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東瀛風寒。
在通往東京郊區皇者山峰的山路上,處理完國事的阿部一郎擠出一抹空閒,看着來自如煙花園的襲擊報告,山川法子忽然發瘋傷人,有五名武裝分子血濺當場橫死,讓婚禮前夕多了一抹血腥。
所幸如瘋如魔的法子最後被山川制服送往醫院,阿部一郎向來善疑多慮,雖然山川法子不是第一次發瘋傷人,但在這個節骨眼鬧出事來,還是讓他眉頭輕輕一皺,隨後迅速尋找一對新人信息。
山川義清在醫院陪伴法子,在後者病情穩定之後才離開醫院,繼續回到如煙花園忙碌婚禮瑣事,而北如煙則一直呆在花園處理現場,一切都一如既往的正常,這讓阿部一郎的銳利目光變得緩和。
“如此善待法子,果然兄妹情深!”
在阿部一郎重新翻閱資料,見到山川不讓他人傷害妹妹的舉動時,臉上不僅沒有山川害死五名手下呈現憤怒,相反流露一抹說不出的欣賞:“如此有情義有擔當的男人,擔得起國家的重任啊。”
旁邊的中年女子點點頭:“他對法子確實不錯!”
阿部一郎緩緩把資料合上去:“真希望情報有誤,山川貨真價實沒有水分,這樣,我就可以讓他接我班,我也能毫無遺憾的離開這位置!”德國栽贓嫁禍一事,讓阿部一郎開始承受內部壓力。
雖然東瀛官方對外團結一致,咬定金戈他們行爲是私人恩怨,跟阿部一郎沒半點關係,但東瀛在野黨在內部會議,卻毫不客氣炮轟阿部一郎,哪怕真不是後者唆使,也有失察之責,理當辭職。
這讓阿部一郎感到危機,也讓他考慮接班人。
中年女子顯然知道他在思慮什麼,聲音輕緩而出:“首相請放心,不管山川有沒有水分,東瀛都不會有什麼變數,如今制度早讓東瀛面對滔天危機也能從容運作,所以首相不需要爲未來擔心。”
中年女子一針見血開口:“當務之急是甄別他是真是假!”她呼出一口長氣:“以前我覺得情報可能有誤會,畢竟有點難於接受山川義清的假冒,但現在看來,這個山川義清確實有些古怪。”
她扭頭望着聆聽的阿部一郎道:“雖然他從容應對一切熟人親朋,還能談起十幾二十年的往事,言行舉止也滴水不漏,但是我發現,他對自己吃喝用度很小心,我無法獲得他的脫氧核糖核酸。”
脫氧核糖核酸,DNA!
曾經在柏林圍殺過上官月的中年女子,臉上多了一抹凝重:“想要化驗做一個比對,可是一直沒有機會,俱樂部的聚會,他跟北如煙雖然也喝了不少酒,但卻不動聲色把喝完的酒杯洗乾淨。”
在阿部一郎輕輕咳嗽一聲時,中年女子眼裡閃爍一抹光芒:“在他人看起來是家教涵養使然,但在我眼中卻是謹慎小心,所以我對山川義清真實身份有所保留,至少我是趨向他爲別人假冒!”
“分析有道理!”
阿部一郎靠在座椅上,看着曲折的前方淡淡開口:“不過沒必要在他身上耗費太多精力,是真是假明天就一清二楚了,對了,金戈他們情況怎樣?那些都是東瀛的勇士,一定要想法子營救。”
聽到主子這幾句話,又想到半死不活的封狼居胥,中年女子嘴角牽動一下,隨後臉色難看的迴應:“情況不是很好,金戈他們遭受獄警肆虐,還被重刑犯人侵犯,可謂承受前所未有的恥辱。”
說到這裡,她的臉上流露一絲難過:“雖然我砸了不少錢財打點,給他們轉到紀律好點的監獄,但情況依然不太樂觀,德國是黑手黨地盤,趙恆跟歐洲熊王打個招呼,金戈他們處境就會艱難!”
“該死的趙恆!”
