,他將葉清然給他的那塊石頭重新戴在脖子上,他答應過她不管怎樣都要活下去,要親手破了8•13案,她等着他回去,他會穿上警服,颯爽地站在她的面前。醫生強調讓周羽再留院觀察一個星期,他等不了,案子等不了,他要雲海市儘快恢復到平靜與祥和中。周羽向吉隆坡負責此案的警察遞交了申請,消息秘密接傳給林局。林慶民批准周羽的意見,案子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按照之前與吉隆坡警察的計劃方案,由當地警察隱秘逮捕唐全,是王勇山在吉隆坡販毒的合作人,當地人稱之全爺,是王勇山信任不多者其一。讓此人配合周羽,才能保證他帶貨回去後安然無恙並且可以繼續下面的任務。
在吉隆坡警方的控制下,唐全給周羽安排船偷渡回國。
第二天天剛亮偷渡的船出了馬來西亞境外,再漂泊一天一夜,周羽就可回到雲海市。
將周羽送往吉隆坡一晃半個月過去了,王勇山手下的人沒有追蹤到周羽的下落,王勇山彷彿按耐不住了,在辦公室內大罵手下的人。
“你們自己說你們是不是廢物,就一個周羽你們都看不住!”
他吸了一口雪茄繼續說道:“都給我滾出去!”
正當他的幾個手下往外走的時候,他接到一個電話。
“你說什麼?周羽……,偷渡回國?”
“是的,王總,估計明天晚上就能到。”
“嗯。”王勇山掛了電話,他顯露出極度兇狠的眼神。
當林慶民還在爲周羽擅自出院回國的事情惱怒地睡不着覺的時候,周羽已經安全地到達了雲海市。他剛剛下船,就被王勇山的手下帶上了車,王勇山在碼頭等了有一會了。
“有兩手,真的有命回來。”
“咱們可是事先說好的,要是我能回來,就帶我去見大總。”他說着將貨遞給坐在前排的人並告訴他驗貨。
“呵呵,雖然有這麼一說。哦,對了,我聽說這次是全爺救你的,他老人家還好嗎?”
“你等一下……”周羽掏出手機,撥通3G視頻通話,幾下等待音後,電話通了,對方唐全的視頻很清晰地出現在屏幕上。
“嗨!全爺,我是勇山,很長時間沒回去看您,還好嗎?”
“老了,不過能過得去!”
王勇山把周羽推到視頻內,故意試探。“是呀,我們都老了,還要靠他們這些年輕人!”他邊說邊裝作很友好地拍拍周羽的肩膀。
“勇山,這個年輕人很不錯!在吉隆坡,是我撿了他一條命,我想你應該是聽說了!韓約是他幹掉的,我想也是幫你除了心頭之患吧?!”
“哈哈,真是知我者呀!全爺在那邊保重,有機會一定回去看您!現在手頭上有事,先不說了!好……”王勇山掛掉了電話。
“還有什麼要試探的?”
