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主任的義正言辭似乎鎮住了那兩幫人,雖然他們仍舊吵吵鬧鬧,但基本上是朝着遠離inetbsp;朱小君鬆了口氣,但同時升起了一個疑問。
帶着這個疑問,來到了傍晚時分。
此時,距離溫慶良病的時間已經過了四十個小時,而截癱水平面也已經穩定了將近十二個小時,從醫學經驗上看,溫慶良的病情已經得到了控制進入到了一個穩定期。
在家裡好好睡了一覺的秦璐和溫柔,帶着陸峰跟小饅頭來到了醫院,而icu的主任破例賣了朱小君一個面子,批准了兩個名額,可以換上無菌工作服進入到病房內去看望溫慶良。
溫柔自然要佔了一個名額,而另一個,無疑應該是朱小君纔對。
可朱小君偏偏要把這個名額讓給陸峰。
陸峰初期見到溫慶良的時候,也被溫慶良那兩道陰鷙的目光給嚇到了,自然對溫慶良沒多少好感。但是,經過了三天前的那個事件,陸峰徹底改變了對溫慶良的看法。
這個老人,看上去很嚴肅很冰冷,但是內心中卻充滿了對女兒的愛。
天底下願意爲兒女獻出自己生命的父母有很多,但同時,只顧着向兒女索求的父母也不少。
陸峰的父母,便是屬於後者。
因此,他在溫慶良的身上,感受到了天底下最偉大的愛——如山一般的父愛,這種感受,促使他有着一種強烈的願望,想奔到溫慶良的病牀前,拉起溫慶良的手,暖暖地叫上一聲爸爸。
一個願意讓,一個願意接,於是,這兩個名額也就沒爭議地落實了。
可這樣一來,小饅頭不高興了。
雖然不哭不鬧,但小傢伙撅起嘴來生悶氣的樣子,也着實讓人覺得可愛。
於是,icu主任又只能再一次破例,允許了這一家三口同時進入inetbsp;這邊,秦璐剛想着對朱小君說些什麼,便見到了一個行色匆匆的人闖了過來,此人一時間沒能認出朱小君,可朱小君卻一眼就認出了此人。
正是溫慶良的私人助手兼司機,當年朱小君爲了小柔兒被倆省城混混用啤酒瓶砸破了頭之後,將朱小君陳老五送回學校的那一位。
朱小君依稀記得此君姓歐:“歐先生,怎麼不認識了,我,朱小君啊!”
歐先生一怔,隨即便露出了高興的笑容,指了指icu,問道:“溫老師怎麼樣了?”
朱小君嘆了口氣,回道:“性命無憂,但身子算是癱了。”
歐先生長出了口氣:“能活下來已經很不容易了,你知道的,溫老師的專業就是病毒,而我是他的學生,我們曾經研究過類似病毒,一旦感染,異常兇險。”
朱小君道:“對了,剛纔看你行色匆匆的,什麼事啊?”
歐先生似乎有些不怎麼情願說出來,但瞄了眼icu,深知以自己的面子是絕對不可能立馬見得到溫慶良,因此,也只能把事情告訴了朱小君。
“南邊的江主任給溫老師了邀請函,想請溫老師走一趟,去參加一個病毒專題的研討會,喏,就是這份邀請函。”
朱小君隨手接過了那份邀請函:“這不就等於是張廢紙麼?麻煩你給那個什麼江主任回個話吧,實話實說,不然的話,人家還得說老溫架子太大。”
歐先生應了聲,就要準備回去。
朱小君不經意地瞄了眼那張邀請函,突然喊道:“歐先生,你等等!”
歐先生立住了腳,轉身看着朱小君。
朱小君深吸了口氣,擺了擺手,道:“算了,你還是別回覆了江主任了,老溫現在已經能開口說話了,等會我去問問他再說吧。”
歐先生點了點頭,正準備走,卻被朱小君再一次叫住了。
“哦,歐先生,我還有一事想請教你一下。”
“朱先生儘管問,只要我知道的,一定會盡情相告。”
“上午快到中午的時候,你們學校來了一幫人,吵吵鬧鬧要把老溫轉到軍區總院,隨後又來了一撥穿便裝的警察,吵吵着要控制老溫……這到底是怎麼啦?”
歐先生愣了下,然後回答道:“這事啊,其實就是穿軍裝的跟穿警裝的之間的一些毛病,你不用管他們,學校來的那些人,都是爲了護着溫老師故意鬧騰的。”
歐先生的這種回答顯然是不想告訴了事實真相。
既然人家不肯明說,朱小君也懶得在多過問。
姓歐的走了之後,朱小君又拿出了那張邀請函,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出這封邀請函的便是正奮戰在第一線,對抗着那種奇怪傳染病的江南江大主任。
在邀請函中,江大主任對他所遇到的困難做了簡單描述,描述雖然簡單,但卻很清晰,朱小君看過了,百分百認定了江大主任所描述的傳染病正是fd3病毒做的怪。
該怎麼辦呢?
