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既然遇到了,就不好意思不打招呼,袁孝商微笑着走了過來:“張書記,這麼巧?”
張揚笑道:“是很巧啊,你怎麼想起來新疆餐廳吃飯?”
袁孝商將妻兒介紹給張揚認識,張揚看到袁孝商的兒子如此可愛,笑着摸了摸袁光大的頭頂。他向袁孝商道:“這位是我的老領導,今天來北港出差,我特地請她吃飯。”
袁孝商向秦清笑了笑,他搶着把帳給付了,張揚也沒跟他客氣,他們一起走出了餐廳,袁孝商的妻子帶着兒子去取車,袁孝商停留了一下,向張揚道:“張書記,咱們有段時間沒一起坐了,這個週末祁山會過來,有沒有時間,咱們好好聚聚,聊聊天怎麼樣?”
在袁家兄弟中,張揚對袁孝商的感覺還算不錯,知道這個人頭腦夠用,再加上袁孝商先提起了祁山,有這層關係,張揚也不好意思拒絕,他點了點頭道:“好啊!”
袁孝商正想告辭,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尖叫,幾個人同時擡頭望去,卻見一輛黑色別克商務車停在那裡,袁孝商的兒子袁光大被兩名壯漢拖上了汽車,他的妻子扈明豔被人推倒在地。
一瞬間的功夫,別克商務車已經向遠方疾馳而去。
袁孝商的眼睛都紅了,他大吼一聲就追了上去。
張揚看到勢頭不妙,他將車匙扔給了秦清,也快步追了上去,那輛別克商務已經從停車場拐下了坡道。
袁孝商雖然啓動比張揚較早,可是他的速度卻比張揚慢上許多,張揚沒有沿着道路奔跑,他直接斜插到坡道上,從坡道護欄上一躍跨了過去,落在地上的時候,那輛別克車已經從他的身邊掠過。
張大官人一個箭步竄上前去,然後以驚人的力量彈跳而起,身體成功趴伏在別克車之上。
車內的幾名綁匪壓根沒有想到張揚的速度會這麼快,聽到車頂發出沉悶的聲響,猜測到張揚已經落在了車頂上,司機猛然一個急剎車,試圖將車頂上的張揚甩出去。
張大官人的雙手就像長了吸盤,牢牢釘在車頂之上。
別克商務車再度急速奔行起來。
輪胎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鳴響聲,一股橡膠焦糊的味道極其刺鼻。
一柄軍刀自下而上穿透了車頂,冰冷的刀鋒貼着張揚的身邊刺了出來。
以張大官人的能力想制服車內人並不難,但是他畢竟有些投鼠忌器,袁孝商的兒子袁光大還在對方的手裡,如果萬一傷害到那孩子,豈不是得不償失。
別克車急加速之後,隨之又是一個急速剎車,張揚的身體藉着慣性向前滑去,他的身體下滑到擋風玻璃的位置,一拳將擋風玻璃就砸得粉碎,然後他的身體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從破碎的前窗進入了駕駛室。
坐在副駕上的一名男子掏出軍刀,惡狠狠向張揚的胸口刺去,張大官人抓住他的手腕,只一下就將他的手腕骨骼擰斷,將軍刀搶了過來。司機一手握住方向盤,一手握刀向張揚的頸部扎去。
狹窄的空間內任你再高明的武功都施展不開,只能採取貼身肉搏的戰術,張揚利用搶下的那柄軍刀迎上,刀鋒交錯,迸射出數點火星。
張大官人一磕之後,隨即反手一紮,軍刀狠狠刺入對方的右側肩膀,痛得那司機慘叫一聲,張揚棄去軍刀,然後一掌砍在他的喉結之上。
車內的一名虯鬚壯漢,一手抓住袁光大,一手拿着軍刀指着袁光大的咽喉:“放……放下武器……”
張揚一把將刺入司機肩頭的軍刀抽了出來,血淋淋的軍刀從他的手掌中飛了出去,釘入那名虯鬚大漢的額頭,袁光大那孩子這會兒嚇得早已暈了過去,幸好如此,他方纔沒有看到眼前這一幕血腥的場面。
張大官人短時間內接連擊倒了三名劫匪,他抱起已經暈過去的袁光大,此時失去控制的別克車駛上了北港市區的鴻雁橋,先碰撞在一輛麪包車上,然後改變方向,向橋樑邊緣撞去。
張揚拉開商務車的車門,此時商務車撞開橋樑護欄,車頭向上衝去,兩個前輪都已經騰空而起,張大官人抱住袁光大,在車輛衝出橋樑的剎那跳了出去,他利用身體爲這孩子作爲緩衝,倒着倒在了橋樑之上。剛好看到那輛別克商務車衝出橋樑,呈拋物線狀飛向半空然後栽落在河水之中。
一輛剎車不及的桑塔納撞擊在張揚的身上,張大官人用身體護住了袁光大,避免這孩子被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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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清和袁孝商他們趕到現場的時候,剛巧看到這驚心動魄的場面,秦清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看到那輛桑塔納撞在了張揚的肉體上,眼淚已經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袁孝商慘叫道:“光大……”
周圍的汽車都停了下來,現場的情況非常的混亂,那桑塔納司機下車後嚇得手足無措。
此時看到張揚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他搖了搖頭衝着那司機罵道:“混蛋,你丫不長眼睛啊?想謀殺嗎?”