王勇山點點頭:“你現在下車回夜總會,我給你個手機。最近這幾天,有人會通過這個手機聯繫你,通知你和大總見面的時間、地點。要想見面,就留意一下吧!”周羽接過手機後便下車,王勇山的車急匆匆地開走了,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周羽回到宿舍已經是2點多了,王勇山提前叫人給周羽換了間單人宿舍。簡單地收拾過後,周羽很疲倦地躺在牀上,如斷線的木偶一下子就鬆懈了,雙眼目不轉睛地盯着天花板看,任再多麼睏乏無力,也無法入睡,這些日子幾乎天天如此。他編寫了一條代碼,用信息傳送器給林慶民發了過去。上報已經得到王勇山信任,他已經安排自己和幕後老闆見面,除此就是詢問葉清然的狀況。林局的回覆稍微有些遲,也就是一些很平常的話,對於葉清然的狀況僅用了“一切都好”的字眼,很顯然有意迴避。他還是凝神仰望,不知不覺地渾然睡去……
刑警隊近期對王勇山的場所進行縝密的調查,財務方面由顧誠則與葉清然負責,兩個人一大清早就到了審計局。審計局的人把上半年的財務報表和稅務報表都拿到顧隊兩人面前,一邊講解一邊核對。王勇山的餐飲經營和娛樂場所的生意往來,在收支方面沒有任何異常,稅務也繳清無欠。
“隊長,你看!”葉清然將自己手上的賬本遞給顧隊。
“王勇山的飯店,幾乎每個月都會和這個銘一貿易公司有商業往來。”
“我也注意到了這點。不看這些了,看也沒有結果。過會去查一下銘一貿易,也許會有什麼發現。時間差不多了咱們要趕回隊裡開會。”顧隊將文件交換給審計局的人,並申請複印銘一貿易的資料,事情處理完之後與葉清然匆忙趕回去開會。
午後的陽光超常灑射在土地上,然而景物中的人卻是忙碌着的。周羽在很平常的午後,被王勇山的手下帶到西園浴場,王勇山沒有出現。西園浴場是雲海市有名的釣魚景點,周羽與幕後老闆見面的地點就被定於此,原因很簡單:老闆喜歡釣魚,喜歡用悠閒的方式處理事情。這個神秘人,一身休閒裝束閒適地坐在岸邊,墨鏡與遮陽帽完全遮擋住頭與臉。他背對着周羽而坐,周羽慢慢走近他,他只是覺得他的背影很熟悉,好像在哪裡遇見,周羽有感覺,這個所謂的“大總”應該是他認識的。
“來了!今天天兒不錯,陪我釣釣魚!”他沒有回過頭去看周羽,他彷彿對周羽並不陌生。
周羽走到他的身邊,他看清了他的臉型,並認出他的聲音。還沒等他側過臉看周羽,即使他帶着太陽鏡和遮陽帽,周羽已經完全認出他是誰,他心裡突然出現很大的意外感:“這個人怎麼就會是孔一銘?這也太巧了”!他如此神秘、深藏不露,任憑如何調查也想不到會是他,這是周羽知道幕後老闆是他後的第一感覺。
有這種體會的人不只他一個,葉清然也忽然間冒出奇怪的感覺。刑警隊的會議正在進行中,顧隊在會議上分析最近的案情進展。
“王勇山酒樓生意的財務狀況正常,我們雖然沒有查到什麼。不過這次調查王勇山,卻發現一家名爲銘一貿易的公司一直和王勇山有商業上的往來。公司的老闆叫‘孔一銘’。”說着顧誠則指向前面大屏幕,上面清楚地投射出孔一銘的照片。
他繼續說:“孔一銘,32歲,中國國籍,公司主要經營日用品的進出口貿易。據我們手上掌握的資料顯示,孔一銘的公司不僅與王勇山有長期的業務合作,與當場被擊斃的毒販劉德也有生意上的往來,太多巧合了。在對王勇山調查以來,我們沒有發現他與孔一銘的任何接觸。”
“在生意上有往來,他們不可能不認識。”小王做了一下補充。
“沒錯,8•13案持續這麼久都沒有任何發現。這個可疑的人物,可都給我盯緊了。最近有的忙了!”
刑警隊的會議繼續進行着,周羽與孔一銘的兩人會議,也平靜地轉入主題。
“是不是想不到會這麼巧,我也沒想到,勇山和我提過那個不要命想出頭的小子原來是你。”孔一銘望着眼前微微波瀾起伏的海平面對周羽說道。
“你是我老闆!我信這個!”
“呵呵,人做哪一行真的不由自主。”
“我信自己沒有選錯,所以我拼命!”
“年輕人,如今對,不是對;錯,不是是錯。我不認爲我是壞人,有的時候我在反問自己做這一切是不是爲了錢。理智的時候,答案的確是。這個時代我們選不了,金錢似乎爲我們想好了一切。但是當醉着的時候,我真不清楚自己這麼活是爲了什麼。”
“半醉半醒不是更好?”