直接跟江大主任聯繫,去告訴他對付這種病其實用不着太麻煩,只需要配備足夠多的遠紅外燈管,把病人放在遠紅外線下烤個一兩天即可痊癒?
這麼說倒是簡單,但是,對方不把自己當成個瘋子纔怪!
醫學界,靠的是資歷和影響力。
他朱小君的資歷,在醫療界幾乎可以忽略掉,而他的影響力,更像是口氣中的一顆塵埃。
即便是國內數一數二的病毒專家溫慶良,若是如此草率地就像剛纔所設想那樣給江南去個電話,那也會成爲行內的一個笑話。
除非……除非是親自介入對方的治療工作,用事實說話。
可是,又怎麼做才能介入到對方的治療工作中去呢?
硬闖?還是從頭到尾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了這位江大主任?
朱小君想想左,覺得不行,想想右,還是覺得不行。
秦璐在一旁看到了朱小君忽變得表情,忍不住問道:“豬頭,你這是怎麼啦?這臉色變的,怎麼跟別色龍似的。”
朱小君正在犯難,大多數人再犯難的時候總是習慣於一個人憋着,但朱小君卻習慣於對一些靠得住人進行傾訴,他有好幾次這樣的經歷,說着說着,不經意間,便找到了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於是,朱小君便跟秦璐說起了fd3病毒的前因後果來。
聽着朱小君的陳述,秦璐的一張小臉的臉色,變得比剛纔的朱小君還要過分。
“這麼說,那幫人已經把這種病毒研究出來了?”
“廢話不是?人家都他媽把病毒散播出去了!”
“既然都已經這樣了,你着急也沒用,不如等老溫好一點了,讓他來處理這件事。”
“等老溫好了?那得多久,要知道,感染了這種病毒,那可是要死人的哦!”
“死人?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這世上,哪天不死人?”
朱小君撇了撇嘴,沒在搭話。
原本想着是希望能通過跟秦璐的對話來找到解決問題的靈感,可是,秦璐的幾句話,卻惹得他老大不高興,別說靈感了,能忍着不罵人,就已經算是有涵養了。
說着說着話,這死豬頭就不理自個了,這哪能是秦璐能受得了的,正欲向朱小君開火,就看見溫柔一家三口走出了inetbsp;秦璐只能把到了嘴邊的話咽回了肚子裡。
“怎麼樣了?溫叔他還好吧?”
溫柔臉上掛着淚痕,但是眼睛中卻充滿了欣喜:“我爸說他有辦法來治療自己。”
朱小君一聽,大喜過望,道:“以老溫同志的風格,這不像是說出來安慰我們的話,這老傢伙,在學術上絕對不肯說半句假話。”
溫柔把懷中的小饅頭放到了地上,道:“小君哥哥,我爸爸要見你,那個主任也答應了。”
朱小君揚了揚手中的那份邀請函,笑道:“還心有靈犀啊,我正好有急事要找他呢!”
換了衣服,朱小君進入到了icu病房,見到了躺在病牀上的溫慶良。
“領,我有種預感,他們應該提前行動了!”屏蔽了護士之後,溫慶良開口道。
朱小君向溫慶良展開了那份邀請函,道:“你可以打消這種預感了,因爲,他們已經開始行動好幾天了。”
溫慶良看到了邀請函的落款是江南,苦笑道:“這個人是從咱們省調到南方去的,我跟他還算比較熟悉,若是直接把我的現告訴他的話,他不單不會相信,反而會跟我絕交。”
朱小君笑道:“這一點我想到了,老溫啊,我覺得擺在咱們面前唯一的辦法,就是想辦法能親自介入到他們的治療工作中去,用事實說話!”
溫慶良用眨眼代替了點頭:“我這截癱,一時半會也不會好轉,不過其他症狀也沒啥大不了的,江主任的專題研討會是後天,到時候,咱們兩個一塊去參加他的會議吧!”
“就你?”朱小君搖了搖頭,忽然大笑起來:“你是打算把人家江南主任的專題研討會變成自己的治療研究會了吧!”
溫慶良也跟着露出了笑意:“我的這個病,雖然有些麻煩,但也不是沒辦法,我剛纔跟柳主任交流過了,他現在已經按我的辦法去安排,順利的話今晚上治療方案就可以用得上,兩天之後,說不準我就能下牀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