秦清聽到張揚的聲音,方纔知道他沒事,慌忙捂住自己的嘴脣,兩行熱淚卻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袁光大這會兒也甦醒過來,他眨了眨眼睛,一臉茫然,並不知道自己的性命在這段時間內已經在生死之間遊走了幾回。
袁孝商大聲呼喚着兒子的名字拼命朝他們跑了過來。
張揚將袁光大放下,笑着摸了摸他的頭頂道:“去吧!”
袁光大這會兒纔回過神來,大聲叫着爸爸,奔跑了過去,撲入袁孝商的懷中,父子兩人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團。
扈明豔也隨後趕到,看到兒子被成功救下,哭得泣不成聲。
袁孝商將兒子交給妻子,他紅着眼睛來到張揚的身邊,張大官人現在多少有些灰頭土臉,可在周圍人的眼中他現在的形象無比光鮮。
袁孝商握住張揚的手臂道:“張書記,謝謝……”除了謝字他不知應該說些什麼,今天如果不是張揚,後果不堪設想,這份人情他就算結草銜環也無法償還。
張大官人卻淡然一笑,輕聲道:“換成誰都會這麼做。”
張大官人不是活雷鋒,可這廝絕不是一個見死不救的主兒,衝出去救人的時候出於本能,他沒有想過太多的事情。
袁孝商的兒子在北港市中心被人公然劫持,這絕對不是小事,袁孝商的大哥是北港公安局局長袁孝工,這種涉及到劫持人質的大案本來就足以引起警方的重視,更何況被劫的還是局長的親侄子。
袁孝工來到現場的時候臉色鐵青,無論劫持者是誰,都是對他這個公安局長權威的挑戰,連他的侄兒都會被人公然劫持,可見北港的治安已經惡劣到了何種地步。
袁孝工瞭解情況之後來到張揚的身邊,應袁孝商的一再懇求,張揚只能在現場接受了醫生的臨時體檢,否則他早就一走了之了。
袁孝工首先向張揚表達了謝意,如果說過去他主動和張揚緩和矛盾是出於利害的考慮,這次他已經是真心真意的感激張揚,很少有人擁有這樣的勇氣,以張揚的身份地位,人家根本用不着巴結自己,可是張揚冒着生命危險從綁匪的手中搶下了袁光大,也保住了袁家的血脈。
張揚道:“袁局,這件事你別跟我客氣,我都說過好幾遍了,換成誰都這麼做,真不是我矯情,關於這件事我得求你給我幫幫忙,救光大的那點事兒千萬別對外宣揚了,我不想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
張揚道:“沒什麼可是的,真要是把這件事宣揚出去了,很多人又說我別有用心了,市裡萬一讓我再去做見義勇爲報告,我頭都要炸了。”
聽他這樣說,袁孝工忍不住有些想笑,他發現張揚的身上有很多真性情的地方,袁孝工轉向鴻雁橋,目前正在緊張的打撈中,按照張揚的說法,車內有三名綁匪,如果那三人沒能從車內逃出,今天就是三條人命,袁孝工道:“我儘量保密,但是你的證供肯定少不了。”
張揚道:“不宣揚就好。”
袁孝工道:“身體怎麼樣?”
張揚活動了一下手臂道:“沒問題,真想把我這身子骨給撞壞,必須得開輛坦克車過來。”
袁孝工笑道:“過去別人都說你張書記能打,現在我是相信了。”
張揚道:“我不但能打,還特別禁打!車撞都沒事。”他起身道:“我先走了,需要配合的地方只管給我電話,我怕麻煩,回頭那幫記者就來了,我要是整天在版面上佔着,領導們豈不是顏面無光了?”
袁孝工無奈地搖了搖頭,他輕聲道:“張書記慢走,改天我再當面致謝。”
張揚擺了擺手,擠出人羣回到他的坐地虎內,秦清確信他沒事之後一直將車停在遠離人羣的地方等着他,張揚一回來,她就啓動了汽車,將車開到無人的海濱,方纔停下車,一頭扎入張揚的懷中,緊緊擁抱着他的身軀道:“你混蛋,爲什麼總是這樣不要性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