孔一銘肯定地對周羽點點頭:“說的好,無論怎樣,你有本事坐在這裡和我聊天。的確值得被肯定。”
他邊伸出手來和周羽握手邊對他說:“歡迎你加入。”
周羽很正式地與他握手,眼睛中放射出自信的神情。
刑警隊的會議持續到傍晚5點鐘才結束,孔一銘成爲隊裡的重點調查對象。葉清然回想起與孔一銘的幾次偶然遇見,心裡有種表達不清的莫名感。
和孔一銘見面之後,周羽將一段數字打在通訊器屏幕上迅速發送給林局,它翻譯過來的意思是:“幕後的大魚是孔一銘”。
他並沒有被分配到賭場做事。隻言片語中,孔一銘和王勇山也並沒有向周羽提起賭場的事。情況如此,孔一銘也沒有食言,他給周羽安排了另一項工作,他叫他護送孔姍姍去挪威留學,等她安頓好後他才能回國。出國前的幾天,周羽被安排在王勇山的夜總會辦公室裡,除他之外留在王勇山身邊爲他做事的還有他同母異父的弟弟喬亮,兄弟兩人的感情特別好。每一天喬亮都會在不同的時間段匆忙地離開夜總會,周羽觀察了他幾天,他發現喬亮每天離開時的時間段是週期性的。他將時間準確地記錄下來,他猜想那應該是喬亮趕往賭場的時間。如果他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麼在那幾個時間段中賭場應該是最忙的時候,每一天不同的時間段時他去的賭場都不一樣。幾天的觀察和記錄,證明了周羽所猜測的規律是正確的。他將幾天所記錄的地點和時間連線起來,是15個不同的方位,與之前得到的賭場分佈圖的結構基本吻合,分佈圖得以破解。在去北歐之前,周羽將這個發現發送給了林慶民,沒有任何的事實依據只不過是一條推斷出的線索。刑警隊的同事們依據於此開始了24小時對其中幾個重點地段進行密切地跟蹤與偵察。
10個小時的飛機,次日挪威首都奧斯陸市當地時間爲6點25分,周羽與孔姍姍安全到達。孔一銘提前安排了接機的人,兩人剛剛從桑訥菲尤爾機場出口走出來就被接機的人尋找到。他很有禮貌地向周羽和姍姍介紹自己,並主動將他們的行李搬上車。車被啓動後,便漸行漸遠。車子在這座挪威東南部最大的城市中無阻穿行着。這不僅令人聯想起1993年5月,在美國的主導下,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在此簽訂了著名的奧斯陸協議;同時也會眷戀於每年在奧斯陸市政廳舉行的諾貝爾和平獎頒獎儀式。沿途車窗外掠去的維格蘭雕塑公園與阿克斯胡斯城堡,曾經使無數遊人沉醉而爲之動情,遺憾的是無法令周羽動容。從上車之後,他的雙眼都在凝視不動,他在想着些什麼:在想8•13案是否真的這麼輕易地就被他發現了破綻;隊裡的同事是否會通過他提供的線索迅速找出案件的證據;葉清然現在情況如何……他的腦子在不停思考這些或者等等問題,他沒有任何心情去享受窗外北歐神話般的景色。他太想快點結束這場黑暗了!孔姍姍時而向周羽望去,每一次地觀察,周羽的神情都是一樣。忽然間的對話,他都是心不在焉地回答,孔姍姍明白他的心裡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事情,她能體會到周羽對她是朋友的關懷而已,和自己對於周羽的好感相比,他只不過是完成哥哥給他的任務罷了。她清楚地記得,一個多月前在商店碰到周羽買毛線,她明白一般去那家店的人都是去爲自己心愛的人去挑選毛線,一針一針地將自己的愛意編織成信物送給愛人,她確信周羽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的人。孔姍姍每次想到這裡都不願繼續下去,沒有人喜歡用單思之苦重複地折磨自己。
“羽哥,過會陪我去個地方。”
周羽一下子從思緒中緩過神兒來:“哦,好。”
