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回宮

又過了一日,江白曲回宮了。

大臣們都是一臉驚異的表情,但是王座之上的江白曲卻是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面無表情。或者說一如既往的平靜。

左相池衛偷偷看了一眼右相公輸溫,兩個人對了一下眼色,然後只見到池衛邁出一步道:“陛下。”

江白曲笑這問道:“呵呵,池將軍有什麼事情?快快說來。”

池衛笑了笑,然後淡淡的道:“稟陛下,已入冬一些時日了,爲陛下選秀的事情,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臣下覺得應該稟告給陛下知道,請陛下最終選定魁首。”池衛笑的一派自然,誰又知道這笑容背後的故事?

江白曲起初是一愣,這個凝滯了一秒鐘的表情讓池衛和公輸溫的心底都是一緊,然而江白曲凝固的表情一瞬間化作冬日裡的春風,他笑了,笑着說:“好啊,我倒是很願意看看你們選的這些美人。”

殿上的大臣們的表情此時卻夾雜着錯愕與不解。

爲右相沒有反對,左相說出這種話來,以及江白曲的同意,感到深深的疑惑。

江白曲親手從那些女子中選出了一個叫做蘇璃的女子。

他殷勤的對她說:“做我的女人。”

傳言那個女子沒有答話。

江白曲回宮了,但是他沒有去找顏燼,更不必說水湄了。

但是顏燼卻是照舊去找水湄了,顏燼很清楚,自那日梅林被砍的之後,易水湄本來漸漸好轉的身子愈加消瘦憔悴了。

顏燼在路上思索着,她太瞭解白曲了,那是一個驕傲的男子,然而他在水湄面前卻曾經低下過驕傲的頭,然而總是放棄了驕傲,還是沒有得到愛情……

顏燼在寬厚的青石板路上走着,她在思索着,她知道,易水湄一定做了什麼,深深地傷害了白曲,纔會讓他那麼生氣,若然是尋常的事情,他一定忍下了。

是什麼呢?

顏燼望了望蔚藍的天空,覺得易水湄的心事就像青天一樣,遠遠地不可觸及,無論自己怎麼問,她都是不肯說的。

這時候,她走到了辰霄殿外,恰恰看到石階上沾着污泥的梅花瓣,恍然大悟:“櫻然呢?爲什麼她不在?是了,她是水湄的貼身丫頭,知道她的事情遠遠比我多,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櫻然出賣了水湄……”

她頓時明白了,幾乎猜出了那日發生的事情的大概,想到這裡,她不由得仰天長嘆。卻聽到辰霄殿裡傳來篤篤的行路聲音,門口走出來的人,卻是韓樾。

“是了,水湄不會有心思出來的……也不能出來。”

於是顏燼和韓樾打了個招呼。

顏燼不太明白,她爲什麼會離開辰霄殿於是輕聲問道:“韓姑姑怎麼,不陪着水湄了麼?”

韓樾笑了笑,答道:“哈,韓樾知道,娘娘你要來了啊。與其那個時候,我讓你們轟走……”她說話的樣子好像兩個老朋友在開玩笑一樣,顏燼會意,微微笑。

韓樾也是一笑,但卻是頗爲着急的道:“娘娘你還是快去吧,我看小主的身體,真是一日不如一日……”

她們都知道,梅林被砍的那天,似乎就是易水湄最後一個精神支柱被打倒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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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燼嘆了口氣,走了進去,她暗自想着:“我本來以爲花已然這招比起林寒汐是笨了許多,現在看來,卻是錯了,她們的方法雖然一巧一拙,但是損失的不過是已經失去的寵愛,而水湄,卻是形銷骨瘦,這兩者相較,真是不啻萬里……飛絮來的,終究是晚了。”

而韓樾到底是做什麼去了呢?白曲走之前,她也總會在顏燼和水湄兩個人談心的時候,自己走開。

她去紫陽殿了,江白曲回來了,她自然要去那個帝王作報告。

是的,最早的時候,她是江白曲的探子,或者這樣說不合適,不過她的任務只有兩個,其一,是照顧水湄,其二,就是向白曲報告一些水湄的異常動向。

然而,自那日的事情發生之後,韓樾的心卻搖擺起來,她不知道易水湄到底說了什麼,觸怒龍顏,但是她卻也覺得,江白曲做的有些過了……

然而這時候,除了大家瞞着的易水湄不知道,別人卻已經都知道江白曲另尋新歡了。而蘇璃甚至被江白曲安排在了紫陽殿,就是他自己的寢宮之中。

沒有任何理由,已沒有人來敢阻止。只因爲皇帝說,他要如此。

韓樾和平素一樣,慢慢往紫陽殿行去,然而她驚奇地發現紫陽殿周遭的侍衛變少了。走到門口,例行與江白曲的小廝得了個招呼,卻見那人的神情有些閃爍,似乎是不願意讓韓樾進去的樣子,韓樾不解的看了小廝一眼,小廝卻沒有說話。

