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驚鴻坐在石凳上,指節分明的手中把玩着一隻精美的陶瓷杯,側着臉看不清正面。
聽到有稀疏的腳步聲傳來,他回過頭去,見到了趙麗媛美麗的面容,害羞的表情。
勾了勾脣,趙麗媛今日前來,無非就是想見一見他,想討好一下他。
“妾身見過王爺。”趙麗媛垂着頭,輕聲的嚮慕驚鴻行了禮,眼眸挑了起來,偷偷的看他。
慕驚鴻擡手示意旁邊的位置,“趙小姐難得前來,請坐。”
如此熱情的招呼讓趙麗媛受寵若驚,覺得自己與他之間的距離又邁進了一步。
在與慕驚鴻相距不遠的對面坐下,擡起頭來時正好能看到他的面容,凝視着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桃花覺得頗爲尷尬,拿出他們所帶的禮物,放在桌子前,“小姐,你送給王爺的禮物……”
趙麗媛此時才驚覺自己的失態,急忙收回視線,笑着道:“聽聞王爺身體不適,我特意帶來了從天山菜來的千年首烏,希望王爺笑納。”
“放下就好了。”慕驚鴻臉上的表情轉而變得平淡,他之所以讓趙麗媛進來,只是想看看她玩什麼把戲。不過瞧着她一本正經的模樣,反倒是沒了多少興趣。
相比之下,還是金瑜更符合他的胃口,符合他的做事風格。
沉默之際,銀魂急匆匆的走了過來,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慕驚鴻眸子暗了暗,“你說的當真?”
“是,剛纔我去找碧雲的時候,她親口告訴我的。”銀牟認真的點頭。
“查出什麼人了嗎?”慕驚鴻皺眉道。
“查出來了,是晉國公府的人乾的。”銀牟並不知道坐在他對面的正是晉國公府的小姐。
趙麗媛聽到有什麼事跟自己有關,疑惑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銀牟此時才發現有個女子坐在旁邊,用詢問的目光望着慕驚鴻。
慕驚鴻笑了笑,眼裡卻沒有半分笑意,“忘了跟你說,這位便是晉國公府的小姐。”
銀牟怔了怔,思及她還是門主的未婚妻身份,想責怪的話生生的忍住了。
可在趙麗媛耳中,慕驚鴻介紹的語氣就像是在嘲笑她的身份,問道:“王爺,究竟發生了何事?”
“我的一位朋友被人上門鬧事而已,也沒什麼。”慕驚鴻搖了搖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態度。
趙麗媛搖頭道:“我們晉國公府每個人都知道分寸,不可能出去挑事的。”
“希望如此吧。”慕驚鴻模棱兩可,自然沒有了先前的熱情。
趙麗媛也發現了他的冷淡,覺得更是冤枉,“王爺,請你查出真相,還我晉國公府一個公道。”
“哦?怎麼還你們一個公道?”慕驚鴻輕笑的看着她,真是深閨裡的小姐,不知人間險惡。
“查,只要調查,就能查出一個真相來!妾身不想王爺的朋友受到委屈,也不願晉國公府無緣無故被人扣上帽子!”趙麗媛義正言辭的說道,卻沒有想過自己如何能保證其他人什麼事都沒做。
慕驚鴻搖了搖頭,“趙小姐,若是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回去問問你娘,問她有沒有做什麼。”
趙麗媛瞠目結舌,以他話裡的意思,不是趙家的下人們挑事,而是受了母親的吩咐?
“我之所以讓趙小姐進我的院子,實際上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真願意
等待兩年,成爲我的王妃?”
他現在正在守孝期間,能得到聖旨定親已經是皇上開了金口,也惹得許多士子們的不滿。
可要是成親的話,就必須得等到兩年之後纔可行了,要不然,會被那些歷史學者們口誅筆伐。
守孝三年的祖制不可能改變,也不可能有人能夠改變,現在他也不願意改變。
“是的,我願意。”從剛纔看到他的那一刻,趙麗媛就已經動了心思,兩年時間而已,她願意等。
更何況,是皇上親自下了旨意,她也沒有反駁的餘地,更不可能反駁。
慕驚鴻點了點頭,朝着身邊的銀牟道,“我還有事,送送趙小姐吧。”
“王爺……”趙麗媛還想再留下來,畢竟難得有機會,下次又不知道何時才能見到他了。可看到他不耐煩的表情時,到嘴邊的話又換了,“請王爺保重身體,妾身告退。”
直到趙麗媛離開之後,銀牟才撇了撇嘴,“真看不慣這些大家小姐,沒有一點意思。”
“在深宮內院裡,也只有她這般才能得以生存。”慕驚鴻反駁道。
銀牟奇怪的看着他,“門主不會想真的娶了她吧?那顧姑娘怎麼辦?”
“瞧你擔心的,到底誰纔是你的主子?”慕驚鴻沒好氣的說道。
想起金瑜當初在皇宮裡生活的情況,也是迫不得已。但也不是非要那樣,如果有一個男人在背後堅定不移的支持,誰又能撼動什麼,又何必需要小心翼翼。
趙麗媛回到晉國公府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趙夫人的屋子,臉色不善的走了進去。
她還是不敢太過直接的質問母親,畢竟那是她的長輩。
趙夫人看到自己女兒臉色不好,焦急的問道:“這是怎麼了?王爺欺負你了?”