阿部一郎聽到這番話,臉上涌現出一股悲憤,顯然能夠想象金戈他們承受的痛苦,他的拳頭止不住攢緊:“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我們東瀛勇士,總有一天,不,很快,我就要十倍百倍討回!”
四大忠心耿耿的保鏢,兩個變成活死人,一個被丟進監獄裡受辱,這讓向來高高在上的阿部一郎很難接受,不過當他的目光隨着車燈眺望前方時,他的怒氣有如潮水一樣退去,恢復了兩分平靜。
“對了,北如逸的情況怎樣了?”
在壓制住心中的仇恨後,阿部一郎又轉到另一件重要事情,聲音低沉問道:“她有沒有來東瀛?不知道爲什麼,雖然北如煙很是配合,但我總覺得其中藏有貓膩,只是又一時沒有發現端倪。”
中年女子顯然意料到這一事:“跟蹤的兄弟被趙恆發現了,被他弄翻了三輛車死傷八個人,不過從他們前期彙報來看,買了賀禮的北如逸是要來東瀛觀禮的,最後一名兄弟也證實她登機了!”
她從手機調出幾張照片給阿部一郎查看,正是北如逸跟趙恆揮手告別的畫面,阿部一郎看着走入機艙的北如逸,臉上又無形多了一點笑容:“來了就好,來了就好,她來,趙恆也就不遠了。”
“記得,好好迎接她!”
中年女子低聲迴應:“明白!”
夜色越來越深,山峰綻放着寒意,在雪花又開始盤旋着飄飛的時候,首相車隊緩緩停在一處宅院前面,海拔一千五百米,這個高度讓宅院宛如身處雲間,也讓鑽出車門的保鏢感受到刺骨寒意。
這一處宅子古色古香,黑色磚瓦,八角屋檐,佔地面積很大,深厚圍牆就跟古代城牆一樣,讓人感覺到堅不可摧,在院子的大門上掛着一塊木匾,上面寫着兩個斗大的酣暢淋漓的大字:唐道!
只是四周不見人影,好像完全沒有人居住。
中年女子止不住一愣:“首相?這裡也有唐道?”在她的印象中,櫻花燦爛之地的京都十三區,纔是東瀛武道象徵的唐道存在之地,那裡子弟衆多,權貴如雲,武學文化齊開,人人皆知的聖地。
阿部淡淡一笑:“這裡纔是唐道的發源之地,唐道當初分成兩派,一派想走出去恩澤整個東瀛,一派清心寡慾只願研武,於是最終九成的人去了十三區授武天下,但還有小部分留在這清修。”
他伸手把衣服撫直:“京都十三區的唐道以精湛武藝很快名聞天下,成爲東瀛乃至世界的武者聖地;而這裡因爲固守深山,沒有什麼人氣也沒驚豔展示,久而久之,它就被人乃至同門遺忘!”
“但是我知道,這裡有着常人難於想象的強者!”
在中年女子他們呼吸微微一滯的時候,阿部一郎拍拍身上衣服鑽出來,環視不見人影的老宅子一眼:“這裡可算是唐道不問塵事的元老院,裡面都是國寶級人物,也是數一數二的決定高手。”
他呼出一口長氣,雖然周圍不見人影,但依然能讓人感到危險:“我的身份雖然顯貴,但在他們的眼裡卻一文不值,不管我做什麼,你們都不要勸阻。即使我失去尊嚴你們也不要多說什麼。”
“聽明白我的話了嗎!”
中年女子他們齊齊迴應:“是!”
阿部一郎神情恭敬的上前一步,伸手敲了敲厚實的木門,沒有人迴應,他再度敲擊幾下,依然沒有人迴應,他用手一推,門竟然慢慢的開了,阿部一郎遲疑了一下,領着手下輕聲踏步走進去。
宅子有燈光,有風聲,沒見人影,看着幽深的宅子深處,中年女子他們心裡都多了一絲緊張,阿部一郎舉步向前,剛剛走出二十多米,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個詭異的聲音:“你們……是誰?”