韓樾心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我該不該進去?”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邁進了殿裡。

白日的紫陽殿第一次如此暗,沒有點燈,甚至於還拉上了許多簾子。通向江白曲寢室的門還半掩着。

韓樾隱隱覺得氣氛不對,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聲音。

“啊……輕點……嗯,嗯……啊!”這個女子的聲音還帶着抑制不住的喘息,然後韓樾聽到了沉重的出氣聲,其中夾雜着溫熱香甜的氣息朝着門外涌來。

帛緞被掀飛和衣裳被扯開的聲音,能讓她清楚地知道那是一個怎樣的情景。

他一定是不顧着身下那個女子的感受,粗暴的釋放着自己壓抑的感情,這一瞬間,她突然覺得自己很爲易水湄抱不平!

爲什麼?

當那個女子那麼憔悴的被禁足在辰霄殿,甚至於只能緊緊閉上門窗,熄滅燈盞,一個人躲在黑暗屋子裡面說不出原因的哭泣,食不知味,形銷骨瘦的時候,這個口口聲聲說着愛她的男子卻和別人廝混在一起?甚至還是一個老路不明的女人!

韓樾突然舉得一股無名火起,自己爲什麼不去再盡些力呢?她似乎有些僥倖的想,是不是他不知道水湄現在的情形?

她在門口用力的咳嗽起來,其實憑藉着江白曲的武功,若然有人走進,百米之外,就是可以聽到的,韓樾在心裡暗自嘲諷着:“他真的那麼忘情麼?”

江白曲似乎是聽到了韓樾的聲音,笑着在屋子裡面對那個女子說了些什麼,然後朗聲道:“韓樾吧?等我片刻。”

那是一陣子悉悉索索的聲音,然後江白曲面帶着邪氣的笑容,懶懶的推開門,更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樣子,甚至還露出了胸膛。他看着韓樾就那麼站在那裡,然後開口道:“來了?說吧。”

韓樾卻打心底裡冷冷一笑,她沒有想看,但卻是因爲白曲推門開的角度很大,她看到了那個女子露着的肩膀,還有妖媚如狐狸的面容。頓時覺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江白曲的話讓她那麼失望。

她想了一下,才緩緩行禮道:“陛下,還是快去看看娘娘吧,自陛下走後,娘娘日夜以淚洗面,嘔血不止,更是憔悴,面色已極盡蒼白,再無血色,恐怕日子不多了。”韓樾的聲音很冷,她知道欺君是死罪,但是此刻,她心中的那杆天平卻已經偏向了易水湄。

她看到了易水湄度日如年的樣子,而江白曲出宮回來,卻還是縱情酒色。

她本以爲他不過是一時生氣,會轉好的。卻沒有想到自己看到的,卻是他另尋新歡的樣子。是的,帝王自然是有後宮佳麗三千的,但是此刻,她也是忍受不住。

沒有太多的權衡,只要江白曲去看易水湄,韓樾便覺得既是江白曲入自己的罪,也值得了。

江白曲聽了之後,眉頭一皺,微微的動容,但是卻揚起頭躲避着韓樾的目光,然後揮手要韓樾下去。

韓樾前腳走掉,江白曲開始整理儀容,他頭也沒有回的對牀上的蘇璃道:“我出去走走,你自己休息吧。”

江白曲雖然什麼話都沒有說,但他知道,自己的心裡也在痛。

而與此同時的顏燼也在勸着易水湄。

“水湄,你是不是拿什麼事情要挾了白曲?讓後白曲將氣出在了櫻然身上?”顏燼問的很婉轉,但是易水湄已經知道,她猜到了。

易水湄有氣無力的說:“我知道,梅林的事情是她出賣了我,可是我,不能怪她。”那是一種往事不堪再提起的聲音,夾雜着糾葛和矛盾。

顏燼低下頭,想了想道:“水湄,你還是不要和白曲扭着了,你倔不過他的。”

易水湄卻繼續說着櫻然:“我對不起櫻然,她本來是有喜歡的人的……江白曲他,怎麼可以……”她說不下去了。

顏燼聽到了水湄提到這個事情,還是那麼憤怒,於是良言勸慰道:“水湄,他是愛你的,難道你真的不知道?不要恨他……如果你想挽回和櫻然的情分,只要挽回了白曲,還是一樣可以讓白曲來成全櫻然的。”顏燼心道,我不如換種辦法。她應該是

會明白的。

易水湄沉默了。她確實想挽回和櫻然的情分,但是她卻不想那樣向那個男子低頭。王室的舊恨,月夜的新仇,她本來已經強迫着自己看淡前者,然而後者卻接踵而至,絲毫不留個自己喘息。

這就如同兩把刀,時時刻刻的釘在她的心上,拔出一把,無濟於事,拔出兩把,人會失血而死。她在他離宮的日子,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已經多麼的依賴那個男子,然而那個男子的所作所爲,又如何讓她將愛說出?