車子停在了克里斯蒂安桑海灘附近,周羽將孔姍姍抱到輪椅上,他吩咐司機先去賓館。周羽徐然地推動着姍姍走近克里斯蒂安桑這片寧靜、寬闊的海。他將姍姍推到一處光線很舒適的位置上,他很隨意地坐在沙灘上雙手套在膝蓋上,雙腳侵在偶爾間潮涌過來的海水中。工作日期間的海灘上,少了很多閒暇的人,令人在假期中厭煩的喧囂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此時的光線暖暖的,飄渺地灑向世界,柔和地掠過姍姍的臉頰,光線的角度忽然間偷看到她的笑容,很美。頃刻,潮起洶涌卻又很快地緩然退去,讓畫面中人的心跳也彷彿愛上它的節奏。
“有的時候到海邊坐坐,人也輕鬆了許多。”周羽看看了姍姍,對她說道。海水侵溼了他的褲腳,他也沒有躲閃,他享受着海水自由的感覺。
“我喜歡這種光線。她停頓了一下。
“就像喜歡你一樣……”
周羽尷尬地看着她,似乎掩飾不了他的回答。
“我……知道。你心裡有一個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人。”
周羽凝視着遠方,緩慢地搖了搖頭。
“姍姍,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你……我只是不想傷害你。”他真誠地看着她的眼睛。
姍姍抿住嘴角的笑容,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氣。
她輕鬆地呼出再次露出無瑕疵的笑容:“沒關係,還是說說別的吧。”
“我特別喜歡遐想,不過常常現實總是跟不上它的步伐。我開始懷疑,是我們的時代太虛假,還是我們太容易相信。”
“相信……,我喜歡相信一切都是真的。哪怕有的時候自己是被矇在鼓裡的。”
周羽不太懂她的話,他向上挑動了一下眉毛很疑惑地看了看她。
“我是說……,我哥哥。我們雖然不是親生兄妹,但是他對我真的很好。不過,有的時候我真的感覺他很陌生,像一個在街邊與自己擦肩而過的陌生人。我真的很爲他擔心,我心裡明白他是做什麼的。”
“別想的太多,也許他有苦衷。”
“我也知道,你和他……不一樣。”
周羽聽到姍姍這麼說,心裡突然出現警覺的感覺,驚異從他的神態中顯露出來。
“這麼看着我幹什麼?”她邊笑邊說道。
周羽並沒有回答她。姍姍從口袋中取出一個很Q的小U盤,她將它遞給周羽。
“這裡面是一些關於哥哥的東西,是我從他電腦中拷貝的。怎麼說呢?有種力量讓我相信,你可以停止哥哥的罪惡。”
周羽邊微笑邊點點頭,他堅毅的眼神回答她,不會讓她失望的。
正午的陽光劃過異國的天空,他們錯過了光線由弱變強的過程。周羽送孔姍姍回到酒店,一天在奧斯陸的生活毫無感覺地結束了。隔天一整天的時間,周羽迅速幫姍姍辦完入學手續並且將她安頓妥當,他聯繫上孔一銘在奧斯陸特意聘請的照顧孔姍姍生活起居的人,並且親自在學校內安排留意、提點她的人。周羽按照計劃完成所有的事情後,回到房間他些許疲憊地躺在牀上,已經是當地時間23點24分。他拿起房間內的電話打給孔姍姍,他告訴她自己訂了明天上午10點的飛機。周羽問她還有沒有事情沒有做,姍姍很肯定地告訴他沒有了,並囑咐他不要惦記自己專心完成他該做的事情。孔姍姍與周羽結束通話後,並沒有放下電話,她直接撥到國內的家中,是孔一銘接的。她告訴他,周羽已經幫她安頓好一切。自己想一個人安靜地呆幾天,爲開學做準備將狀態調整到最佳。她已經讓周羽訂了明天回去的機票。聽到孔姍姍這麼說,他也沒有說什麼,囑咐她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事情一定給他打電話。
孔一銘看看手錶說道:“好了,你那邊不早了,休息吧。”
“嗯,bye,哥哥!”