中年女子他們的寒毛全都豎了起來,身後這人的出現竟然不帶一絲聲響,下意識想要拔槍卻被制止,阿部一郎他們緩緩回頭,在他們身後,出現了一個忍者打扮的女人,身後還揹着一把長刀。
此刻,她的眼睛銳利盯着數人,阿部一郎臉上揚起一絲笑意,微微鞠躬迴應一句:“失禮了,我是阿部一郎,東瀛首相,今天特地來找明德雲長,我跟他也算是老朋友了,還請你通報一聲!”
“東瀛首相?好,我跟明德師叔說一聲!”
背刀女子側頭看了阿部一郎一眼,聲音機械一樣不帶感情,沒有任何的聲調,聽起來十分怪異,她長長的頭髮走過去的時候帶出了一陣清香,一個保鏢雙眼不自然就盯在那對豐滿翹挺的胸部。
背刀女子沒有走太遠的路,在阿部一郎他們視野裡快消失的時候,她向一個小閣樓微微鞠躬,隨後朗聲吐出一句:“明德師叔,有客人來訪。”接着嗖的一下不見了蹤影,不知道竄到哪裡去了。
中年女子他們齊齊感慨,這纔是高手啊。
“嗖!”
隨着背刀女子的彙報,四周關閉的閣樓齊齊洞開,十餘道身影像是幽靈一樣閃現,超出常人難於想象的氣勢雷霆壓來,阿部一郎他們立即感到一股強烈的氣息,如同千斤巨石一樣壓在胸口上。
說不出的窒息感緊緊的扼住了每個人的喉嚨!
“退下!這是阿部先生,客人!”
在中年女子他們再度下意識一按槍袋時,一個滄桑沙啞的聲音悠悠傳來,隨着這一句話,壓抑的氣勢陡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中年女子他們摸着自己的胸口,一頭全是冷汗,長長喘了一口氣。
緩過氣來的他們掃視四周一眼,慘白燈光的暗影中,十餘箇中年男女散亂站在四周,裝扮各異,卻不會給人突兀,他們此刻正用好奇的目光看着阿部等人,顯然是對首相出現這裡感覺到訝然。
隨後,滄桑沙啞的聲音又從盡頭傳來:“阿部,你們今天來這裡幹嗎?你該清楚我的性格,不喜歡轉彎抹角,有事就說吧,我們這幾天正在打座清修,你的到訪,已經給了我們很大的打擾。”
“明德先生,對不起,是我們冒味了!”
阿部一郎顯然熟悉對方聲音,他也沒惱怒對方的毫不客氣,相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中年女子他們一看這陣勢,也跟着撲通一聲全部跪拜在地,阿部一郎高聲喊道:“只是前來迫不得已!”
“拜託你救救東瀛!”
阿部一郎一如既往以弱:“東瀛的勁敵,趙恆,連續不斷的對東瀛無恥打擊,唐道子弟封狼居胥先後被他打成活死人,金戈也被他丟入監獄受辱,他還要前來東瀛襲擊我們,手段殘酷無情!”
他收起昔日鐵血:“阿部能力有限,又遭受政敵制約,無法全力施展拳腳,所以面對東瀛未來慘烈局面,阿部一郎懇請明德先生出手,把千年屠夫趙恆扼殺東瀛之地,讓萬千民衆免受苦難。”
聽完了阿部一郎的敘說,在場十餘人都變得沉默不語了,中年女子他們幾個更不敢說話,空氣一時間相當沉默,良久之後,滄桑沙啞聲音淡淡傳來:“我們有過規矩,研武習武,不問塵事。”
風雪盤旋着從半空落下,明德雲長拋出在場人的心聲:“阿部一郎,雖然我跟你有一點交情,以前也承蒙官方庇護,讓唐道能夠一方安靜,但殺人放火的事情,好像也不應該過來找我們吧?”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阿部再度挺直身軀,言詞殷切:“東瀛現在生死存亡只在一線了,趙恆很快就會對付莫斯科一樣報復東瀛,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只有仰仗各位高人,還請各位萬勿推脫,救東瀛政府以及國民!”
“拜託了!”
“唐道膽敢傷害趙恆一根毫毛、、”
就在這時,一人閃入,一音飄來:
“風無天屠了整個元老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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