當一切明白的時候晚了。

而這個時候,顏燼已經有些喋喋不休的說了許久白曲對水湄的好處了,她們兩個似乎已經不是兩個可能會爭風吃醋的妃子,而是姐妹。

顏兒說着說着,竟有些忘情,喃喃道:“我見他全身上下大大小小不下數十劍上,大概也是爲了水湄你吧……”她的聲音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種關心和擔憂,卻沒有聽到水湄回話,驀地擡頭,纔回過神來怎麼說出這種話來,臉色頓時從蒼白轉作緋紅,低下頭去。

易水湄頓時一愣,心裡竟然冒出一點醋意,才突然覺得:“是不是我真的愛上他了?”兩個人一時之間,已然是各懷心事,然而唸的,卻都是那個叫做江白曲的男子。

顏燼似乎覺得失言,於是輕聲問道:“水湄?”

易水湄終於冷冷一笑。然後看着那副掛在那裡的字,冷冷道:“在水的佳人,豈止我一個?”

顏燼的心一下子一涼,她低下頭,擠出三個字:“對不起……”因爲顏燼確實是和白曲在水邊相識的。不錯,在水的佳人確實不止易水湄一個,只是可惜易水湄卻不知,那個人不是顏燼,而是蘇璃!

她一把將那幅字從牆上扯下來。而顏燼卻已經有些愣住,就在這發愣的工夫,易水湄已經毫不留情的揚起素手,她是那麼用力,似乎將所有恨,和受的氣都發泄在這上面,她將那幅字撕成數段,緞子與帶着墨跡的宣紙散落在她的身前。

碎了,都沒了。

而她們卻不知道,這個時候,江白曲已經離辰霄殿很近了。

顏燼大驚道:“水湄,他要是看到這幅字沒了,一定會很生氣的……我……”

易水湄笑了,笑得那麼解脫:“哈,我不是對你……我的怨氣,如今終於可以隨着這字,一起解脫了。這字,應該在我這裡麼?”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對着底下的字,卻是那麼痛苦。

心中的熱血如同江潮翻滾,其他的字都碎成了數片,而只有那個“湄”字,是那麼完整,好像現在的她自己一樣,玉碎了,卻還有一角保持着不變。字留下的是一個“湄”,她留下的是十八年沒有變過的倔強……

她突然覺得有些後悔了,說不出那種滋味,眼淚順着眼眶流了下來。顏燼看到之後連忙道:“水湄,你……別哭……我可以幫你把這幅字重新裱好……”

易水湄那解脫的笑終於變成另一種束縛,她覺得頭暈眼花,自然是食不知味的緣故了,身子往後一仰,手一下子撐着桌子上,她的身子雖輕,但是全部的力量突然而來,也是令那個桌子猝不及防的一搖晃,桌子上的油燈“啪”的跌落在地上。

油濺在碎成數片的字上,火在上面蔓延,焦灼着一絲一縷的紙張。

顏燼從心裡一愣,想到:“再也無可挽回了。”

易水湄站起來,看着那張畫,冷笑凝固住,再也說不出話來,她也在想:“是不是無法挽回了?”

而這個時候的江白曲卻剛剛邁進院子裡,他沒有讓一切人通報,卻看到辰霄殿裡的火光。

應着火光,他看到他一生真正愛國的兩個女子對着那幅要燒成灰燼的字,沒有一點動作,心一下子就寒了。

他看見易水湄嘴角的冷笑,再次冷漠下來,她根本不需要自己來看她!她糟蹋了自己的好意。

你爲什麼,爲什麼要在我來的時候燒這幅字?他清晰的看到那幅字是已經被撕碎後再被點燃的。難道撕碎還不夠麼?

死灰?那麼你便不要復燃了!他沉下心去,再也找不出一點憐愛,起碼是此時此刻,他站在那裡,大家卻都不知道,這一刻,還有別人在自己看不到的角落佇立,傷心。

江白曲看着那個“湄”字在火焰的燎燒下捲曲,焦黑,脆弱,散落,好像一場幻夢一般,只知道以前的水湄,回不來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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