孔姍姍躺在牀上,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她解釋不了,她只默默地祈禱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
刑警隊的同事連續幾天的苦戰,對於案情的進展仍舊不起什麼作用。周羽之前提供的賭場運作時間,只不過是其周邊小吃店送外賣的時間段;然而他們也無法根據提供的地點地圖尋找到賭場的入口和其真正的位置。隊裡的同事很久都沒有閤眼了,情緒上開始出現波動,資歷老些的人表現出對線人的不滿及怨艾。無論體力上怎樣的透支,隊裡的人還在一線堅持着,林局和顧隊都態度堅決:這次不
惜付出任何代價也要挖出賭場黑幕。
次日當地時間9點30分,周羽已經在奧斯陸機場候機。他的習慣依舊,左手不知不覺中握緊脖子上的石頭,他想着葉清然:她的背影、她的回眸、她銳利的神情……每一次與她分開,心中充滿了多少無可奈何。同樣的時刻,不同的國度,葉清然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和精神去思念誰了。她兩天多沒有閤眼,剛剛回到家就撲倒在牀上,眩暈與疲憊讓她一下子就扎進睡眠中去。
周羽所乘的航班正點起飛,透過窗子望去碧藍的天空一望無際。他拿出孔姍姍給他U盤插在筆記本電腦上,他順利地打開了裡面的文件。假如不仔細分析去看,還以爲是一些快餐的訂餐表。繼續往下翻閱居然是司徒陽與白楊給他的似遊戲的賭場概念版的地圖,周羽恍然大悟。原來這些快餐店正是地圖上的快餐店,只要將各店的訂餐表按照地圖上餐館的位置對照拼上,就會清楚知道每一家店鋪的營業時間,換句話說就是賭場的營業時間。而恰恰相反的是賭場的位置,正好與地圖上的位置相互顛倒,街頭的應該在街尾。周羽焦急的情緒涌入心頭,他想到之前提供的錯誤信息會影響警察們的偵查方向,這樣一來會給刑警隊帶來很大的麻煩。他很懊惱地關上電腦,也很自責當時怎麼就如此的衝動。忽然之間,他如一陣風飄落在葉清然的身上,她感覺到了他……
即使孔姍姍爲周羽鋪墊的很好,也無法消除孔一銘對他的懷疑。一個生性多疑、謹慎的人,怎麼會輕易地相信於誰。他太瞭解孔姍姍,他知道她是喜歡周羽的,孔一銘始終沒有對周羽放下戒心。他不會輕易地亮出底牌,甚至沒有人知道哪一張是他的底牌。他邊想着邊從抽屜中隨意拿出一個手機,並且安裝上一張新的電話卡。
他撥通了一個陌生的號碼,但對於他來說就算是陌生只要有它的價值,他就會將它熟記於心。
“喂!”
電話的另一端接通了,可是隻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他並沒有說話。孔一銘耐心地等待他,同時保持着沉默。
無聲的緘默持續了一分鐘。
對方按耐不住開口說話了。
“喂?”
“我就知道你不會掛斷。”
“你想怎麼樣?”他有些心虛。
“幫我查個人。我懷疑他是我們這裡的鬼。”
“我們都已經協商好了,你說過不會再找我。”
“是,不錯。我也很履行承諾,一年多都沒有找過你。但沒說過有事不找你幫忙呀!別忘記了,我這裡有對你很重要的東西。”
對方嘆了一口氣:“說說看。”
“這個人叫周羽,隨後我會將資料發給你。”
“嗯。”孔一銘剛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雲海市這一整天都沒有充足的陽光,淡淡的雲飄在空中,映襯着傍晚時的黃昏略發陰沉的青色,讓人感覺毫無安全感。照進屋子的光線灰暗沒有生氣,斜劃在剛纔與孔一銘對話的神秘人的身上,細描出他的虛僞與邪惡。光線太暗了,只能看得到他的身影,整個身體輪廓也虛化起來,他本來是令人熟悉、甚至有些讓人敬仰,但他所選擇的路卻是墮落的。他緩緩地走出辦公室,點燃一根香菸,這種令人窒息的思索繼續蔓延。青色的日末霞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的面容被清楚地認出:市刑警隊隊長顧誠則。有太多的疑問沉澱成懸念,爲什麼?他也在重複地問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