“娘,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去找了王爺朋友的麻煩?”趙麗媛忍着脾氣柔聲問道。
“王爺的朋友……你說她?”趙夫人很快就想到了金瑜,那個女人算得上王爺的朋友嗎?
能留在王爺的身邊,肯定是得了王爺某種好處,她怎麼可能是王爺的朋友。
“是誰?你真的讓人去找她麻煩了?”趙麗媛焦急的問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你不是去了承王府嗎?”趙夫人不解的問。
趙麗媛委屈的眼淚也跟着掉了下來,“本來我跟王爺談得好好地,突然有個侍衛進來說咱們晉國公府的人去找了王爺朋友的麻煩。當王爺得知此事後,臉色就變得不太好,甚至不再與我說話了……”
“怎麼會……”趙夫人沒想到事情如此嚴重,不就是個被驅逐的妃子嗎?竟看的比麗媛還重要?
“娘,真的是你做的對嗎?”趙麗媛擡起淚眼婆娑的眼睛,不解的問道。
“娘也是爲了你好啊,你不是一直對那個奇醜無比的女人耿耿於懷嗎?爲孃的怕你擔心,就找人去查,誰知道她住在一個已故皇帝的妃子院子裡。那個女人完全不給我們晉國公府的面子,爲娘就是想出一口氣。”
趙麗媛聽完這些,眼淚掉的更多了。她本以爲是王爺誤會晉國公府,結果竟然不是。
“娘,我要去向他賠罪,讓他不計前嫌,此事不要再放在心上。而且,要去給那個妃子道歉……”
趙麗媛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挽回自己失去的顏面,必須要找個辦法修補。
“你看着
辦吧。”趙夫人自覺自己沒有臉皮再去了,此事也放心讓她去了。
今日皇帝又沒有上朝,衆多大臣紛紛一臉怨氣的退出了大殿,每個人對望一眼,眼裡滿是憤怒。
這個月已經是第五次了,皇上整日流連後宮,完全沒有一心爲了國家的打算。
如今南方戰事未平,北地又有猖獗的盜匪凸起,可謂是腹背受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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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再不給出一點合理的建議,長此以往下去,只怕會人心渙散,讓國家陷入水深火熱。
錢中枋快步走到慕驚鴻的身前,恭敬的行禮,“微臣見過王爺。”
“錢尚書如此着急,有何要事啊?”慕驚鴻笑着問道。
“王爺真是明知故問啊,北地傳來消息,皇上派去的‘合理’人選根本無法適應那裡的氣候,過去之後一病不起。若是再拖下去,那些盜匪會越來越猖狂的。”
“這些事你告訴我無用,應該說給皇上本人聽。”慕驚鴻搖頭笑道。
“本來今日微臣就要稟告此事,希望皇上能派承王前去,可是……”說完搖了搖頭,嘆息一聲。
慕驚鴻看着他一臉失望的表情,斂去笑意,正色道:“錢尚書一心爲國,我相信皇上會體諒的。”
“哎……”錢中枋嘆了一口氣,後面的話再也不敢說下去。
有時候他在想,要是眼前的五皇子能成爲皇帝該有多好,至少不會荒於政務,爲國盡心盡力。
錢中枋回到兵部,就接到了一個八百里加急,打開裡面的消息時,頓時睜大了眼睛。
他來不及說什麼,急匆匆的向皇宮內走去,主動要求面見皇上。
已經到了巳時,皇上慕青龍剛從美人窩裡爬起來,心情格外愉悅。
聽到外面有人報告,招了招手,“讓他在書房等我。”
錢中枋來到書房,足足等了一刻鐘纔等到慕青龍的到來,“微臣見過皇上。”
“錢尚書如此匆忙的來找我有何要事啊?”慕青龍隨意的坐在椅子上,清閒的問道。
“啓稟皇上,北地傳來八百里加急,說那羣盜匪已經組成了規模,如今已經有了上千人,正在望江城的四周隨意作亂。在這般下去,望江城會被那些盜匪給佔領啊。”
“你說什麼!我不是讓你派了黃崗去嗎?他是怎麼做事的?”慕青龍不滿的問道。
“黃崗剛去的時候還可以,可沒兩天渾身不適,發燒嘔吐,水土不服啊。”錢中枋焦急道。
他的話剛說完,外面又有人求見,慕青龍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讓他進來。”
下一秒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一直跟隨在錢中枋身邊的楊韜,他跪在皇上面前,說道:“啓稟皇上,南陽傳來八百里加急,傅梓軒的軍隊已經跨過了渭江,正向京城靠近。”
“你說什麼!那羣廢物在做什麼?連一個區區的河也守不了嗎?”慕青龍憤怒的揮了揮手,將案臺上的書本全部掃到了地上。
錢中枋擡頭說道:“皇上,當前之急應該派一個得力的人前往南陽,組織傅梓軒的前進。微臣建議派承王慕驚鴻前往,他一定能爲皇上守住大好河山。”
“不行!”慕青龍想也不想的拒絕,派慕驚鴻去跟慕玄武會合,後果不堪設想。他猶豫了一會兒,道:“派承王前往北地望江城,無比要將那些盜匪驅逐乾淨!至於南陽,朕在想想……”
(本章完)