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貓領着我來到一扇門前,門上有彩虹條紋格圖案。
我第一眼看去,就覺得它是有生命,手輕輕拂過,發現上面竟然還有濃密的毛,肉眼很難看清,觸感就像剃過多少次的短胡茬,略有點扎手。不僅沒有產生恐懼,反倒有親切——內心瞬間產生疑惑,理性告訴我:這種親切並非完全發自內心。
我看向拂過圖案手掌,眉頭微蹙,手掌出現一些小紅點,該不是過敏吧?腦海閃過一個念頭——該不會中招吧?正欲細看,彩虹條紋當真活起來,凸起。
彩虹條紋捲成一條長鼻子,就像靈巧的象拔溫柔捲住那隻開始出現紅點的手,反過來摩挲着臉,我漸漸生出少許睏意,不至於昏倒,但也慢慢閉上眼。
不知過多久,我又感到長鼻子卷着脖頸,慢慢摩挲,癢癢的,很粗糙皮膚摩擦感。
要不是一個突兀聲音打斷我的“舒適”,說不準還會長時間沉浸下去,:“我們該進去了。”狸貓“適時”提醒,我張開眼。似夢非夢。
狸貓爪子有節奏在門上敲幾下,長鼻子衝我噴出一口氣,還真有吐氣如蘭般美好。
門無聲無息打開。
我隨着狸貓進入房間,迎面有股摻雜花瓣的寒風撲面而來,就像初春的風,寒而不烈。
我捻下幾片貼在臉上花瓣,忍不住嗅嗅,淡淡的、若有若無的香氣,比那種濃郁的香氣更能陶醉,更加使自己欣喜。
“來啊,跑一圈。”一個男聲傳來。
我順着聲音望去,映入眼簾是一張貴氣中略帶憂鬱的臉,那眼睛似乎在笑,可又有說不清的一抹憂鬱。嘴角露出好看的弧度,可又有一側在逆光陰影中。
白色的帶有校徽標識的毛線馬甲搭配着白色襯衫,他似乎有些跑熱,將脖頸上淺藍色條斑紋路領帶鬆鬆。
我的目光極速掠過他全身,落到地面。
呆了呆,是400米標準跑道塑膠操場,中間是草坪。
我又朝周邊看去,有幾幢教學樓、物理實驗樓、生化實驗樓、圖書館、科技陳列館、網球館、籃球館、游泳館……高低錯落的樓房,館舍……
我一眼難看清校園全貌,那個男生又呼喚:“來啊,不要拘謹,同學。”他招手。
我只是稍稍遲疑,便小跑過去。
“同學,你穿得單薄,女生可不要光要風度,健康的美最好,你說對嗎?”他站的角度剛剛好,已經沒有一絲暗影,彷彿就是和煦陽光一部分。
我的角度正好有些晃眼,不由多少眯着眼,不忘同樣以美好的笑容相對。
“跑一圈吧。”他似有意又似無意的臂肘拂過我髮梢,我聞到淡淡香氣,和花香一般美好,難道,這,就是體香?
我懷疑自己已經臉紅,想用手機照照,可又擔心真的臉紅,真要這樣——多羞人啊。
“好。”我頷首。
我本能忽略了這裡季節與原本實際季節之間差異,也忽略了這裡怎麼會有校園操場,也忽略了偌大校園,爲什麼會只見一個學生?
這凡此種種,都被我忽略了,只想跟這個男生跑幾圈。只些許有些恍惚,他的臉好像在哪見過,但比記憶中更帥。
我自己搖頭,反倒淺笑,想多了。
一前一後跑起來,速度都不快。
我沒注意到,狸貓趴伏在陰暗出,目光不善盯着一切。
不知跑了幾圈,我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個男生身上,哪裡還會顧及其它。
終於,他停下來,我也停下來。
他很自然牽起我的手,朝校園中央草坪走去,他挑了一處,緩緩坐下,依然牽着手,我也緩緩坐下。
他緩緩躺下,雙手枕着頭。
我本能也想隨着躺下去,多美好的時刻。
我的身體忽然一滯,似乎有什麼力量扶住我的背,又聽到一聲大叫:“醒醒!”
“啊?”我一驚。
我感到渾身冰冷,而且溼漉漉。低頭,這是什麼呀!是紅水?不,那刺鼻的腥味,衝擊我每一根神經——是血,我竟然泡在血水裡!
我不敢直接看向周邊,只極速瞥瞥手腳挨近的地方,第一個判斷是:我坐在鮮血滿得都快要溢出來的棺材裡。
血棺!我毛骨悚然,一是因爲渾身溼漉漉冷冰冰觸感,二是腎上腺素極速飆升的神經……沒有馬上崩潰已經不易。
那,那扶住我背的是什麼?
我瘋了般站起,血水依然能沒到大腿處,跨出血棺,血水四濺。
我感覺這個房間不會很大,最多也超不過4、50平,雖然這個時候根本顧不上四下細看,只想逃出去。
跑出一小段,迎面就是屋門。勝利在望。
有一團毛茸茸東西從陰暗角落衝出,攔在面前。
是狸貓。貓頭歪着,幅度大約120度,這個程度再加上此時的環境,足以把大多數人嚇倒。
我沒有立馬嚇癱,比屁滾尿流強些,已經是因爲見識過一些怪異超出常識的狀況,就像打過疫苗,不至於上來就是大病。
狸貓呲着牙,目露兇光:“回去!用你的命,爲我主人續命!你,今天就是絕路!”
絕路!我呼吸急促,隱隱有嘔感,過於緊張時就會有這種應激反應。
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